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吊著嗓子,要死要活的念咕到二半夜。


    終於,把許富貴和張桂香念咕煩了,同意給他買輛自行車,但是進口手表想都別想。


    用許富貴的話說就是,“多忙啊,還要手表,國家領導都沒你日理萬機。”


    不過許大茂也知足。


    都有自行車了,還要啥自行車?


    反正現在才剛開春,手表戴在袖筒裏,別人又看不見。


    裝逼不讓人看見,那這逼裝的還有什麽意義?


    不如攢攢錢,過幾個月也去二手商店淘一塊兒,秦爺那塊兒就挺新挺好,皮表帶,忒有品位。


    這貨想想挺高興的,感覺蛋也沒那麽疼了。


    轉天一早,見著秦山,便忍不住顯擺,“秦爺,明兒咱再探趟荷花市場,兄弟我也想弄張自行車票。”


    “沒空,家裏盤炕呢!”秦山蹲在屋簷下,仰著脖子咕嚕咕嚕的漱口。


    “別介啊,兩碼事兒,又不耽誤。”許大茂也端著牙缸子,挪到他旁邊,撅著屁股,慢慢的蹲下。


    “噗——你自個兒去唄。”秦山涮涮牙刷,偏頭瞅他一眼,就見他夾著腿,姿勢跟他娘的在蹲著撒尿似的。


    “那地兒不是秦爺您的地盤兒麽?我人生臉不熟的,再讓人蒙了…”許大茂嬉皮笑臉,甩著肩膀,撞了他胳膊肘一下。


    不知道為啥,秦山被他這突然風騷的動作搞的一陣惡寒,“又不是個大姑娘,你怕個雞毛啊?”


    “秦爺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大栓是兄弟,我也是兄弟,都是好兄弟,你不能區別對待啊…”


    秦山咧著嘴角,眉毛都快皺成了‘八’字,“你說話就說話,能不能別晃膀子了?怪惡心的!”


    許大茂:“那咱說好了,迴頭哥們兒請您吃燜羊肉,東直門老字號那家!”


    秦山:“你先把欠人閻老大的那頓請了吧,沒見孩子天天眼巴巴的瞅著你,跟瞅冒油大肥肉似的。”


    “請請請,一道兒請,咱兄弟不差錢,也不差事兒!”許大茂一拍胸脯,給自個兒豎一大拇哥,“咱出來混,就講究倆字兒,敞亮!局氣!瀟灑!誒——”


    許大茂含著滿嘴牙膏沫,瞎幾把吹。


    對麵,二大媽酸的白眼翻上天,越想越氣,越氣越想,覺得自家仿佛損失了一個億!


    小豆丁打著嗬欠,頂著雞窩頭睡眼惺忪的從大屋裏出來,第一句話就是,“哥,我今兒能…”


    “不能。”秦山無情打斷她,並拎起她的後衣領,“洗臉刷牙去,今兒你八斤哥有正事兒要幹。”


    小嘎巴豆子這兩天玩瘋圈了,又是打鳥,又是掏鳥蛋的,聽曹八斤說他們村兒後山能打獾子,獵野豬,還想跟著迴村裏。


    小豆丁不情不願的鼓鼓嘴,“八斤哥有啥事兒不能帶我?”


    “幹活兒,拉磚。”


    “那我也去拉!”


    秦山胳膊一抬,把她提的更高,“當初是誰跟我說,托兒所可有意思了,喜歡上托兒所來著?”


    “那也沒掏鳥蛋有意思啊,哥——你昨兒還吃了三個我掏的鳥蛋呢、哥——”小豆丁像隻樹袋熊一樣,攀著他的手臂,星星眼,“哥、求求你了哥、你最最最好了——哥——”


    “少來這套…”


    秦山嘴上說著‘不吃這套’,但最終,還是又又又放了秦溪一馬。


    算了。


    托兒所,又不是小學,不去就不去吧,小孩兒嘛,哪有不貪玩兒的,開開心心最重要…


    曹八斤在城裏頓頓有肉的造了兩天,終於等到來活兒了,於是特意起了個大老早。


    “多吃點兒,吃飽好幹活兒。”秦山喝完最後一口粥,把盤裏剩的仨油皮包子推到曹八斤麵前。


    “幹爹你放心,我有的是力氣!”曹八斤蘸著辣椒醋碟,兩口炫一個,炫的滿嘴流油。


    “吃,使勁兒吃!瞧我這大胖孫砸,多有樣,以後指定是個有出息的!”秦馬氏吃飽了,老神在在的點上一根煙,睜著一隻眼,閉著一隻眼,樂嗬嗬的瞅著曹八斤。


    年紀大了,就樂意看吃飯香的,看著心裏高興!


    “太奶,我能吃八個!”


    “好樣兒的!我孫砸好樣兒的!”


    “等會兒楊二爺來盤炕,讓你幹啥你就幹啥。”秦山起身道,“中午飯留楊二爺在家吃,櫥裏有昨兒做好的蘿卜燜肉和茴香燒魚塊兒,迴鍋熱熱就成,把人招待好。”


    交代完,便穿上外套上班去了。


    門口蹲點的許大茂連忙跟上,“誒——秦爺,等等我啊!怎麽又不等我啊,秦爺——”


    軋鋼廠這邊。


    趙鐵鎖已經把線搭好了,並且連夜在離荷花市場不到二裏的地兒踅摸了個獨門獨院,租了下來。


    “兩大一小三間房,夠寬敞,就是屋子破了點兒,下班您去瞧一眼,要是成,我讓寶福寶祿再去把房頂修補修補。”趙鐵鎖掏出兩把鑰匙遞給秦山。


    “李為民那邊怎麽說?啥時候要貨?”秦山問。


    “那肯定是越快越好。”趙鐵鎖斟酌了一下,“秦哥,我跟李主任談的,生豬肉每斤加價一毛五,精麵粉每斤加價兩分。”


    雖然秦山沒提這茬,但他覺得還是交個底兒比較好,心裏踏實,不然總感覺這錢燙手,跟偷摸昧的似的。


    “…”秦山挑著眉毛,看他一眼,“你們李主任肯定一口就應下了吧?”


    “昂!”趙鐵鎖點頭,“秦哥,你咋知道?”


    “那不廢話麽?市場上高價肉賣一塊三、一塊四,你一斤便宜兩三毛,要是我,我也有多少要多少,還真是個實誠人...”秦山無語的撓撓頭皮。


    “不是、秦哥你意思是、要、要低了…?”趙鐵鎖一臉懵。


    生豬肉一斤加價一毛五,一百斤就是十五,秦哥每半個月供應五百斤,他就能從中間掙七十五!


    一月供應兩次,那就是一百五!


    再加上精麵粉每斤加價兩分,每月一千斤的供應量,又多掙二十,這些加起來,足有一百七了!


    除去租房子的四塊五,淨掙一百六十五塊五!


    就搭個線,連活兒都不用幹,每個月都能掙這麽些!這還少???這還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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