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德帝放下手中的朱砂筆,眼神晦暗,這麽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怎麽有些不信?


    羅仕似乎看出了元德帝的疑惑,他又說道:“陛下,要不要去見識見識?”見元德帝沉浸在思緒中,繼續說著:“此番反正要出宮與君凜公子會麵,順便去瞧瞧那位雲姑娘,是不是真的有那麽厲害。”


    元德帝迴神,那些讓人覺得詭異的東西縱然能讓他有些興趣,但他還是清楚,眼下還是秦君凜才是他要做的最重要之事。


    至於‘雲’姓女子,元德帝當真沒有放在眼裏。


    “待與秦君凜會麵了再說。”元德帝的視線落在羅仕的身上:“至於你剛剛所說的那位女子,看太後那邊有什麽想法。”


    元德帝知曉太後最近為何鬱鬱寡歡,他多少有些輕蔑。


    當初為了保全地位,舍棄了女兒,這麽多年卻還在耿耿於懷。


    上位者,就不要那般優柔寡斷。


    舍棄的東西就是該舍棄的。


    不要等到了萬人朝拜的位置後又開始內疚那些為來時路上踩死的人。


    “李嬤嬤已經去打聽了,照著李嬤嬤對太後娘娘的擔憂,應該會去把那位雲姑娘請進宮中來。”羅仕這才想起,要是那位雲姑娘進了皇宮,陛下根本就不用出宮了。


    聞言,元德帝冷笑出聲:“也難為李嬤嬤了。”


    “陛下,君凜公子住在西城的四進院落中,您若要去見他,奴才馬上去安排。”羅仕低聲說道。


    元德帝沉吟片刻後,說:“不用安排,立即出宮。”


    申時末。


    這個時段剛好,不熱天色也足夠的亮。


    元德帝前來秦夷住處的時候,秦夷並沒有在。


    這個院落就連守著大門的小廝都沒有。


    寧楓聽到敲門聲的時候,有些不耐煩的打開房門。


    他看著眼前的兩個陌生男子,下意識的想到了秦夷口中的那個‘等’


    “你們是?”寧楓問道。


    羅仕先是打量著寧楓的衣著,並不想秦夷身邊的侍衛以及小廝,他語氣便客氣了不少:“這位小哥兒,不知秦君凜公子可在府上?”


    寧楓的視線在元德帝的臉上劃過,說:“你找我兄長啊,他出去了,應該是快迴來了,你們要不等等?”


    羅仕聽到‘兄長’的時候,多看了寧楓兩眼,難道是西涼秦家的子嗣?


    “主子,你看……?”羅仕看向元德帝。


    元德帝的目光從寧楓的身上收迴,說:“等等吧。”


    不知為何,寧楓在聽到‘等等’兩個字的時候,覺得格外的巧妙。


    “二位裏麵請。”寧楓打開大門。


    元德帝與羅仕走近。


    寧楓帶著元德帝前往了花廳。


    這院落是隨意憑居的,住下後隨意讓人擺弄了幾下,還看的過去。


    “真是不好意思啊,由於我與兄長不喜歡不熟悉的人在眼前晃悠就沒有請小廝以及丫環,你們稍等,我這就去沏一壺茶來。”寧楓說著就退出了正廳中。


    元德帝打量完後,視線落在羅仕的身上。


    羅仕低聲說:“那日奴才前來的時候,大門處還是有個小廝的,沒想到君凜公子私下這般隨性,就連個貼身的丫頭都沒有。”


    元德帝並沒有多說什麽,看來,他得重新定義這個外甥了。


    約莫等了兩刻鍾的樣子,寧楓端著茶盞來的時候,秦夷也跟著前來。


    羅仕見狀,鬆了一口氣,他都要感覺到陛下要動怒了。


    陛下除了等過趙皇後外,誰還有那個膽子讓皇上等人?


    秦夷在看到主位上坐著的元德帝時,眉梢微動,這個不惑之年的男人看著比實際年齡要年輕許多。


    沒想到這麽快就來了。


    而元德帝的視線從秦夷出現的那一刻,就停留在秦夷的身上。


    羅仕走上前,語氣熟絡的問道:“君凜公子,你總算是迴來了,陛,主子等你許久了。”


    “羅公公,這裏並沒有外人,不必忌諱。”秦夷說話間,直接對著元德帝俯首一禮:“見過陛下。”


    寧楓早就猜到了那主位上人的身份,但現在他就要刻意的驚詫,隨即反應過來:“草民見過陛下。”


    元德帝在寧楓與秦夷的身上掃了一眼,說:“既然知曉朕的身份,那應該是也猜到了朕來找你的原因?”


    秦夷直起身子,神色淡漠:“並不知。”


    “你前來南越是為何?”元德帝說著,又道:“坐。”


    秦夷在主位右首位上坐下,謙和的迴答這元德帝的問題:“陛下也應該猜到了我前來南越是為了什麽?”


    元德帝輕笑出聲,一瞬不瞬的盯著秦夷。


    看來很多事情都是相互知道的。


    那就得看元德帝如何把秦夷這顆最重要的棋子拿穩在手中了。


    如果不能成為元德帝所用。


    元德帝定然不會留下這麽大的禍患。


    “是為了你母親?”元德帝神色淡了不少,似想到了什麽,自嘲道:“看來有些傳聞也傳到了西涼,實不相瞞,你外祖母也懷疑你母親的死與朕有關係。”


    秦夷倒是沒有想到元德帝會這麽輕易的說出來,但因著母親的事情,秦夷臉上出現幾絲變化。


    “你應該知曉,雙生子在皇室中是多麽的晦氣,當初你外祖母為了在宮中立住腳,隻能把你的母親讓心腹送出皇宮,當年你外祖母身邊的人也全部為了這件事而死。”


    “雖把你母親送出了宮外,但你外祖母也竭盡全力不讓你母親在宮外受苦,但皇宮中是吃人不吐骨頭之地,有時候無法顧及你母親,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元德帝自顧自的說著,也不介意這些話秦夷聽不聽得進去。


    “後來你母親與我們失聯,那個時候朕也不過八九歲的樣子,但這個秘密不能太多人知曉,當時宮中爾虞我詐的厲害,再次得到你母親消息的時候,朕已經在與皇兄們爭奪父皇的位置。”


    “後來也漸漸收到你母親的消息。”元德帝視線再次落在秦夷的身上:“說是在西涼的鳳城,還嫁了人。”


    秦夷臉上恢複了正常,對於元德帝的態度,他不知這元德帝是何意。


    “其實你母親在出事前給朕一封信,朕今日帶著。”元德帝說著就從衣袖中拿出一封信,遞給羅仕。


    羅仕接過,朝著秦夷走去。


    元德帝又說:“你母親說西涼皇帝發現了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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