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書房。


    一屋子的阿哥詫異地看著進門的承玉,四阿哥微微地皺起了眉頭,她還真的是愈發的肆無忌憚了,真的是什麽地方都敢踏足。十阿哥一進門就奔向了八阿哥,笑嘻嘻地介紹:“八哥,我額娘說從今日開始,小玉兒就和我們一道上書房啦。”


    八阿哥聞言隻是溫和地笑著點頭。


    承玉隻是低頭見禮:“請太子爺安,請諸位爺安。”


    “起吧。”太子爺笑了笑:“承玉也該啟蒙了,皇阿瑪重兒女教養,承玉貴為蒙古格格,自然不能懈怠。承玉要好好聽先生的話,皇阿瑪時而會檢查課業,你可不要拖了咱們兄弟的後腿。”


    承玉乖巧應承:“是,謹遵太子爺教導。”


    隨後,承玉自個兒找了一個角落裏,開始了這一天的之乎者也。也是承玉第一次這麽清楚的了解到清朝的壓力。作為一個少數民族為主人的封建皇朝,原來做主的日子也不那麽容易,這不僅僅是需要學習漢人的知識,還需要鞏固老祖宗的智慧。


    如此,承玉帶著枝蔓開啟了讓人暈頭轉向的學習生涯,一臉不明白不清楚的樣子,聽著先生侃侃而談,望著四周阿哥們遊刃有餘。承玉覺得腦袋這個東西生來就分好了優劣,顯然她的腦子可能是次品。


    埋在書本之間,承玉的腦袋偏了偏,就看著某位的書本間藏著一支箭頭,看起來應該是個寶物,否則也不至於是如此寶貝。


    “格格,聽聞格格早已啟蒙,可既然是聖上之命,請格格仔細聽將,課上若是態度不端,臣隻能如實迴稟聖上。”先生忽然之間站在承玉的身邊,毫不留情地說著。


    承玉抬頭,委屈巴巴地噘嘴,她不是不仔細聽講,而是壓根就不知道這個先生到底是在說些什麽。她雖是啟蒙了,但也不是什麽都聽得懂啊。古人就是古人說起話來之乎者也的,老夫子一個,表個意思要轉太多的彎子。


    她依舊乖巧,先生也未曾再多說什麽,隻是繼續自己的課程。而承玉始終強撐著,保持自己的動作,一副認真的模樣。可隻有她自己知道,那是真的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散了課,承玉也是有氣無力地往永壽宮走,她必須要躺在床上好好休養一番。


    宮街之上,一個小太監跪在了承玉的麵前,語氣格外強硬:“請格格稍候。”


    承玉看了一眼枝蔓,隨後又看向了跪在眼巴前的小太監,隻是頗為無奈,究竟是什麽事情,居然讓這麽個小太監可憐巴巴地跪在了自己的麵前來。承玉隻是皺眉,隨後低聲問道:“你擋著我的路,又不說是為了什麽,我也不能就一直站在宮街上啊。”


    “你如何不能站在宮街上?”背後的聲音格外的冷漠,似乎想要吃了他一般。


    承玉迴頭,便瞧著四阿哥獨身一人前來,看模樣似乎不太高興。承玉倒是不怕,隻是開口問道:“四哥哥讓人攔住我的路,所為何事?”


    “別這般稱唿,我當不起。”四阿哥背著手,看起來是真的生氣了。


    這莫名其妙的樣子讓承玉實在是無奈,她深知寄居在旁人屋簷之下,自己是低頭做人的,從不會惹出什麽事情來。這宮裏都是皇室之人,個個都是主子,唯有她是個假主子,冠上了格格的身份,在這群皇室血脈之中,隻能是個奴才身份。


    枝蔓看著自家格格這般,隻能是站出來:“四阿哥,我家格格……”


    “有你什麽事,退下!”四阿哥格外嚴厲地訓斥著。


    承玉伸手將枝蔓護在身後,臉色也微微變了些:“四阿哥既然攔住了我的路,自然是有事的,不如直說吧。”


    “你如今倒是好大的架子,想要見你一麵難道還要我們兄弟抬著轎子請你嗎?”四阿哥說話最是尖刻,毫不留情麵,不過她一個外來的格格,能與他這個皇室血脈有什麽情麵可談呢?


    “四阿哥,我想你是說承乾宮之事吧。皇貴妃娘娘病重,我也一次兩次前去,可都被雲嬤嬤擋在了宮門之外,雲嬤嬤的意思是我萬萬不能見皇貴妃娘娘的。再則,貴妃娘娘奉了萬歲爺的口諭,責令我習琴棋書畫。四阿哥,如此我可怎麽見得著皇貴妃娘娘?”承玉心思定的很,她雖是聽見那些之乎者也頭疼,可也不是沒腦子的。


    “你說我佟額娘無視阿霸垓草原的麵子?”四阿哥更是咄咄逼人了些。


    承玉心中更是歎息了好幾聲,這四阿哥往日裏是個沉默寡言的,可遇見承乾宮的事情,那便是個最難伺候的主了。可承玉倒也不怕,隻是仰麵笑看向四阿哥,微微搖頭:“我隻是個小孩子,扛不住阿霸垓的麵子,四阿哥還是不要往我臉上貼金了。”


    這應該是第一次,四阿哥胤禛看著這個入宮已經一年多的小丫頭,覺得她格外不簡單。可她才隻是一個不到四歲的娃娃,竟然是個這般心思深沉的。四阿哥隻是直直地望著她,隨後淡淡笑著:“倒是看不出來,玉格格竟是個聰慧至極之人啊!”


    “承玉不敢。”承玉對著四阿哥福了福身,便拉著枝蔓匆匆往永壽宮的方向迴。


    迴了永壽宮的第一時間,貴妃便已經在等著她了。沒有什麽鋪墊,直接就開口了:“聽聞,你在宮街上頂撞了四阿哥?”


    承玉一愣,不敢說話了。


    貴妃笑:“在外麵橫的厲害,怎麽在我的麵前就變成啞巴了呢?”


    “既然你不說話,我就將話徹底和你說明白。我從未要求過你與萬歲爺的哪位阿哥交好,甚至是十阿哥,我也不曾有過什麽期望。你是個蒙古人,本來就不該在紫禁城出現的。是萬歲爺心疼皇貴妃,你才會入宮,你阿布雖是個蒙古王爺,可卻護不住你,你自個兒掂量著。”貴妃說完之後,轉身就迴了屋,隻留了承玉站在原地。


    鈕祜祿貴妃出身顯貴,一家子就沒一個平凡人。她高傲多年,沒什麽事情是她放在眼裏的,宮街上同四阿哥的事情,承玉想症結怕還是在承乾宮。這般想著,承玉便帶著枝蔓再次去了承乾宮,可是無一例外的是,依舊是雲嬤嬤出來婉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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