房中的安靜並沒有持續太久,雲嬪便掀開被褥走下榻,披上一件外衫後,走至劉泉身邊的位置坐下。


    “劉公公說這話是什麽意思?皇後娘娘可是皇上發妻, 而且也是在皇後生下長公主後,才有了後宮的妃嬪,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可是隻有皇後娘娘一日,後來皇後娘娘病逝後,後位一直懸空,若皇上當真深愛的是王德妃,那這些年早就應該扶正了。”


    劉泉憑借著淡淡的光線朝著雲嬪看了一眼,又收迴視線,盯著殿中一處看向幽暗之處。


    “老奴倒是覺得,沒有比太後娘娘之位坐著更穩當的位置了。”劉泉說完這句話,側眸見雲嬪盯著自己,他笑:“雲嬪娘娘覺得呢?”


    雲嬪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衣袖之處,垂著腦袋,說:“劉公公說的是,這世上沒有比太後那個位置更穩當的了。”


    如果劉泉所說是真的,那麽當年皇上與三皇子奪嫡之事,風家是不是王家的墊腳石?


    這些年王德妃一直在後宮深居簡出,就連陳淑妃的事情塵埃落地之後也是後麵長公主所發現才把王德妃給引出來,要是長公主並沒有發現不妥之處,想來王德妃依舊在後宮安穩的度日。


    她也多少聽聞過一些事情,長公主離開帝都養病這兩年宮中的事情。


    畢竟被貶為妃子的德妃還能重新得到皇上的寵幸,這實屬罕見,後宮的妃子本就少,元安帝更不是流連在女人中的男人,王德妃還能重新坐迴德妃的位置,當真是很驚奇的事情。


    隻是自從陳淑妃以及四皇子的事情過去後,元安帝的膝下隻有五皇子一個子嗣,朝堂上的大臣們自然對王家也是有著不一樣的敬畏。


    後宮妃嬪也隻有王德妃一人,元安帝膝下也隻有五皇子一人。


    這以後西涼的江山還不是五皇子以及王德妃的?


    所以在王德妃重新坐迴德妃位置的時候,前朝大臣幾乎沒有任何的意見。


    雲嬪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稍稍震驚了下,隻是念著她如今的處境,隻能說命這個東西當真是個奇怪的東西。


    就連昨日三公主前來她這裏提起王德妃也來了冷宮,但待遇與她們有著天壤之別,她還想說王德妃是犯了什麽事情。


    但這冷宮不比外麵,想要知道什麽事情,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白日的時候才隱隱得知王德妃是怎麽前來的冷宮,那時她還在感歎長公主真是命運多舛,怎的個個都不想長公主好過?


    現在聽劉泉這麽一說,好像也很能理解。


    王德妃利用長公主把陳淑妃的事情給拉扯出來,最後陳淑妃以及四皇子都沒了,所有人都會覺得陳家,陳淑妃以及四皇子的下場是因長公主。


    以往與陳家交好的人肯定也會受牽連,下場肯定不會像陳家那麽嚴重,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些人定會對長公主懷恨在心。


    隻是後來長公主從滄州出來,順著三公主不對之處把王德妃給拉扯出來。


    那些對長公主懷恨在心的人肯定不敢對王德妃如何。


    畢竟誰會得罪王德妃?


    隻是長公主到底是得罪了王德妃以及王家,長公主迴到帝都後,王德妃就急不可耐的下手。


    果真是好一場大戲啊。


    “劉公公,長公主現在如何了?”雲嬪卻問起了長公主。


    劉泉輕笑:“公主殿下與陛下說了幾句重話,被陛下軟禁在了長陽宮中。”


    “軟禁?”雲嬪驚訝:“為何要軟禁長公主?”


    劉泉收起笑意,語氣仍舊客客氣氣:“雲嬪娘娘,老奴前來您這裏是為了想知道剛剛老奴所問的問題,老奴想著雲嬪娘娘在淑妃娘娘身邊待了那麽久怎麽都知曉一些事情,比如當年陳淑妃利用你生下三公主的事情。”


    “老奴知曉雲嬪娘娘是個膽大心細之人,當初陳淑妃娘娘讓你所做的事情,雲嬪娘娘肯定也是抓住什麽把柄的,紙終究包不住火,萬一東窗事發,淑妃娘娘定會把雲嬪娘娘推出去,雲嬪娘娘不會不留後手。”


    隻是雲嬪留下的後手還沒有拿出來,就直接進入了冷宮。


    當然,雲嬪覺得現在在冷宮的日子比以往好上一百倍。


    “劉公公,我現在的日子很愜意,並不想摻和到你所說的那些事情中。”雲嬪噙著淡笑,又用一種和事佬的語氣說道:“很多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十多年,就算你知曉又如何?你能改變什麽?”


