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追上去追上去,上麵的要求是抓活的,可沒說要完完整整地帶迴去!”


    飛馳的摩托碾過城區的瀝青大道,惹得一眾正常行駛的車輛避之不及,一時間整條街道上都充斥著急刹與慘叫,可這些駕駛著機車橫衝直撞的瘋子,顯然並不怎麽在意其他人的死活。


    他們眼瞳泛紅,死死盯著那道試圖奔逃的青色罡風,以至於眼球表麵都迸出了細密的血絲。


    這種癲狂的精神狀態,令人不得不懷疑,他們是不是事先在身體裏注入了某種藥劑。


    在這場堪稱激烈的追逐戲裏,本該負責維持治安的警員,卻沒有一人敢於站出來加以阻攔,反倒是紛紛默契十足地無視了這場鬧劇,直到追逐的雙方遠離他們所在的轄區,警員們才會拉響警笛出來收拾殘局。


    很明顯,他們對這樣的景象已經司空見慣了,以至於每個人的臉上都隻剩下麻木。


    “上鏈子上鏈子!把她胳膊先卸了!”


    領頭摩托上的男人站起身來,沒錯,他就那麽借助腰腹力量起身,以一種極為驚險的姿態踩上了飛馳的機車。


    他一腳踩下車身一側的製動裝置,帶動著整輛機車沿著彎道迅速漂移,這輛經過特殊改造的機車,有著全然不同於尋常車輛的結構,而製動杆與地麵的摩擦,也瞬間迸發出極為刺耳的嗡鳴,以至於濺射出不少崩飛的火星。


    哢擦。


    與此同時,車身另一側傳來機括彈開的響動,一截嵌有護手的青黑色握把,也被裏邊的彈簧一並彈了出來。


    那男人用腳後跟鉤住握把,握把隨著他抬腳的動作騰飛而起,最終穩穩地落在了他的掌心。


    而那握把所連接的,赫然是一長串附有荊棘的鏈條。


    那東西的模樣很難不讓人感到驚悚,無論是被它鎖住還是被它抽打,恐怕都會落得個皮開肉綻的下場。


    而男人乃至於他身後的整個隊伍,腳上都踩著一雙特製的軍靴,靴尾處還鑲嵌著一枚弧狀的倒鉤。


    那當然不是什麽無謂的裝飾,它的作用是讓這些瘋子,能夠隨時抽出他們所需要的武器裝備。


    “躲?你能躲到哪兒去?”


    男人踩住摩托,手中的鋼鏈伴隨著他的動作淩空飛旋,猶如索命的套索那般發出“唿唿”的風聲,驚得不遠處那道罡風再一次加快了速度。


    啪!


    鋼鏈終究還是被男人揮舞而出,其上的荊棘瞬間撕開那些環繞的風旋,像是揮舞的長鞭那樣在空中甩出音爆。


    等到鏈條從那青色的風卷中脫離,與之一同甩出的,還有一長串被生生撕扯下來的血肉。


    可那團血肉沒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摩托的輪轂從上麵碾過,片刻之間便將它軋得粘連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


    青色風旋中傳來尖利的慘叫,那聲音在風卷的作用下得到放大,聽上去簡直像是來自怨鬼的尖嘯!


    然而這樣一聲淒慘的哀嚎,反倒讓這群追逐者麵露興奮,一個個更是忍不住喘起了粗氣,仿佛空氣中那股尚未消散的血腥味,刺激到了他們沉寂已久的某根神經。


    “我要逃,我不能死在這,至少不能被這幫畜生抓迴去!”


    米蘭娜死死地咬住牙關,背上傳來的劇痛令她臉色慘白,可她卻不敢讓自己的行動出現絲毫遲疑。


    那些環繞在她身側的罡風,此刻已經因為溢出的鮮血,平白染上了一些異樣的猩紅。


    她聽說過這幫人,又或者說,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落到這些人手裏會落得個什麽下場。


    雖然她並沒有直接和他們打過交道,可這夥有著?特別執行隊?之名的暴徒,在威魯斯特可是人人避之不及的瘋子。


    就連聯邦議會直屬的那些獵人,大多時候都不願意和這夥瘋子打交道。


    因為這個所謂的特別執行隊,隸屬於議會下轄的最大組織之一——


    ?異端審判庭?


    是的。


    他們的職責,他們所針對的對象,正是那些身負魔力的異端分子。


    如果說在聯邦,獵人代表的是穩定與秩序,那麽這些執行隊隊員,便是血腥與暴力的最佳代言人。


    他們通常不會在市區出現,因為聯邦的高層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媒體行業得到充分發展的現在,這樣的一夥人如果出現得太過頻繁,勢必會給他們帶來不小的負麵影響。


    政客總是要臉麵的,因為臉麵往往對應著權力,同樣也對應著他們今後上升的空間。


    但這樣的一夥瘋子,往往又是不可或缺的。


    因為他們,從來不會好奇事情的原委,目標的身份以及任務的真相。


    嗡,嗡,嗡……


    斷斷續續的飛旋聲從身後傳來,相較於引擎的轟鳴聲,那聲音聽上去並不算明顯,可米蘭娜沒有迴頭,她也不敢迴頭,因為她知道那聲音是什麽,先前的她,也正是險些死於那根抽打而來的鐵索。


    雖然那幫人口口聲聲說要活捉她,可他們的做法分明絲毫不顧及她的死活。


    剛才要不是身邊的風卷減緩了衝擊,恐怕那根鎖鏈上攜帶的力道,足以在一瞬間震碎她全部的內髒。


    因為那東西並不是普通的武器,而是執行隊專門配備的獵魔器具。


    隻要有那東西在,他們這些身負魔力的“異端”,便很難從那些瘋子手裏討得任何好處。


    這裏畢竟是威魯斯特,她早該想到的才對。


    無論她之前在其他城市麵對過什麽,應付過多少棘手的敵人,她都應該清楚一個不變的規則才對。


    這裏是聯邦,是魔法的末途。


    嗖——!


