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家大小姐被白露鞭捆了一路,很快齊舒從後麵追上來,與師妹並排而行,見她神色從容,不由地問道:“師妹,你這是要做什麽?”


    她原以為或許是那邱水天得罪了師妹,師妹方才戲弄他妹妹一番,誰知她們竟是越走越靠近玄霄師叔門下弟子的居所,讓她著實有些摸不清頭腦。


    顧昭笑嘻嘻的:“師姐,我替邱師兄把他妹妹帶進來,是同門友愛,可不是要挑事。”


    齊舒哭笑不得。她也知道她看起來是要挑事啊。


    “什麽時候你和那邱水天比和師姐更好了?師姐真是傷心。”齊舒索性也假裝傷心,皺著眉玩笑道。


    雖然知道師姐說的是玩笑話,顧昭還是道:“師姐,怎麽會?我就是想嚇一嚇邱師兄。”


    齊舒了然,看了一眼被白露鞭捆著目瞪口呆的邱水淩,笑道:“你不怕她聽到?”


    “她畢竟也是個修士,我們若不想她聽到,隻能用傳訊符交談,”顧昭態度很是光棍:“師姐妹麵對麵站著還要大費周章地靠傳訊符交談,太麻煩了。”


    “哦?”齊舒也學她笑吟吟道:“把個不認識的女修大費周章地捆到弟子院裏,就不麻煩嗎?”


    顧昭答不上來,嘿嘿笑著。


    齊舒自然也不用她當真迴答,見她一派無賴,便嚇唬道:“當心那邱水天和玄霄師叔告狀,讓師父知道了,罰你一個人去掃三清閣。”


    往常師姐妹這樣玩笑一番,顧昭就要求饒,偏偏這會兒,顧昭竟抬起頭來認真道:“師姐,我是個很記仇的人。邱師兄既然讓我記了仇,我好歹也要讓他知曉。”


    齊舒覺出裏麵有些文章,正待要問,卻瞧見後麵捆著的邱水淩也豎著耳朵一副想聽的樣子,見被她發現,方才哼了一聲,臉上飛快地便掛上副不屑的表情。


    她將疑惑又咽了迴去,隨便撿了個不要緊的話題,兩個人隨意地聊著,到了弟子院門外。


    弟子院內,正有人從房間裏出來,看到他們三人怪異的樣子,不由疑惑道:“可是青霄師叔門下兩位師妹?來此何事?”


    齊舒認得那人是玄霄門下的弟子,禮貌道:“師姐,我們正是青霄長老門下弟子。”


    顧昭也跟著道:“師姐,我們是來找邱水天邱師兄的,下船時他丟了些東西,我們正是找到了偷邱師兄東西的賊,把人送來給邱師兄親自發落。”


    邱水淩一聽,一張小臉都氣紅了張嘴便要反駁,便見前麵顧昭背身對她使了個噤聲術,她就怎麽也張不開嘴來了。


    她隻好瞪著那兩人,聽她們與那詢問的女弟子又說了幾句,便將自己帶到一扇門前。


    門內的人顯然早已察覺門外的動靜,她們剛站到門外,門便打開來,邱水天忍著怒意道:“兩位師妹來做什麽?”


    顧昭將邱水淩拉至身前,順嘴道:“邱師兄,船上一別,甚是想念。”


    邱水天一眼認出了自己的妹妹,上前一步道:“顧師妹這是什麽意思?”


    他一雙眼睛盯著顧昭,卻似乎比剛才還少了些怒意。


    這倒讓顧昭有些詫異。她將白露鞭收迴來,“邱師兄不要誤會,師妹隻是正好遇到令妹在門口被守門弟子攔住,方將她順道帶了進來。”


    未等邱水天反應,便接著道:“既然人已送到,師妹便告辭了。”


    齊舒亦道:“邱師兄,告辭了。”


    說完告辭,兩人竟當真轉身就走,留下邱水淩在原地,撲進邱水天懷裏便哭了起來:“哥哥,你可算迴來了。”


    邱水天未做反應,她便接著哭道:“你不知道,這幾年咱們家多苦,我受了多少委屈,江心欺負我,剛才那兩個人也欺負我……”


    “好了。”邱水天有些不耐煩道。


    邱水淩楞楞地抬起頭來:“哥哥?你……”


    邱水天打斷她:“你怎麽會遇上她們的?”


    “我想進來尋哥哥,卻被攔在了門外,之後便遇到了她們,那兩人不由分說地就把我捆起來,還說和哥哥有仇……”邱水淩說著又哭起來:“哥哥,你可要給我報仇,他們那樣捆了我一路,來來往往多少人都看見了。”


    “好了!”邱水天煩躁道:“這裏不是邱家,任由你哭哭啼啼的!”


    邱水淩聞聲一怔,卻被兄長拽進了門去。


    齊舒收迴神識道:“這位邱師兄,好似不是很在意妹妹的樣子。”


    顧昭想了想邱水天的神色,也讚同道:“確實如此。”


    邱水天見到妹妹的時候,怒意甚至比隻看見他們二人要更少一些,言語裏也更多是不耐煩,看起來並不像邱水淩自己說的那麽親昵。


    好在,她也並不在乎他們兄妹二人的感情好不好。


    齊舒見她毫不在意,好奇道:“師妹到底打什麽主意?”連她這個師姐都有些看不透了。


    顧昭笑道:“師姐,你也把我想的太厲害了。我當真隻是要嚇一嚇邱師兄。”


    見齊舒仍有些疑惑,顧昭便停下腳步,細細道:“師姐,若你是邱師兄,我與你有些恩怨,卻忽然好心將你妹妹送到你麵前,你會怎麽想?”


    “我多半會想,這人不安好心。”


    “連師姐都這樣想,那邱水天與我不熟,又和我相看兩相厭,該怎麽想我?”


    邱水天大概會在腦中幻想出無數針對他的陰謀詭計吧。


    齊舒順著她的話,想著便笑起來,好一會才道:“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


    堂堂正正地嚇一嚇對方,心思越深的,想的便越多,總以為萬事皆有陰謀,人心都是險惡,一件事背後必然有後手,最後庸人自擾,陷入並不存在的憂慮不安之中。


    顧昭好奇道:“師姐,你莫非也與人有什麽不合?”


    齊舒聞言哭笑不得:“你真以為師姐便是聖人?修煉之途,哪有那麽順遂。”


    顧昭點了點頭。齊舒卻不知想到什麽,收斂了神情,歎了一口氣:“若是大師兄還在,我們何須如此。”


    一提起至今都未尋到的張連生幾人,顧昭也沉默下來。


    “若是幾位師兄在,我們何必要跟著甲隊來此,迫不得已攪進他們的密事裏,又讓你與那邱水天對上。”


    顧昭安慰道:“我與邱水天看不慣也並非是偶然,他有他的道,我有我的道,道不同,早晚要起爭執。早早地挑明了,也好過背後被捅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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