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耶律蒼珞醉意上來,期間蒼氏與趙芝菱安靜至極。


    隻有耶律蒼珞與林錚談話。


    李珺偶爾插話,耶律蒼珞也會調侃李珺醫術了得。


    酉時初。


    趙芝菱見天色差不多,輕輕的扯了扯蒼氏的衣袖。


    蒼氏會意,看向耶律蒼珞:“你有些醉了,天色已晚,該迴去了。”


    耶律蒼珞低笑兩聲,卻是對林錚說道:“林閣主今日本王很盡心,以後我們可得多來往。”


    林錚神色如常,淡聲:“隻要小王爺願意。”


    “那,那在下就不送了。”耶律蒼珞的確有些醉了,要是再繼續喝下去,指不定會鬧出什麽笑話來:“不過林閣主的酒量可真是讓本王大開眼界。”


    林錚隻是淡淡一笑,頷首之後說道:“告辭,多謝小王爺的款待。”


    話落,在耶律蒼珞三人的注視下,林錚與李珺離開雅間。


    趙芝菱見狀,對蒼氏說道:“娘,女兒也先迴去了。”


    其實趙芝菱一直在等著若白前來,卻始終沒有等來若白,她細細想過滿福樓中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


    隻是若白沒有前來,她整顆心高高懸起,甚至也漸漸不安著。


    蒼氏看向紮櫟,吩咐道:“帶著你的主子迴去好好照看。”


    一旁的紮櫟上前,恭敬道:“是,公主。”


    蒼氏站起身來,對蒼珞說道:“兄長,我還有事,就先帶著菱兒迴府。”


    “去吧去吧。”耶律蒼珞擺了擺手。


    蒼氏側頭與趙芝菱對視一眼,母女二人便離開房中。


    走出客棧的趙芝菱往身後看了看,見沒有耶律蒼珞的人跟來,她說:“娘,若白到現在還沒有來,我有些擔心。”


    蒼氏眉梢微動,按照她對趙筠瀾的了解,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雲笙應該是不在話下。


    更何況,雲笙的身邊除了一個侍女外,並沒有別的人。


    “我們先前往滿福樓。”蒼氏說道。


    趙芝菱點頭。


    母女倆上了馬車後,直接前往了滿福樓的方向。


    一刻鍾後。


    馬車停在滿福樓前。


    趙芝菱與蒼氏下了馬車後,走入酒樓。


    “兩位客官是雅間還是大堂?”


    趙芝菱掃了一眼那個店小二:“訂好了雅間。”


    店小二認出了趙芝菱:“好嘞。”


    心裏又嘀咕兩個時辰前不是來過了?


    趙芝菱帶著蒼氏來到趙筠瀾所訂的雅間前,看著眼前緊閉的大門,說:“娘,就是這裏。”


    蒼氏神色淡淡,抬手敲了敲門。


    過了片刻,房中沒有任何的動靜。


    趙芝菱也抬手敲擊房門,依舊沒有動靜。


    蒼氏直接推門而入。


    許是這房中的窗戶大大的開著,蒼氏母女走進房中的時候,隻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隻是這僅僅的血腥味已經讓這母女二人警鈴大作。


    蒼氏在嗅到血腥味的時候,轉身把房門關上。


    隻是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刹那,趙芝菱的驚叫聲讓蒼氏轉身利落的捂住了趙芝菱的嘴。


    蒼氏正當要嗬斥趙芝菱這點小場麵都經不住嚇以後怎麽辦?


    所有的話到嘴邊驟然停住,捂在趙芝菱嘴邊的手緩緩鬆開。


    蒼氏驚駭的盯著右側屏風邊的梨花圓桌上的頭顱,那桌麵全是血水,順著桌沿滴落在地麵。


    頭顱上的眼睛睜大,仿佛死前受了極大的折磨。


    唇角兩側被利刃往上刮破,像極在淒笑。


    “爹……爹爹。”趙芝菱喊著眼淚奪眶而出,直接踉蹌跌倒在地。


    蒼氏麵容微微蒼白,他快速的朝著梨花圓桌走去,一手隱隱顫抖著朝著趙筠瀾的臉頰摸去,卻停在半空中,最後變成拳頭收迴來。


    此時蒼氏站著的位置隻要微微側頭就能看到屏風後趙筠瀾的屍首。


    蒼氏看到屏風後那被極其毒辣手段截斷的屍首時,直接跌倒坐在地。


    趙芝菱見蒼氏的視線在屏風的後麵,她起身慢慢的朝著屏風走去。


    待看清屏風後的畫麵時,瞳孔驟然一縮:“我要報官!我要報官!”


    “還不嫌丟人!?”蒼氏咬牙嗬斥。


    趙芝菱因著母親的聲音,腳硬生生的挪動不開。


    就算報官了,能把雲笙抓住?


    她們有什麽證據?


    就算說出了是雲笙,那麽雲笙就是她帶著前來的滿福樓。


    帶著雲笙前來滿福樓做什麽?


    雲笙能夠輕而易舉的要了她父親的命,就足以說明父親的猜測是對的。


    雲笙就是元德帝的人。


    既是元德帝的人,這戚城的官府又怎會徹查?又怎會站在他們趙家這邊?


    趙芝菱比誰都清楚他們趙家為什麽要前來戚城。


    “那爹爹就這樣枉死嗎?”趙芝菱帶著哭腔質問著:“娘,爹爹就這樣枉死嗎?”


    蒼氏雙手隱隱顫抖著,唇角哆嗦著說道:“怎會枉死?怎會!?”


    雲笙敢在她的眼皮下動手殺了她的人。


    她怎會就這樣放任?


    “她既喜歡玩陰的。”蒼氏壓著顫抖的雙手:“那,那就陪她玩陰的。”


    膽敢前往漠北!


    那就讓她有去無迴!


    “要,要告訴舅舅嗎?”趙芝菱太了解耶律蒼珞是個怎樣的人。


    就算說雲笙是元德帝的人,耶律蒼珞也不會因著這樣的猜忌去得罪幽閣閣主。


    趙芝菱從今日耶律蒼珞對那個林錚的態度,就明白這一點。


    或許這也是爹娘對雲笙動手沒有與耶律蒼珞知道的原因。


    “怎不告訴?”蒼氏抬眸看著趙芝菱:“既然是元德帝的人,就要讓這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是說要前往漠北?”蒼氏突然雙手緊緊握住趙芝菱的手,她說:“讓你舅舅查出那個賤人出現在戚城真正的目的,然後讓她死在漠北。”


    趙芝菱聲線隱隱顫抖:“可,可是舅舅應該會怕得罪幽閣。”


    “我來與你舅舅說。”蒼氏輕吸一口氣,站起身來,她盡量讓自己看著正常一點:“去,去把滿福樓的掌櫃請來。”


    趙芝菱聞言,便知曉母親要做什麽。


    片刻後,滿福樓的掌櫃走入房中,在看到梨花圓桌上那顆頭顱的時候,直接被嚇得連連往後退,他想要出去的時候趙芝菱已把房門關上。


    蒼氏麵色灰白的坐著圓桌旁,冷聲道:“麻煩掌櫃替我丈夫尋一個縫屍人,我定重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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