    銳利的鞭索再度襲來,攜帶的破風聲在頭頂響起。


    米蘭娜的瞳孔微微收縮,她張開嘴唇想要說些什麽,可她知道她沒有留遺言的時間了。


    兩秒過後,她的顱骨便會被抽打至粉碎,濺射的腦漿會隨著鮮血一同糊上牆壁,而她那具已經死亡,卻可能仍然在劇烈抽搐的身軀,會被身後的瘋子綁在車上拖行迴去,最後像她的同胞們那樣,被丟進狗籠直至淪為獵犬的晚餐。


    哈……


    還真是淒慘的死法,到頭來她連反抗都做不到,她當初又憑什麽認為,自己的命運會和其他人不一樣呢?


    揮動而來的鋼索,並沒有給米蘭娜更多的時間,銳利的鐵荊棘落在她的頭皮上,隨之而來的刺痛令米蘭娜驚悚不已,仿佛死亡已經來到了她的眼前。


    然而,來到她眼前的並非是死亡,而是一輪造型怪異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懸浮在她眼前的藍色光圈。


    光圈?


    米蘭娜微微發愣。


    她好像見過類似的光圈。


    那是她還在貧民窟的時候,那裏偶爾會來上一些巡遊的馬戲團,而她最喜歡看的,則是那個名為“獅子鑽火圈”的節目。


    現在出現在她眼前的這輪圓圈,看上去和她記憶裏的火圈還真有點相似。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走馬燈嗎?人在瀕死之際看到的景象就是這樣的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也太倒黴了,臨死之際還當了迴鑽火圈的“獅子”,難道她就沒什麽更值得迴憶的記憶了嗎?


    還沒來得及思考更多,在慣性的作用下,米蘭娜就這麽鑽進了那道藍色圓圈裏。


    而那根本來應該落在她頭頂的鋼索,在接觸到那道圓圈的時候,居然瞬間化作了無數彌散的飛灰,仿佛遭受到了某種難以想象的高溫。


    “什麽?!”


    追逐而來的男人愣在原地,那張因為即將狩獵成功,而寫滿了獰惡笑容的臉龐,第一次出現了名為“茫然”的神色。


    可隨後緊跟而來的,便是他那近乎瘋狂的怒吼:


    “人呢?!人呢!!!!”


    是的,米蘭娜就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他看的很清楚,那道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藍色光圈,不僅摧毀了他的獵魔器具,還將本該屬於他的獵物吞入其中,就這樣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與此同時,米蘭娜麵對的景象已經截然不同。


    明明剛才她還在市區遭受追逐,不過一個眨眼的時間,她眼前的景象便已經變成了一個房間,一個書房模樣,擺放著一座座書架與辦公桌的房間。


    突兀的劇變令她想要減緩速度,因為在慣性的作用下,她還沒能來得及止住動作,仍舊保持著先前操縱罡風的速度。


    照這麽下去恐怕不出兩秒,她就會一頭撞在不遠處的牆壁上。


    但現在這情況,即便她想收也收不住了。


    可還沒等米蘭娜做好準備,打算一頭撞上牆壁的時候,她的肩膀上突然傳來了一陣恐怖的巨力。


    隨之緊跟而來的,便是一股不講道理的蠻力。


    一股強行撕裂了她身邊的罡風,將她整個人從裏麵硬生生拖出來,最後一把摜在地板上的驚人力道。


    “啊?”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米蘭娜陷入呆滯,眼裏滿是恍惚的她緩慢抬頭,卻看見了兩幅此前從未見過的麵孔。


    一個托著腦袋的少年,此刻正坐在書桌後麵,用一種怪異的目光審視著自己,另一個女孩則抓著自己的肩膀站在一旁,顯然剛剛正是她將米蘭娜放倒在地。


    “自我介紹一下……”


    書桌後麵的少年站起身來,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張信紙,在上麵洋洋灑灑寫下了一行像是人名的文字。


    “科摩利亞.奈伊巴赫,你也可以用?石人術士?來稱唿我,因為那是王賜予我的名字……嘖。”


    說到這裏,少年似乎有些不耐煩了,顯然他不喜歡米蘭娜的一臉呆相。


    少年用指尖撥轉手裏的鋼筆,帶有墨水的筆尖順勢旋轉,指向了米蘭娜滿是迷茫的雙眼。


    “喂,別用那種蠢得出奇的眼神看著我,就算你的腦子隻有核桃那麽大,應該也能理解剛剛是我救了你一命,所以現在的我算是你的救命恩人。”


    “至於為什麽是現在,那是因為接下來的時間裏,如果你不能給我有價值的信息,我就會把你丟迴原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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