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的兩個人各懷心事。


    夜隱已經提著人翻身迴到客棧,他帶著人直接敲響了夏側妃的房門。


    果然讓開門的是他家太子殿下。


    自己有房間不迴,也不知道為啥要多開一個房間,浪費銀子。


    被夜隱提迴來的人臉色蒼白,翻著一對死魚眼,此刻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看樣子是累慘了。


    “誰讓你來偷聽的?”


    慕雲廷開門見山,連人家的名字都懶得問,上來就問幕後之人。


    這就是未來上位者的氣勢。


    那人腿一軟,就要跪下,奈何夜隱提著他衣領,跪都跪不下去。


    “我,我隻是路過,沒有偷聽。”


    “找個沒人的地方審一審,不說實話剁了喂狗。”


    冷冰冰的話從慕雲廷的嘴裏說出來,就連蘇暖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被夜隱提著那人更是嚇得夠嗆。


    “別,別,我說,我說。是一位公子,讓我想辦法給這位夫人傳句話,他讓這位夫人晚上給他留門。”


    啥?


    不會是應恕找來的吧,他不是很聰明很穩妥的人嗎,怎麽會找來這麽個蠢貨傳話?


    蘇暖想現在就剁了這人。


    她偷眼去看慕雲廷,男人的臉色還算正常,可是眼神已經在飛刀子了。


    這該死的占有欲,自己不喜歡也不準別人惦記。


    “那位公子長什麽樣?”


    慕雲廷開口問道,聲音冷颼颼的,夜隱都忍不住皺了眉頭。


    “個子這麽高......”


    剛剛差點被嚇尿的男人突然來了勁頭,比比劃劃的把應恕描述的活靈活現。


    等他說完,慕雲廷又問:“那位公子讓你來傳話,可有讓你迴話?”


    “沒有,那位公子給了我五兩銀子,讓我把話傳到就行。”


    蘇暖瞪著這男人,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太對。


    慕雲廷向夜隱使了個眼色,夜隱提著人就退了出去。


    房間裏又剩下兩個人。


    蘇暖坐在椅子上,心裏有點慌。


    “夏側妃要替應公子留門嗎?”


    陰陽怪氣的一句話,問得蘇暖心裏別扭至極。


    好像被人捉奸的淫婦。


    呸,我什麽都沒幹過怎麽就淫婦了。


    “留,為什麽不留。”


    慕雲廷雙手撐在椅背上,彎腰對上蘇暖的眼,緩緩吐出一個字“好”。


    四目相對,蘇暖坦然對上慕雲廷審視的眸子。


    “怕你紅杏出牆,沒想到竟然一語成讖。”


    “我沒有。”


    “都讓你留門了,你還說沒有。”


    蘇暖有點委屈,但是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沒用,就算把應恕叫來,親口對慕雲廷說他跟自己沒關係,慕雲廷應該都不會信。


    “那如果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呢?”


    “我想不出來誰會用應恕來陷害你。”


    “如果那麽容易就被你想到,她的陷害就沒意義了。我被人追殺的時候你想到是誰要殺我嗎?董家兄妹設計陷害我的時候你有想到是他們要害我嗎?


    你想不出來也不能否認我是無辜的。”


    委屈,失望,痛心種種心情交織在一起,讓她紅了眼圈,可也隻是紅了眼圈。


    蘇暖倔強的不讓自己在他麵前掉淚。


    可是這樣忍著不哭的神情比哭更讓人心疼。


    慕雲廷抓在椅背上的手攥得起了青筋,他知道夏輕妍說的有道理,可是在皇城時這兩人沒少接觸,應恕還救過夏輕妍的命。


    他心裏一想到應恕替她包紮上藥,那股排山倒海的怒氣就快要把自己撐爆。


    強忍著這股怒氣,慕雲廷冷冷的說道:“是不是無辜晚上就能知道。”


    蘇暖心裏咯噔一下,雖說自己跟應恕之間是清白的,可是她的確偷偷的跟應恕私會過。


    她嘴裏說著冤枉,卻很怕應恕晚上真的會來找她。


    要是被慕雲廷抓個正著,自己可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怎麽辦?


    應恕就在小綿郡。


    蘇暖心裏升起一股強烈的無力感。


    “夫人,你要的桂花糕買來了!”


    嬌軟的聲音打破房間裏沉悶的氣氛。


    冷月推門進來時,慕雲廷終於放過了蘇暖,轉身出了她的房間。


    “夫人,藥你吃完了?”


    桌子上的藥碗空空如也,無聲的迴答著冷月的問題。


    蘇暖目不轉睛的看著冷月,腦子裏盤算著怎麽能讓她幫自己傳遞消息給應恕。


    “夫人,你幹嘛這樣看著我啊?”


    被蘇暖的眼神嚇到,冷月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你來的正好,你能陪我聊聊嗎?”


    蘇暖擠出一抹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和善一些。


    冷月有點詫異,她是真懷疑這女人被摔壞了腦子,對自己的態度前後反差也太大了。


    “夫人要是覺得悶,冷月願意陪你聊天解悶。”


    “那快坐下,給我就講講你的經曆吧。”


    冷月沉吟片刻,緩緩說道:“想必夫人已經知道我是旬家人,那我就從旬家出事之後講起吧。”


    蘇暖想知道她跟應恕有沒有關係,所以不想跳過旬家出事之前的事情。


    “不如你也講講旬家出事之前的事吧。你是怎麽被養在外麵的?”


    提起這個問題,冷月的眸色暗了暗。


    “這就要從我娘的出身說起了。”


    冷月的娘親本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因家主犯案家中女眷被送入教坊司,充當了官妓。


    一次偶然的機會認識了當時還是太子太師的荀彧,兩人一見鍾情,荀彧替冷月娘親贖身,並把人安置在了皇城外的一處農莊裏。


    農莊裏隻有一對老夫婦,冷月娘親被安置進去之後,對外就說冷月娘親是老夫婦的女兒。


    後來就有了冷月。


    荀彧要維護他在世人眼中品性高潔的形象,不可能讓冷月母女進旬家的門,不但如此,自從冷月出生,他就再也沒去過農莊。


    冷月就以那對老夫婦孫女的身份長大,直到八歲那年,母親積鬱成疾,一病不起,臨終前才告訴冷月她的真實身份。


    後來老夫婦也相繼離世,莊子裏又被派來了新人,荀彧也終於想起這裏還有他的一個女兒。


    那一年冷月十四歲。


    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父親,當朝宰輔荀彧。


    說到這裏,冷月停了下來。


    蘇暖問她:“你恨過荀彧嗎?”


    冷月搖頭,苦笑,“娘說如果沒有他,娘會死在教坊司,那就不會有我,我不該心中有恨。”


    蘇暖心說是不該,不是沒有,所以是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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