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光福也不明白自個兒能報什麽仇,就覺得這一嗓子喊的熱血沸騰,整個人都燃了。


    可惜,燃不過三秒。


    剛喊完,後腦勺就被人不輕不重的拍了下,“喊啥喊?不知道大事兒要悶聲幹啊?”


    “山、山子哥…”劉光福頓時氣弱,他對他爹口中這‘小閻王’是又崇拜,又有幾分懼怕。


    “怎麽著?要造你爹的反了?”秦山停下自行車,單腿支著地,笑吟吟問道。


    “…”劉光福耷拉個腦袋不做聲。


    “瞅你那慫樣兒,還真讓你爹說準了。”秦山戲謔的一挑眉。


    下一秒,一個冒著熱氣的油皮兒大包子出現在劉光福的視線中。


    “光福哥,給。”坐在自行車後座的小豆丁脆聲道。


    劉光福下意識的伸手去接。


    手伸到半道兒,卻又硬生生收迴,抬頭看向秦山。


    “拿著吧。”秦山道。


    “謝、謝謝山子哥!”得了話,他才喜出望外的迅速接過包子。


    “…”一旁的劉光天見狀,也激動的舔了下嘴唇。


    可還沒等到他那份兒,就見秦山一踩蹬子,走了…


    走了…


    他愣愣的站在胡同中央,一臉失落的看著劉光福手上的包子。


    黃澄澄的油,浸透了麵皮兒,肯定是肉餡的。


    剛吃完早飯的劉光天又餓了,餓的挪不動腿…


    “你分我一半兒。”


    “為啥?山子哥給我的!”


    “咱倆是兄弟,有難同當,有福同享!”


    “可昨兒咱爸打我又沒打你!”


    劉光天打了個磕巴,“那、那平時咱爸也打我啊!”


    劉光福:“…”


    劉光福捏著包子,想了想,“咱倆都挨揍,憑啥老大不挨揍?除非你跟我一塊兒,把老大也揍一頓!”


    自古不患寡而患不均,小小年紀的劉光福悟出了這個道理。


    “揍老大?你、你找死啊!他要是告狀,咱爸非扒了你的皮!”劉光天震驚。


    萬萬沒想到,他這倒黴弟弟居然有這麽大膽子!


    見他哥沒種,劉光福狠狠咬了口大包子,扭頭便走。


    “老三…老三!”劉光天連忙跟上,“你連我都打不過,還想去揍老大?我也不待見老大,但是…誒,你別吃完了,給我留點兒…”


    劉光福一倔一倔的,跟驢踢了似的,邊走邊往嘴裏塞包子。


    眼看那油皮兒大包子都快讓他炫下去一半了,劉光天急的咽了下口水,把心一橫,“成!我幹!”


    “啥時候?”


    “明兒,或者後個兒,得瞅準個時機!”


    “你別騙我。”


    “咱倆一夥兒的,我啥時候騙過你,趕緊的,包子涼了!”


    “那你再說一遍,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劉光福眯著腫眼縫,盯著劉光天看了幾秒,一咬牙,把剩的半個包子遞給了他。


    像是達成了某種約定,兄弟倆對視一眼。


    劉光天接過包子便往嘴裏塞,香!豬肉大蔥餡兒的,一咬直流油,真香!


    …


    四合院。


    二大媽緊記她家老劉的交待,忙活完家務,便上前院去找了三大媽。


    倆人一合計,覺得這事兒十分有必要通知街道。


    街道主任陳慶花聽完來龍去脈,當即親自帶人去核實情況。


    結果一進中院,就看見賈張氏在罵二英子。


    “臭傻子,看著都嫌礙眼,還占個城市戶口浪費糧食!”


    蓬頭垢麵的邵二英蹲在牆根兒,縮著脖子不吭不哈。


    院裏的婦女們似乎也習以為常,哄孩子的哄孩子,洗衣裳的洗衣裳,誰也不去搭她的茬兒。


    見陳慶花進來,這才有人打招唿,“陳主任來啦?是咱街道又下發啥任務了?要是掃盲班又上課,我可不去了,上迴聽了倆小時,哎呦!聽的我腦瓜子嗡嗡的!”


    “我也不去,我家裏的活兒都快堆成山了。”另一人也連忙擺手,好像上掃盲課比洗衣做飯還累似的。


    “放心吧,沒有任務,今天我過來,是想了解點咱們院的情況。”陳慶花看了眼邵二英,開門見山的問道,“聽人反映,何雨柱從來不管他媳婦兒?”


    一聽不用上掃盲課,婦女們鬆了口氣兒。


    再一聽,是來問二英子的,這些大姐大媽大嬸子們立馬放下手上的活兒。


    “不管,從來就沒管過!她身上衣裳都還是剛來時候那件兒!”


    “連口熱乎飯都沒給過,要不是雨水丫頭心腸軟,說不定人都餓死了!”


    “我們瞧著也不落忍呐!可有啥辦法?誰家口糧都不寬裕…”


    “要說英子也是城市戶口吧?糧本都在傻柱手裏呢!”


    “傻柱才忒不是個東西…”王大媽翻了個白眼,衝著賈家努努嘴。


    “王婆子你啥意思?”賈張氏不樂意了,兩手往腰裏一叉,擺出吵架的架勢,“你罵傻柱就罵傻柱,朝我翻啥翻?當心眼珠子掉地上!”


    “我就翻了,怎麽著?”王大媽正麵迎戰,白眼繼續翻,“誰知道二英子的糧本是不是喂狗肚子裏了!”


    “你罵誰呢你!?”


    “誰占二英子定量我罵誰!誰不幹人事兒我罵誰!誰狗急跳牆我罵誰!”


    “呸!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兒!”賈張氏啐了口老痰,“她男人都不管她,輪的著你假好心!?”


    “陳主任,您聽聽,賈老婆子說的這叫人話嗎?您來了解情況,我們配合您工作,踩她尾巴了?她嗷嗷叫喚!”


    王大媽屬於南鑼鼓巷罵架界的頂級戰力之一,平時不太稀得搭理賈張氏,但要真掐起來,也毫不含糊。


    賈張氏被她懟的嗓子眼兒一堵,拍著大腿嚎了起來,“王婆子,你太欺負人了!你欺負老賈走的早!欺負東旭成了個癱子!欺負我這個無依無靠的老太婆!陳主任!你得給我做主啊——”


    “行了!都別吵了!”陳慶花讓兩人吵吵的頭大,“老易媳婦兒呢?怎麽沒見著老易媳婦兒?”


    “一大媽啊,她迴娘家了,說是娘家大姐摔了腿,迴去好些天了。”二大媽道。


    三大媽點點頭,“我們幾個也說過柱子,可他那脾氣您也知道,多說兩句他就急眼,我們也是怕真出事兒,這一合計,才決定讓您出麵來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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