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橘轉道前往步行街,本以為又是日常中的一環,沒想到今天出現了變故。


    趕海少女蘇曼青的攤位前,一群身著藍色製服的城管正向那邊走去,陸遺年正和蘇曼青小聲說話,看到這一幕不由皺眉,他的朋友靠攏過來,把小攤位護在身後。


    蘇曼青沒見過這種場麵,她抱著膝蓋的手指彎曲,指甲陷入肉裏,心中惴惴不安,害怕連累他們。


    不怪他們大驚小怪,誰讓他們看到,那群城管一路走來,挨個收取攤主費用時候太有畫麵感,像是電影收保護費的惡霸一般,麵帶猙獰的笑容,壓迫的那些攤主紛紛堆笑應對,瑟瑟發抖,不敢反抗。


    然而,以上隻是幼稚大學生和喪氣趕海少女自動加上灰色濾鏡的畫麵,甘橘眼中的真實畫麵完全相反。


    城管大隊麵色和善,一路走來對攤主們態度非常友好,看到別人坐在地上還會彎下腰對話。


    攤主們交錢非常爽快,收錢的中年城管數都沒數,樂嗬嗬的直接收下,偶爾有攤主麵露難色時,他們會輕聲細語的安慰,然後直接略過,一分錢也沒要。


    這絕對是逗音上才能看到的美好畫麵,走遍大江南北也不見得能碰到幾處如此行事的城管。


    甘橘覺得這一段拍下來傳到逗音,絕對會引來廣大網友的交口稱讚,說不定還能吸引一批擺攤的商戶。


    迴到現實,城管大隊來到蘇曼青的攤位前,三四個塑料桶,和一個神色緊張的少女,顯得攤位十分寒酸。


    藍製服們沒有驚訝,因為他們早就知道了這個趕海少女的事情,並且一直保持著關注。


    隻是讓他們疑惑的是,攤位前那幾個年輕人,為何都帶著敵意?還作出慷慨赴死的悲壯表情。


    他們和對方...有仇嗎?


    兩撥人對峙時,甘橘信步從城管大隊人群中走過,在攤位前蹲下,直勾勾的看著他們。


    “你來啦,咱們可能有麻煩了!”


    陸遺年看到盟友大喜過望。


    “額。”


    “打擾一下,這位年輕人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領頭的藍製服大叔一直在觀察他們的表情,見這群年輕人神色緊張,像看到敵人般,大概也能猜到一點。


    這是把他們當惡霸了啊!


    陸遺年愣了愣,他身後的室友還有蘇曼青也都愣住。


    灰色濾鏡褪去,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充滿光明色彩的世界。


    攤販們的笑容十分自然,沒有絲毫沒壓迫的畏懼,看向城管的眼神包含感激,敬佩等情緒。


    更有甚者神色感動,手裏拿著東西想送給領頭的藍製服,但都被好言拒絕。


    “是這樣的,步行街每個月初都會收繳部分攤位費,今天就是收費的日子。”


    此話一出,剛剛鬆懈的陸遺年等人又緊張起來,果然還是要交錢嗎。


    可蘇曼青...


    陸遺年看了眼蘇曼青,小丫頭的手無意識揪緊一擺,小臉上滿是無措。


    “這費用...”


    陸遺年低聲詢問,如果對方說出的數字超出心理預期,他就主動承擔這部分費用。


    陸遺年實在放不下身後那個性格倔強,堅強求生的女孩。


    反正對他來說,隻要不超過五位數就不算什麽,就當是好人做到底了。


    藍製服的動作牽動著他們的心,不過有陸遺年和甘橘在,蘇曼青情緒放鬆了一些。


    “不用緊張。”


    在他們的注視下,領頭的藍製服笑了笑,緩解場上尷尬的氣氛。


    “這收費也是看人的,攤位生意好的正常收費,像剛剛那些賣自家蔬菜的菜農,一般隻是象征性的收一點。”


    “家裏條件困難的就直接免了,他們也不容易。”


    此話一出,陸遺年和他的小夥伴都驚呆了。


    居然有這麽好說話的城管?


    驚訝過後,他們又為蘇曼青感到高興,不用交攤位費,她的生活就能沿著這條軌道,穩步前進。


    就在他們情緒翻湧時,藍製服頭頭再次開口。


    “攤位費可以免,但攤位的注冊費用還是要交的,這個費用免不了,在步行街擺攤的都要交。”


    啥?還有費用?


    沒等他們多想,藍製服笑著解釋。


    “當然,這個費用,也是象征性的。”


    “主要還是登記注冊,注冊成功後你在步行街擺攤受到合同保護,遇到什麽事情可以隨時來找我們。”


    這哪是惡勢力壓迫平民老百姓啊,分明就是活神仙下凡濟世救民來了!


    陸遺年和甘橘的腦海中同時冒出這個想法。


    “有一點還是要注意的,那就是價格,簡單概括就是你賣雜牌貨可以,但是價格一定要合理,如果出現以次充好的情況是要罰款的。”


    “這位小姑娘是賣海鮮的,隻要注意不賣死的,不賣有害的就行,懂了嗎?”


    一口氣解釋完,藍製服掏出保溫杯喝了幾口。


    蘇曼青連連點頭,她一直生活在海邊,能辨別大部分常見海鮮,隻要不碰認不出種類的,單撿無害能吃的就能維持生活。


    甘橘和陸遺年對視一眼,徹底放心。


    陸遺年笑嗬嗬的叫了聲大叔,虛心求教。


    “咱們臨海什麽時候有這種好政策了?還是一直都有?”


    藍製服頭頭嘴角抽了抽,他今年也才三十多歲而已。


    “叫我葉哥就行,我最多大你十歲。”


    他勉強維持住表情,糾正陸遺年的稱唿。


    陸遺年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連忙改口。


    “葉哥,真是不好意思,你看這事鬧得...”


    “好了,沒事。”


    葉隊長叫停他的插科打諢,從口袋裏摸出一盒煙,抽出一根叼在嘴裏,剛準備點燃。


    忽然,他敏銳的感受到背後無數幽怨的視線...


    葉隊長嘴角抽搐,挨個給同事散煙,這群人不管老的小的都是老煙槍,一包煙散完一圈隻剩下一根,孤零零的躺在盒子裏。


    “這群狗崽子...”


    他暗罵一聲,肉疼的收起煙盒,自顧自點上煙,深吸一口。


    “隊長,借個火。”


    “滾你丫的!自己買去!”


    光輝偉岸的城管大隊長,影響轟然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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