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邱水天?


    顧昭將手伸進池水中摸索。【零↑九△小↓說△網】


    池水是溫熱的,她很快便摸到了邱水天的衣角。


    卻有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那隻手即便在溫熱的池水裏也透著冰涼的冷意。


    “邱師兄?”顧昭疑惑道。


    一陣風吹得熱氣四散,並沒有人迴應,握著顧昭的那隻手卻突然用力,將她拽進了水裏。


    池水湧上來的時候,顧昭還頗為慶幸的想,還好這池子不深,自己好歹也是個煉氣修士。


    可識海中的神識卻疼痛異常,讓她心生警惕。


    她想要從水池中起身,卻發現身體根本動不了,她的神識尚在,卻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


    神識疼痛不變,而雙手竟也自己慢慢地抬了起來,覆在了雙眼之上。


    顧昭昏昏沉沉的,聽到一個聲音冷冷地在識海響起來:“睡吧,還不到你出去的時候。”


    她當真便昏睡了過去。


    ……


    再醒過來時,顧昭發現自己已經坐在了水池中,雙手放在池邊,姿態自然,再閑適不過。


    她嚐試著迴憶沉入水底之後的事,卻隻記得自己睡著了,睡著之後的事,便連夢境也毫無印象。


    隻好收迴手,打坐調息,檢查丹田與識海。


    丹田一切無恙,靈氣循環也並未被阻礙。識海……


    識海那道隱形的阻隔竟然消失了!她正要放出神識,細細查看,便聞識海中傳來一個聲音。


    那聲音不辨男女,無喜無怒道:“蠢貨,你總算來了。”


    “閣下何人?”顧昭警惕道:“為何在我識海裏?”


    識海裏的聲音歎了口氣:“你不必張口說話,本君既在你識海裏,自然清楚你想說什麽。”


    這便是自己在想什麽它都清楚的意思了?


    “不錯。”那聲音答道。


    “我不喜歡隱私被別人窺探的感覺。”顧昭皺眉道。


    “既然如此,本君不看便是了。”那聲音倒是很好說話。


    顧昭內視中脈,發現識海的海麵上,漂浮著一團白色的霧狀光團,與她的神識之間隔著一層似有若無的薄膜。


    看來它的確不再窺探她的神識。


    “橫豎本君對你了如指掌。”那聲音淡淡道。


    顧昭心下一驚,了如指掌?這是什麽意思?


    “你要奪舍我?”


    那個聲音竟笑了起來:“蠢貨。”


    “自你出生那一刻我便看著你,何必到如今才奪舍。”


    顧昭毛骨悚然,自她出生起便看著她,莫非……


    “你一早便想將我養做爐鼎?”


    她越想越覺得可能。據說《仙山遊記》的作者自己便是一個爐鼎,因體質特殊從小被人培養,憑著苦修一舉突破築基中期,籌謀許久,方才反殺了采補他的主人,最後遊曆整個往生大陸,四處搜集秘聞傳說,才寫成此書。


    “你還能想到爐鼎,也算不錯。”那聲音帶著淡淡的讚許道。


    “難道不是這樣嗎?”顧昭反問道。


    “自然不是。”那聲音肯定道:“本君既不會奪舍你,也不會將你養作爐鼎,不僅如此,本君還要讓你,成為這個大陸最頂尖的修士。”


    “不需要。”那聲音尚未說完顧昭便否定道:“我不需要。還請閣下離開我的識海。”


    那聲音竟也毫不意外,平靜問道:“為何不需要?你如今骨齡十七歲,未修為倒退前也隻是煉氣四層,在本君看來不過是差強人意,更不用說你擅用精血,導致修為倒退,識海受傷。”


    “一塌糊塗。”它似乎有些怒意,給她下了四個字的評語。


    “那也是我的事,與閣下有什麽幹係?”顧昭沉著道,眼裏光芒乍現:“還請閣下速速離開我的識海。”


    “怎麽就不幹本君的事了?”那個聲音慢悠悠道:“關係大了去了。”


    “我與閣下,從未見過,有何幹係?”


    “如今尚不可說。”那個聲音淡淡答道:“你隻要知道本君不會害你便是了。”


    顧昭從池中起身,袖裏的手握緊虛骨扇:“我怎麽知道閣下不會害我?”


    “閣下如今在我的識海中,要對我出手輕而易舉。閣下的承諾,似乎不太能讓人相信啊。”


    “你倒是想的明白。”那聲音嗤笑一聲:“一個煉氣四層的身體,本君還看不上。”


    看不上?煉氣四層修士確實不是高階修士,可是當下大道斷絕,整個大陸修為最高的修士也不過是築基修士,煉氣四層的修士走出去,也能被不少修士尊稱一句前輩。


    這個自稱本君的闖入者,卻瞧不上。


    “不僅是你,就是你們所謂長老的修為,本君也瞧不上眼。”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麽,那聲音淡淡地補充道。


    顧昭並不相信。


    她將虛骨扇展開來,看著潔白的扇麵,慢慢道:“我不信,閣下既不肯出去,便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那聲音哈哈大笑了起來,笑的識海內的霧狀光團都上下抖動,像是聽到了極為好笑的事情:“你能怎麽樣?拿著那破法寶自殺嗎?”


    “本君在你的識海裏,就是你死得透透的了,本君照樣活著。”


    “在這個地方,沒有什麽能抹殺的了本君。”


    顧昭從未經曆過識海被人侵入,卻也知道她拿他沒辦法,不過是想要嚇一嚇他,卻被對方輕易識破。


    “你若想將我抹殺,也該用神識才行。”那聲音頗為好心道。


    用神識?神識也能殺人?


    顧昭將自己的疑惑問出了口。那聲音也不賣關子:“若識海被人侵入,可用神識嚐試絞殺對方。當然前提是,你的神識遠比對方強大。”


    “顯然你並不比本君強大。”那聲音為她可惜道。語畢卻又發出了一陣輕快的笑聲。


    聽她一番解釋,顧昭也清楚了自己大概是當真沒有辦法將他趕出識海了。隻好問道:“閣下如何稱唿?要怎樣才願意離開?”


    “你我本無需見外,本君乃天隨靈君,當得起你喚一聲靈君。”那聲音自認為大度道。


    誰和你不見外,顧昭腹誹。


    “明台宗顧昭見過靈君。”再不情願,顧昭到底客氣了一聲。


    畢竟人家在你識海裏,自然就是你大爺。


    這個道理她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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