    “老奴的確是不能改變什麽,老奴隻是想確定一下。”劉泉說這句話的時候,雙手微微握緊,語氣比剛剛堅定了些:“老奴隻是想確定一下。”


    “確定皇上是不是利用了皇後,利用了風家?”雲嬪皺眉問。


    劉泉嗯了一聲。


    雲嬪沉默。


    殿中又安靜下來,劉泉能這麽確信雲嬪知道什麽,肯定也是有原因的,雲嬪開始可是陳淑妃身邊的侍女,怎麽會不知道些什麽?


    “劉公公,我隻能說當初淑妃娘娘把陳夙白引入帝都,的確很確信皇上會因著陳夙白前來帝都後會離開皇宮。 ”雲嬪的聲音很輕:“至於這其中有沒有別的原因,我是真的不清楚,那個時候陳淑妃與她身邊的嬤嬤說,皇上知曉陳夙白前來帝都後,一定會出宮,當初嬤嬤也說出過一些疑惑。”


    “比如皇上要是當真想要醫治皇後娘娘,皇上為什麽不派人前往梨花穀把陳夙白給請到帝都來醫治皇後娘娘,為何把陳夙白引入帝都之後,皇上就要要去見陳夙白,還說要給皇後娘娘醫治。”


    “當時淑妃娘娘就很胸有成竹的說,皇上去見陳夙白,皇後娘娘隻是一個借口,就這樣,其餘的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劉泉了然,站起身來,說:“多謝雲嬪娘娘。”


    翌日。


    陳夙白抵達帝都,秦策接應的陳夙白。


    秦家,西苑。


    “公主,秦策引著一行人前往了東苑。”衡香走至主屋中,與另一邊在梳妝台前描著眉的蕭暮慈身邊說道:“應該就是駙馬所說的人。”


    “梨花穀的人能在這短的時間抵達帝都,看來那個穀主還是挺在乎陳沁微這個女兒。”蕭暮慈把手中的青黛放下,微微側身,抬眸看向衡香:“也不知道皇姐知不知梨花穀的人來帝都了。”


    衡香擰眉:“公主,你可不能再前往皇宮見長公主了,昨日你前往長陽宮就被攔下來,要是再前往長陽宮,要是惹怒了皇上就不好了。”


    蕭暮慈淡淡的哼笑一聲,唇角竟掀起一絲譏笑:“衡香,你有沒有覺得父皇很護著蕭玄奕?”


    衡香一瞬不瞬地的盯著蕭暮慈,搖頭。


    “明明這次證據都擺在了父皇的眼前,父皇還是護著蕭玄奕,還把皇姐給軟禁在長陽宮裏,也不知道父皇到底在想什麽。”蕭暮慈說這句話的時候,歎了一口氣:“也能理解,蕭玄奕是父皇唯一的兒子,要是真的處罰了蕭玄奕,父皇以後得江山誰來繼承?”


    衡香仍舊不敢多說什麽,這畢竟是皇家之事,她一個做奴婢的還敢議論不成?


    此時,秦舒錦走了進來, 衡香見狀,直接朝著秦舒錦福了福身,便走了出去。


    蕭暮慈沒有動,看了一眼秦舒錦後,視線再次落在銅鏡中,又重新拿起了眉黛描眉起來,她說:“東苑那邊可有什麽動靜?”


    “還能有什麽動靜?”秦舒錦坐下後,給自己倒了一杯涼透了的水:“無非就是在說陳沁微與楊家的事情。”


    “那楊家呢?今日還沒有設靈堂?”蕭暮慈有些驚訝,這楊雲都死兩日了,還不設靈堂,亦然沒有人前往吊唁,這是什麽意思?


    “楊家那邊不知道是什麽情況。”秦舒錦說著便把那杯涼水一飲而盡,放下水杯後看向蕭暮慈:“我總感覺楊家那日從皇宮中迴去後見了什麽人,所以才這麽沉得住氣。”


    “見了什麽人?”蕭暮慈有些不解:“你的意思是,楊家不設靈堂是為了什麽?”


