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店裏,張曉先去擇菜。


    甘爸剛和好餃子麵。


    熟練的將麵從盆裏扒拉出來放在案板上,撒上一層麵粉,接著雙手不停搓揉,麵團在不斷擠壓中變成不同的形狀,慢慢變得勁道十足。


    五分鍾後甘爸將揉好的麵團蓋起來,等著三個阿姨將一些小事做完,然後開始包餃子,在此期間正好可以把湯包的麵粉稱好。


    甘橘看了一會,兩個眼皮就開始打架了,變成貓以後,它睡覺的時間長了許多。


    以前上班時隻睡六七個小時,現在睡十個小時屬於正常發揮。


    因為貓是夜行動物,雖然大部分家貓隨著時間推移,跟著主人慢慢適應了新的生活作息,但白天睡上幾個迴籠覺屬於正常操作。


    對著張曉喵了一聲,它準備先迴家打個盹,正好一覺睡到中午吃飯。張曉瞧見它要走,不忘叮囑:


    “記得把窗子關好啊。”


    甘橘甩甩尾巴當做迴應,邁開步伐向著家裏走去,到了小區,甘橘停在自家那棟樓下的歪脖子樹下,弓起身子起跳,鋒利的爪子探出來穩穩抓住樹幹,幾個跳躍間在一截樹枝上停下,順著樹枝往前走,一個窗戶出現在眼前,正是甘家套房的衛生間。


    衛生間裝了防盜窗,窗戶沒關,這是專門留給他的,以防它出去玩的忘了時間,到夜裏沒人開門。


    樹枝盡頭離窗戶距離也不過一米來長,甘橘輕鬆跳了進去,前爪搭在抽水馬桶的蓋子上,調轉身子將窗戶關上。


    走出衛生間,家裏很安靜,沒什麽變化,甘橘踱步來電視櫃前,拉開抽屜,兩個貓爪捧住空調遙控器,對準角落的櫃式空調用鼻子按下開關。


    放下遙控器,甘橘從自己的小櫃子裏扒拉出一袋雞肉幹,撕開包裝,吭哧吭哧吃了起來。


    填飽肚子後,甘橘慢悠悠跳上沙發趴下,眼睛一睜一閉的打盹,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時間慢慢流逝,一股讓貓興奮的味道飄了過來,甘橘迷迷糊糊抬起頭,打了個哈欠,鼻子微微聳動,鮮美的魚香味彌漫整個屋子,甘橘舔舔嘴角,睡前吃的東西已經消化的差不多了。


    雙爪前伸伸了個懶腰,甘橘瞅著牆上掛著的方形鍾內,時針指向十一點三十的方向,廚房內不時傳出鍋鏟乒乒乓乓的碰撞聲。


    張曉端起鍋,將炒好的菜盛進碟子裏,轉頭便看到了蹲坐在地上的甘橘。


    “醒了啊,孩他爹去接小竹小筍,估摸著快迴來了,等他們迴來就開飯。”


    說著將菜端上桌子,歪著身子看了眼時間,然後又迴到廚房忙活起來,再炒兩個素菜,外加一碟鹵鴨,便夠他們一家人飽餐一頓了。


    甘雨甜中午是不迴來吃的,一般在學校吃食堂,偶爾和閨蜜出去開小灶。


    甘橘伸著脖子張望,廚台上兩個煤氣灶,其中一個張曉正在炒著菜,另一個上放著鍋,裏麵應該是它的午飯。


    迴到窗台上往下望去,一大兩小三個身影路過歪脖子樹下,透過樹葉縫隙能看到他們臉上的洋溢的笑容。


    片刻後,門被打開,甘小竹一馬當先衝到餐桌旁,小手抄起兩點肉放進嘴裏,美滋滋的嚼了起來。


    “去洗手!”


    張曉目光不善,手裏的鍋鏟舉過頭頂。


    甘小竹做個鬼臉,屁顛顛的跑去洗手,甘小筍已經洗完手,正幫著張曉把盛好的飯端到了飯桌上。


    “你過來把筷子湯勺擺好。”張曉瞪著甘小竹,後者則撇著嘴,不情願的照辦。


    張曉將鍋裏的鯽魚盛進不鏽鋼碗裏,放在茶幾上,“甘橘,來吃飯。”


