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翊宮。


    李嬤嬤看著有序忙著的宮女們,臉上浮現幾絲笑意,太後娘娘這些年一直想著與公主團聚,雖然這次並不是公主,而是公主的孩子,也足以讓太後欣慰了。


    “李嬤嬤,人已到了儲翊宮外了。”一位宮女從外麵走進來,稟報道。


    李嬤嬤聞言,擺了擺手,宮女退下後,朝著太後的寢殿方向走去。


    來到太後寢殿,李嬤嬤看著主位上半闔著眸子的太後,走上前:“娘娘,公子來了。”


    “皇帝那邊沒有什麽動靜?”太後眼皮微動,說完才抬眼看向李嬤嬤。


    李嬤嬤沉吟片刻,語氣帶著小心翼翼:“娘娘,皇上總歸是你的兒子,很多事情都是捕風捉影,皇上總歸不會殘害自己的手足。”


    太後淺淺的冷笑一聲,站起身來,走出寢殿。


    李嬤嬤半垂著頭,這兩年太後雖不理會朝堂上的事情,但並不代表不知道,盡管有些事情聽來唏噓,太後娘娘還是保持著質疑的態度。


    隻是太後太了解皇帝這個人,對於公主的事情都保持著懷疑的狀態。


    來到大殿前的時候,走廊對麵羅公公領著一位身著玄色錦袍的男子朝著這邊走來。


    羅公公也看到了太後,與身邊的男子說了兩句後,二人的速度快了許多。


    而太後從看到秦夷的時候,視線就一直在秦夷的身上。


    羅公公走上前,朝著太後俯首一禮:“娘娘,這是君凜公子。”


    太後的視線一直在秦夷的身上,眼眶發熱。


    秦夷俯首一禮:“見過太後娘娘。”


    太後迴神,上前扶起秦夷,看著眼前這張與畫像上有幾分相似的臉,欣慰的說道:“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秦夷的神情很淡,從羅仕開始,以及這個南越太後,看到他的態度都有著超乎他意料外。


    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母親的死,到底是南越皇帝的獨角戲,還是別有隱情。


    當然,秦夷相信自己祖父的判斷以及猜測。


    “孩子,裏麵坐,裏麵坐。”太後在見到秦夷的疏遠心裏還是有些不適,不過想著秦夷也不是什麽小孩子,第一次見到自己,這樣的態度再正常不過。


    秦夷含笑道謝:“太後娘娘,請。”


    李嬤嬤率先走進大殿中,對著宮女們說道:“你們都先下去吧。”


    “是。”


    宮女們退下後,太後朝著主位走去。


    羅仕帶著秦夷在左首位坐下後,對主位上的太後恭敬道:“太後娘娘,奴才把公子帶來了,就先告退。”


    “去吧。”太後的語氣淡漠了許多。


    大殿中安靜下來,秦夷的視線從身邊小桌上擺放著的吃食就能看出來太後對他的看重。


    “你母親還好嗎?”太後問道。


    秦夷的神色微頓,再次看向太後的時候,眸色帶著疑惑:“母親在五年前就去世了,太後娘娘難道不知情嗎?”


    太後的身子微微朝著一邊傾斜了一下,李嬤嬤見狀,上前扶著太後。


    雖然很多事情進過太後的耳中,但真正聽到自己的女兒死了,太後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秦夷也沒有想到太後對於這件事完全不知情。


    …


    …


    這邊,羅仕來到禦書房時元德帝正在小憩,聽著羅仕的腳步聲,元德帝睜開眸子。


    “陛下。”羅仕走上前來,低聲喊道。


    元德帝眸色淡淡,坐起身來,問:“人帶去了儲翊宮?”


    “帶去了。”羅仕說完半垂著眸子:“太後娘娘的神色並不太好,也不知在得知公主死後,身子骨會不會熬不下去。”


    元德帝低笑一聲:“本就是該死的人,母後為了一絲仁慈,讓她活了那麽多年,母後早該知曉會有這樣的結果。”


    羅仕聽著元德帝話語,大氣不敢喘。


    雙生子本就是不祥之兆,當初先帝最是信這些,要是知曉太後當初生下的是雙生子,怕是都活不成。


    “秦夷此人生性多疑,前來南越就是為了查明真相,加上母後,秦夷定會重新懷疑,到那時朕再出現,西涼這麽好的棋子若是不好好利用,那真是虧了。”元德帝不知想到了什麽,臉上的笑容透著些許的陰冷。


    正是元德帝說話間,大殿外走進來一人,羅仕警覺,見是元德帝的心腹,便俯首一禮後退出大殿。


    一襲黑衣人雙手呈著信函走至元德帝前來,說:“陛下,這是漠北的消息。”


    元德帝接過信函,漫不經心的拆開,在看完信函上的內容後,神情凝重起來。


    “漠北分裂?”元德帝抬眼看著黑衣人:“趙筠瀾當真是死了?”


    “的確是。”黑衣人如實的說著:“屬下前往戚城,聽戚城的官員說,趙筠瀾死狀極為慘烈,頭顱被割,四肢全被分裂,兇手應該與趙筠瀾有著極大的仇恨。”


    “極大的仇恨?”元德帝聽到‘極大的仇恨’時,莫名的心裏有些不適,趙筠瀾這些年雖也有不少的仇人,但讓趙筠瀾死得這般痛苦的,應該少之又少。


    而讓元德帝更為不悅的則是如今漠北的狀況,前陣子還以為趙筠瀾是投靠了漠北,沒想到這才過多久,趙筠瀾沒了,漠北也出現了這樣的狀況。


    他冷笑一聲:“沒關係,沒有漠北,朕依舊沒有把西涼放在眼裏。”


    “西涼鐵騎又如何?”元德帝把手中的信函揉成一團緊緊的握在掌心之中:“朕從不畏懼。”


    黑衣人又從懷中摸出一封信件,雙手呈在元德帝的身邊:“這是蒼氏給陛下的。”


    元德帝對趙家的人都有些排斥,許是因著趙楠姝的影響,元德帝對於這位蒼氏也有一種防備,他覺得蒼氏與趙楠姝其實就是一種女人。


    野心勃勃。


    他接過後並沒有直接拆開看,而是放在禦桌上。


    他的視線在那信封上停留片刻後,問:“去查查那位殺了趙筠瀾的兇手。”


    “是。”


    黑衣人走後。


    元德帝的腦海中徘徊著剛剛黑衣人口中‘極大的仇恨’這幾個字,不知想到了什麽他扭動著龍椅上的龍頭。


    另一邊小憩的軟榻旁響起石門挪動的聲音。


    元德帝朝著裏麵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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