    她說話間,轉頭看向秦舒錦:“不設靈堂,不讓楊雲入土為安,能為什麽?”


    “這我就不怎麽清楚了,但楊家一直沒有楊雲入土為安的打算,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貓膩。”秦舒錦輕嘖兩聲,繼續道:“楊忠鳴這個人可能軟弱了些,但那楊夫人肯定不是什麽善茬,白家雖沒有在這帝都,但在滄州也算是富甲一方,白氏肯定不會讓楊雲死的那麽不明不白。”


    “陳沁微已經落在他們楊家手中,難道他們楊家還想做什麽?”蕭暮慈有些不解。


    “所以這就是我說楊家人從皇宮迴去之後肯定是見了什麽人,這兩日才這安安靜。”秦舒錦思索片刻,又道:“我那堂叔第二日就去了楊府,但是沒有見到陳沁微,還被那白氏給數落了幾句。”


    “那梨花穀的人前來帝都就能把陳沁微從楊家帶走?”蕭暮慈收迴視線,目光從銅鏡中盯著秦舒錦:“還有就是我不明白為什麽父皇要把陳沁微交給楊家,難道就是因為陳沁微是蕭玄奕給請來這帝都的?”


    “這其中肯定還有別的事情,你現在進宮把梨花穀穀主前來帝都的消息告訴給長公主。”秦舒錦說道。


    蕭暮慈看了看自己畫好的眉,聽著秦舒錦的這番話,微微蹙眉:“我怎麽去見皇姐?長陽宮被禁軍圍著。”


    “我的意思是……把梨花穀穀主抵達帝都的消息讓你父皇知曉。”秦舒錦用著一副意味深長的語氣說道。


    蕭暮慈深深的盯著秦舒錦,過了片刻好似明白了秦舒錦的意思。


    “你是想讓我父皇知道梨花穀穀主來帝都的消息?”蕭暮慈眸色深了深:“什麽意思?”


    “你皇姐的意思。”


    ——


    秦府東苑中。


    秦策帶著陳夙白前往主院後,便守在大門之處,就算剛剛二房的秦舒錦前來,也隻是寒暄了幾句就離開。


    而此時的堂屋中,陳夙白與秦夷相對而坐,二人之間雖沒有什麽太大的情緒,但這堂屋中的氣氛略顯低沉。


    “師父,這次的確是我無用,沁微能走到這一步也是我的錯。”秦夷說這番話的時候,嘴角帶著苦笑:“或許師父應該知曉沁微為什麽變成了這個樣子,但我也沒有想到沁微能如此瘋狂。”


    瘋狂到利用高家對付蕭笙。


    陳夙白淡淡的看著秦夷,說:“也不能全怪你,李珺與高泠霜在穀中的時候,我應該能猜到沁微要做什麽,隻是當時想著沁微從來就沒有做過什麽越界的事情來,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後來高家給沁微送信時,我已閉關許久,沒想到此次前來帝都就入了別人的陷阱之中。”


    “楊家我去了一次,但楊忠鳴的夫人不好說話,至今沒有沁微的任何消息。”秦夷說這句話的時候眉梢之處掛著濃濃的愁意:“我想著沒有任何消息就是好消息,還望師父給我一些時間,沁微我一定會從楊家給帶出來。”


    陳夙白盯著秦夷半晌,說:“我會見見元安帝。”


    秦夷眼中閃過一絲訝色,雖說早就聽聞陳夙白與元安帝也有交情,但應該不是陳夙白想見就能見,更何況他從蕭笙那裏得知先皇後的死間接性的與陳夙白有關。


    如果蕭笙所說的是真的,那有著這層關係在,元安帝會見陳夙白?


    “看君凜的神情,似乎是覺得師父見不到元安帝?”陳夙白笑了笑。


    秦夷挑眉問:“師父,當年皇後娘娘的事情你可知曉?”


    陳夙白聞言,除了眼神有些輕微的變化外,並沒有別的變化。


    秦夷見陳夙白沉默,說:“當年陳淑妃之事,當真是陳淑妃利用的師父才把元安帝給引出皇宮的?”


    其實這件事秦夷一直知曉,畢竟從王德妃的嘴裏得知,那件事真的肯定比假的多。


    陳夙白依舊沉默。


    “師父是因何被陳淑妃所利用?按照師傅的謹慎,應該不像是被利用的人才是。”秦夷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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