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田是蜜罐裏泡大的姑娘,打小不缺吃也不缺穿。


    平時花她媽的錢,買漂亮衣裳,買雪花膏,她是一點兒沒心疼過。


    可放到秦山這兒,就不舍得了,摸著手上柔軟的帽子和圍脖,噘著嘴巴小聲抱怨,“這麽貴,你工資才多少錢?都花了,下月喝西北風啊?”


    “小小年紀,瞎操心。”秦山一蹬自行車支架,“上車。”


    何田田吐吐舌頭。


    心說自個兒比他還大一歲呢,到底誰小小年紀?


    再說,往後都是自家的,還不興她操下心麽?


    這麽一想,又忍不住咯咯咯的傻樂。


    “對了,聽我舅說,咱廠要組織報夜校。”樂了會兒,何田田才忽然想起正事兒。


    “夜校?”


    “嗯,北京大學夜校班,我準備報名。”何田田坐在後座,雙手扶著他的腰,“要不,咱倆一起去上吧?”


    一聽是‘北京大學’秦山眉頭不由自主的挑了下。


    那可是後世萬千學子卷生卷死的名校啊?擱這會兒,不用考?廠裏報個名就能進了?


    “你現在是幹部崗,手上有個文憑,將來肯定用處大,而且,夜大也不是天天都要去…”見他沒應聲,何田田擔心他是嫌麻煩不想上。


    秦山卻沒頭沒腦的問了句,“發證不?”


    何田田:“啥證?”


    秦山:“北京大學畢業證。”


    “發啊。”何田田一看有戲,忙道,“隻要你堅持上完,考試通過,就發畢業證。”


    “我初中畢業也能報?”


    “你可以先報中專班,拿著你的戶口本,去街道開證明,然後再去廠辦報名…”


    兩人邊走邊聊著,何田田更是滿心歡喜。


    原本瞧著秦山吊兒郎當,整天在辦公室裏不是曬著太陽扯閑篇兒,就是喝茶看報瞎吹牛,便以為他是那種渾渾噩噩,得過且過的人。


    沒想到他還挺知道上進。


    何田田抬頭,看著秦山的寬寬的肩膀,挺直的脊背,越看心裏越喜歡,喜歡得腦袋上咕嚕咕嚕直冒粉紅泡泡。


    誰說人家是小混混啦?


    明明是人長得好,又風趣幽默,還樂於助人,努力上進的優秀青年嘛!


    秦山這邊春風得意,四合院裏,傻柱那邊卻是一片烏雲蓋頂。


    要說邵家老兩口,也真是一不做二不休的狠人。


    清早,傻柱剛從保衛處出來,中午,兩口子就揣著戶口本、介紹信,直接把傻閨女送進了他屋裏。


    “二英子交給你了,吃完飯,你倆就去打證。”邵老頭手上夾著煙,儼然一副老丈人的氣派。


    “我說老哥,這是不是太急了?柱子這邊啥都沒準備呢。”一大媽擠出個僵硬的笑臉。


    “先把證打了,我們放心。”邵老太道。


    “嗤——”半死不活倚在床頭的傻柱冷笑了聲,“準備啥?難不成還讓我八抬大轎把個傻子抬進門兒?”


    “柱子!”易忠海喝道,“你別說話!”


    傻閨女邵二英坐在靠牆邊的小板凳上,捏著個手絹擰成的耗子,嘬著嘴發出“吱兒吱兒”的叫聲,惟妙惟肖。


    “二英子,這是你男人,往後,你就跟他過了。”邵老太指著傻柱交代道。


    傻閨女聞言,扭過頭衝著‘自個兒男人’咧開嘴,嘿嘿嘿的笑了起來,露出滿口大黃牙。


    傻柱的嘴角抽抽個不停,想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那啥,今兒周末,政府也不上班。”一大媽道,“再說,二英子不也得拾掇拾掇…”


    別的不說,娘家好歹把閨女收拾幹淨利索再送來吧?


    這模樣,沒眼看。


    “今兒不上班,那就明兒。”邵老頭把煙屁股在鞋底子上按滅,起身打打落在褲腿上的煙灰,“我看你這兒啥都不缺,就這樣吧。”


    說完,和邵老太倆人抬腳便要走人。


    “誒誒,老哥,嫂子——”一大媽追了出去,“你倆先把二英子領迴去啊,這,哎呀——”


    啥都沒啥呢,就把閨女給扔這兒了,這叫什麽事兒啊!


    邵二英見爹媽走了,也不攆,就坐在那一邊吱吱叫喚,一邊拿手絹耗子逗傻柱玩兒。


    傻柱瞅著她就冒火兒,連吼帶嚇唬的把人攆去了院子裏。


    邵二英裹著件髒兮兮的破夾襖,蹲在牆根凍的瑟瑟發抖。


    何雨水瞧著可憐,歎了口氣,又把人領進了自個兒屋。


    “你爸媽也真是的,換洗衣裳都沒給帶一件兒。”


    “這鞋也破了,棉褲也破了,哪像嫁閨女的樣子啊?”


    “等明兒讓一大媽領你去洗個澡理個發吧…”


    她念念叨叨的說著,也不知道邵二英聽懂沒,就嘿嘿嘿的傻笑。


    秦山迴來的時,易忠海正拿著兩張紅紙,去前院找閻埠貴寫‘囍’字,院裏一群嬸子大娘圍在閻家門口,議論新來的傻媳婦兒。


    “爹娘也是心狠,就這麽把人送來了,也不怕傻柱犯渾欺負打罵他家閨女。”


    “我看這傻媳婦傻的有點厲害,瞅人那眼神兒都是直愣愣的,不知道會不會幹活兒?”


    “還指望幹啥活兒啊?拉屎會找茅房,下雨能往家跑就行了。”


    “傻子能生娃不?生出來的娃會不會也傻?”


    “一大爺,一大爺?”有人問道,“傻柱這娶媳婦兒還擺酒不?”


    “爹媽都沒了,也沒人幫忙張羅,就一切從簡吧,迴頭給大夥兒發發喜糖瓜子兒。”易忠海道。


    “也是,人家娶新媳婦兒是喜事,他這…”向來嘴毒的王大媽搖搖頭,“怕是比死了親爹發喪都難受。”


    幾個嬸子大娘聞言發笑。


    易忠海聽的眉頭緊皺,“行了,一個二個都是當長輩的人,就不能少說兩句嘛!”


    說罷,給閻老摳掏了一塊錢潤筆費,拿起幾幅大紅‘囍’字便走。


    喜酒肯定是不擺的。


    但也得讓院裏鄰居都知道傻柱是正兒八經的結婚。


    這樣,有這麽多雙眼睛盯著,他才能老老實實,不敢再亂來。


    打的是為傻柱好的幌子,行的卻是最歹毒的手段。


    何家兩間屋,屋門緊閉。


    門上和窗上都貼了紅囍,可配上死氣沉沉的氣氛,非但不喜慶,反而有種陰鬱的詭異感。


    秦山從中院過,想瞧一眼新媳婦也沒瞧著。


    倒是一進後院,許大茂這貨喜氣洋洋的從屋裏探出張驢臉,“嘿,傻柱不擺酒,你說咱這尿盆兒和大紅褲衩還隨不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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