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陽城,越接近年關,城中的人越多。


    隨著鄭有望前來淩陽城,滄州各個屬地的官員幾乎每日都伴在鄭有望的身邊,這段時間鄭有望不光前往了正山溝,與淩陽相鄰的鄉鎮一級縣城也都前往了。


    隻是讓鄭有望警惕的是整個滄州的大大小小官員似乎都是統一的說辭,沒有絲毫的破綻。


    就連周遭的百姓依舊是差不多的言語。


    這不得不讓鄭有望覺得此次前來滄州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毫無破綻,根本就不知道從什麽地方下手。


    隻是鄭有望無從下手,宋欽玉一幹人等也格外的急切想要鄭有望離開滄州。


    隻要鄭有望在滄州查不到任何東西,鄭有望自然會離開。


    隻是宋欽玉等人沒有想到的是,直到除夕前,鄭有望都沒有想打算離開滄州的意思。


    鄭有望不離開,宋欽玉自然不放心。


    盡管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很妥當,但宋欽玉的內心就惴惴不安。


    知府府邸。


    書房。


    “那個鄭有望,也不知道整日四處轉悠到底是什麽意思,還是覺得整個淩陽的百姓都在說謊?非要從滄州查出點什麽才好向皇上交代?”宋遠這段時間跟著鄭有望,跟著跟著自己都快疑神疑鬼了。


    主位上的宋欽玉臉色也並不怎麽好看,鄭有望在這滄州待的越久,對他越不利,有的事情能瞞得住一時,可不能瞞得住一世。


    “大哥,鄭有望不離開,怎麽辦?”宋遠又問。


    宋欽玉想到裴晟所說的陳曼霜,他說:“最近可有注意裴晟在做什麽?”


    “就在滸台街。”宋遠對裴晟不怎麽滿,語氣都冷了幾分:“鄭有望聽聞正山溝那些難民都被我們安頓在滸台街,沒少往滸台街走,我跟著鄭有望的時候,碰到過裴晟幾次。”


    “你去讓裴晟來見我。”宋欽玉說道。


    宋遠問:“讓裴晟來做什麽?”


    “鄭有望必須得盡快離開滄州。”宋欽玉說道。


    宋遠雖不知道讓鄭有望盡快離開滄州與裴晟有什麽關係,但宋欽玉的話就是命令,宋遠拱了拱手,便走出了房中。


    約莫半個時辰後。


    裴晟來到知府府邸。


    宋欽玉直接問起了陳曼霜:“本官讓你一直盯著陳曼霜,陳曼霜可有什麽可疑之處?”


    “並沒有,似乎還在等大人的迴應。”裴晟垂著眸子說道,除了那日與林錚會麵過後,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過那位長公主。


    聞言,宋欽玉散漫的笑了一聲,說道:“看來秦家也是想插一手這滄州的事情。”


    裴晟抬眸望宋欽玉的方向看了一眼,沒有做聲。


    “陳曼霜在什麽地方?”宋欽玉問道。


    “江闕樓。”裴晟迴應。


    宋欽玉唇角隱隱浮出一抹冷笑,淡聲道:“你安排安排,今晚讓陳曼霜來見本官。”


    裴晟抬眸盯著宋欽玉,要是他沒有記錯的話,宋欽玉可是想要陳曼霜的命。


    當然,宋欽玉想要一個人的命,宋欽玉絕對不會親自動手,都是由他來,他的雙手沾滿了鮮血。


    既然宋欽玉是想要見‘陳曼霜’,那肯定就不是要‘陳曼霜’的命。


    所以宋欽玉是打算做什麽?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裴晟的語氣帶著恭敬。


    “等等。”宋欽玉卻換了個話題:“陳曼霜找上你,是因為每年陳家送給你兄長藥材的原因嗎?”


    這也是裴晟唯一與陳家有聯絡的事情,宋欽玉心知肚明。


    “是的。”裴晟也沒有隱瞞:“陳曼霜說,她如今的身份不好見大人,所以找了屬下。”


    宋欽玉晦暗一笑,陳家人的身份的確是不大好來見他,當時知道陳垣明的女兒前來淩陽他不也是怕沾上不該沾上的事情?


    不過現在倒好,鄭有望在這淩陽,這本該前往邊界的陳垣明的女兒在這淩陽,這點事情也足夠讓鄭有望頭疼。


    “你去安排吧。”宋欽玉說道。


    “是。”


    …


    …


    江闕樓。


    林錚手中拿著一隻錦盒朝著蕭笙的房間敲了敲門。


    “進來。”


    林錚推門而入,看著主位上的女子目光一直盯著書案上,不知道在看什麽,他靠近。


    許是聽到了腳步聲,女子眼眸微動,她說:“這滄州屬地的官員還真是與宋欽玉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大到縣城的縣太爺,小到村裏的裏長都與宋欽玉有著不深不淺的裙帶關係。”


    林錚走近,看著蕭笙麵前擺著的冊子,他不知道這冊子她是怎麽弄來的,但也沒有過問,直接把手中的錦盒放在那冊子上,說:“這是公主想要的東西。”


    蕭笙的視線先是定格在錦盒上,然後微仰頭看向林錚。


    “陳垣明與宋欽玉來往的信箋,在四皇子府邸找到的。”林錚淡聲說著。


    蕭笙收迴目光,打開了錦盒,看著錦盒中躺著的一紮信封,唇角微揚起,問:“怎麽想到在四皇子府邸中去找的?”


    “與其說四皇子背靠陳垣明,不如說四皇子早早就拿捏住了陳垣明,四皇子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陳垣明與宋欽玉來往的信箋在四皇子的手中也不足為其。”


    林錚的話讓蕭笙的眼中閃過詫意,她挑眉:“這麽說來,父皇早就知道四皇子並非他的血脈?”


    “皇上不知。”


    蕭笙欲往錦盒信箋伸去的手頓住,她看著林錚:“什麽意思?你知道了父皇不知道?”


    “屬下也是在陳家出事後才知道的。”林錚知道蕭笙在困惑什麽,他繼續說道:“皇上從來沒有懷疑過四皇子,甚至曾經誇讚過四皇子做事有皇上年少時的影子。”


    蕭笙聽後,嘲諷一笑,不知是在嘲諷元安帝對陳淑妃的信任,還是在嘲諷四皇子太過去追逐元安帝的影子。


    “公主接下來打算如何做?”林錚心裏倒是有些好奇:“鄭大人前來這淩陽差不多半月了,正山溝的事情沒有絲毫的進展,這滄州就是銅牆鐵壁,毫無下手之處。”


    “慌什麽,如今不是有條口子了嗎。”蕭笙不緊不慢的從錦盒中拿出一封信箋,拿出信紙,又道:“這條口子撕起來,怕是會鮮血淋淋。”


    此時敲門聲響起。


    蕭笙與林錚對視一眼。


    “誰?”蕭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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