    四人一貓落座開吃,甘爸掏出一瓶牛欄山,倒了半杯,約摸有三四兩,這點酒量對他來說不算什麽,算是開胃酒。


    麵前是一碟花生米拌菠菜,滴了點香油,這是張曉給他準備的下酒菜,他平伸筷子夾起一撮,放進嘴裏美滋滋的吃了起來,麵部表情和對麵的甘小竹如出一轍。


    “老二,你吃的也太快了吧,蒜苗都快沒了,這菠菜還有蘿卜不能吃嗎?”甘爸不滿的敲敲碟子。


    這才喝了兩口酒,蒜苗和鹵鴨已經下去了一半,兩小隻消滅菜得速度著實驚人,其中蒜苗大部分進了甘小竹的肚子。


    甘小竹置若罔聞,隔絕一切外部聲音,眼裏隻有碟子裏的蒜苗。


    甘爸無奈,隻得抄起筷子和甘小竹爭奪不多的蒜苗,但他畢竟四十有餘,手速和年紀尚淺的甘小竹比起來差了許多,隻能憑借豐富經驗夾走一小部分。


    望著餐桌上來迴翻飛的筷影,張曉臉色慢慢黑了下來,額頭的青筋慢慢浮現。


    甘橘對於吵鬧的就餐環境早已習慣,慢悠悠的啃著魚肉,舌頭上的倒刺一卷,剔除魚刺,鮮美的魚肉下肚。


    雖然吃了很多魚,但還是覺得這種味道怎麽吃也吃不膩。


    甘橘吃的很快,片刻後就將整條魚吃了個幹淨,貓爪把魚骨頭勾起抖掉湯汁,避免滴到茶幾上,扔進垃圾桶。


    甘橘還是人的時候,因為上班加班沒空自己做飯,經常吃泡麵,他總喜歡先將麵吃完,然後一口一口喝著湯,嘴裏不停發出吸氣的聲響,那種感覺,無比愜意。


    低下頭剛想用同樣的方式品嚐魚湯,然而,身側餐桌上的戰況愈發激烈,甘爸與小竹爭奪最後一根蒜苗,筷子互相碰撞。


    眼看著那根蒜苗就要被甘爸奪去,甘小竹秀眉一豎,手持筷子往上一甩,筷子的碰撞聲響起,細嫩可口的蒜苗脫筷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拋物線,精準無比的掉進他麵前的不鏽鋼碗裏,魚湯濺濕了爪子,蒜苗內裏的醬油逐漸在碗中鋪開。


    如同平靜的湖麵被丟進了一顆石子。


    餐桌上的博弈戛然而止,甘小竹明媚的大眼跟隨著蒜苗移動,眼中的惱怒迅速褪去,白皙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小臉也蒼白了一些。


    完了!


    甘小竹喉嚨動了動,剛想轉過頭把鍋丟給老爹,然而剛才和她對線瘋狂掰頭的甘爸此刻正襟危坐,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慢悠悠的夾菜。


    ...


    眼看著紋身大佬的臉色黑了下來,甘小竹剩下的一點飯也不吃了,推開座椅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入房間,關門上鎖一氣嗬成。


    甘爸斜眼看著,麵上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


    甘橘麵無表情進了衛生間把爪子洗幹淨,抽出紙擦了擦,出來的時候甘爸等在一旁,手裏提著一串鑰匙,他麵不改色伸出手,遞給甘橘,然後轉身接著喝酒吃菜。


    身後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門很快被打開,貓叫聲和小女孩的尖叫聲響徹整個屋子。


    ......


    甘橘當然沒對甘小竹做什麽,隻是做個樣子讓她認識到錯誤而已,雖然在他看來那個倔強的小女孩臉皮厚的驚人,估計很快就忘了。


    午飯過後,甘爸坐在書房,正撥弄著新買的手機,張曉樂嗬嗬的去王梅的超市打麻將,她那裏有一間小雜物間,以前臨時休息所,後來改成了小棋牌室,是王梅和張曉年過中年後為數不多的消遣地方之一。


    甘橘慢悠悠跳上沙發側躺著消食,沾了醬油的魚湯也不是不能喝,隻是味道有些奇怪。


    不一會兩小隻來到客廳打開電視,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甘橘瞅了瞅,急促搞怪的音樂聲,一大一小上躥下跳的身影,赫然就是貓和老鼠。


    除了晚上有限的一段時間,還有周末放假可以玩遊戲,其餘時間都被管的很緊,中午迴來兩小隻也隻能看看電視,或者睡個午覺。


    甘橘看了一會就接著睡覺,想問為什麽總是睡覺?


    因為睡覺才是貓的快樂源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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