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艸你大爺!老子跟你拚了!”


    一潑糞水兜頭澆下,辣的賈東旭睜不開眼。


    滿腔怒火瞬間便衝上了天靈蓋,發瘋般撲向對方。


    “艸!”


    “狗日的,他媽滾遠點兒!”


    胡子拉碴男沒想到這慫嗶竟然還有膽子反擊,瞅著他那滿頭屎花,當胸就是一腳,把人蹬翻。


    賈東旭順地滾了兩圈,正巧滾到糞坑旁,二話不說,抄起沾滿屎的糞勺掄了過去。


    一時間,臭氣衝天,屎尿紛飛。


    奈何,賈東旭雖怒發衝冠,但敗在了戰鬥經驗不足。


    一番扭打,被胡子拉碴男一腳踹進了大糞坑。


    等保衛處同誌前來製止時,大半個腦袋都讓對方用糞勺按進了坑裏。


    齁冷齁冷的天兒,人穿的本來就笨重,再往糞坑裏一泡。


    好家夥。


    那黏黏糊糊的一大坨,站又站不起,撲騰也撲騰不動,喊還張不開嘴喊。


    保衛處倆小同誌費了老鼻子勁兒,好半晌,才把人從坑裏撈出來。


    此時。


    賈東旭已經是麵色蒼白,嘴唇發紫,整個人不停的抖擻。


    “賈東旭?賈東旭?”一名小同誌喊了兩聲。


    見他沒反應,又拿糞勺戳了戳他,“賈東旭?沒事兒吧?”


    “趕緊起來,去洗幹淨,換身兒衣裳。”


    “讓你們幹活,是讓你們勞動改造,給你們改過自新的機會!不是讓你們鬧事兒的!”


    “我看你倆是都想關禁閉了!”


    賈東旭依舊無動於衷,仰麵躺地,眼神渙散的望著天,胸口一起一伏。


    就這麽在冷颼颼的風裏躺了將近十分鍾,另一名同誌終於看不下去了,捏著鼻子,將他拽了起來。


    賈東旭頂著滿身屎尿,四肢發僵,心中的屈辱和憤怒猶如一團烈火,在胸口灼燒。


    他恨。


    恨秦淮茹!


    恨傻柱!


    恨秦山!


    恨易中海!


    恨所有欺他辱他、坑他害他、背叛他的人!


    恨的咬牙切齒!恨的想同歸於盡!


    當然,隻是想想而已。


    就算再借他倆膽兒,他也不敢真去玩兒命。


    最終,鬧事的兩人都關了禁閉。


    賈東旭頭頂青青大草原,浴屎糞戰的事跡在‘勞友’中傳為佳話。


    …


    時過晌午。


    賈張氏吃完頭疼藥,閉著眼歪在床頭,剛要眯著,便被一陣敲門聲吵的心煩。


    “篤篤篤——”


    “是賈東旭家嗎?”


    “篤篤篤——”


    “有人嗎?”


    一聽來人喊賈東旭的名字,老虔婆一個老驢打滾,坐了起來。


    秦淮茹也連忙放下手上的活兒,一開門,見個身穿製服,臂帶袖章的小年輕,微微一愣。


    “同誌,你好,我是軋鋼廠保衛處的。”


    “你們家屬誰跟我走一趟,去給賈東旭送身兒幹淨衣裳。”保衛處的小年輕麵無表情,公事公辦道。


    “同誌,東旭他出啥事兒了?”秦淮茹臉色登時一變。


    “說啥呢你?”賈張氏趿上布鞋,上前一把推開秦淮茹,“你就不盼東旭點兒好!”


    “賈東旭違反紀律,跟人打架,一頭紮進了茅坑裏,裏外裏都泡透了。”


    “你們家屬,趕緊給送身兒衣裳去,別再給凍出個好歹。”保衛處的同誌言簡意賅,中氣十足。


    秦淮茹:“…”


    賈張氏:“…”


    對門蹲在屋簷子下搓煙屁股,順道兒看熱鬧的陸寒江:“…”


    足足好幾秒,婆媳二人才從震驚中迴過神兒。


    “衣、衣裳…”秦淮茹慌忙去翻放在牆角的大木箱子,表情卻是訥訥茫然。


    紮…紮茅坑裏?


    這是正常人能幹出的事兒?


    “我的兒啊——”賈張氏一嗓子長嚎,身子猛的朝後仰去。


    嚇的保衛處同誌忙扶住她,“大娘,你別急,賈東旭沒事。”


    “東旭冤枉啊!我兒子冤枉啊!他是讓人害的啊!作孽啊!”


    “大娘,賈東旭真沒事兒…”


    棒梗縮在床角,許是上迴讓黑臉李三虎嚇的,一見穿製服的,大氣兒都不敢喘。


    他奶這一嚎,他立馬繃不住了,也跟著嗷嗷大哭,邊哭邊“媽——媽——”的喊。


    不大的屋子裏鬼哭狼嚎的,亂成了一鍋粥。


    左鄰右裏聽見動靜,紛紛打開門朝賈家張望。


    “…”保衛處小同誌一臉無語。


    不是,他就是來通知家屬送身衣裳,招誰惹誰了?


    怎麽搞的跟土匪入室似的?


    秦淮茹麻利的收拾了幾件衣服,又把中午烙的蔥花餅卷上兩張,用手絹包著。


    將哭鬧的棒梗放到一大媽家,婆媳二人便匆匆往保衛處趕去。


    “唉!東旭這是又鬧出啥事兒了?”一大媽愁容滿麵。


    人都去勞改了,怎麽還不消停?


    他不消停,賈老婆子就不消停;賈老婆子不消停,她家就不消停…


    這一天天的,啥時候是個頭啊!


    “我剛聽那保衛處的說,賈哥跟人打架,一腦袋紮進茅坑裏去了。”


    “人從裏到外都泡透了,讓賈大媽給送身衣裳換。”陸寒江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呲著個大牙。


    左鄰右裏:“…”


    “這…”一大媽滿臉一言難盡,“人沒事兒吧?”


    “那能有啥事兒。”陸寒江嘬了口煙屁股,“頂多就喝兩口唄。”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眾人發出一陣哄笑。


    軋鋼廠保衛處。


    一間用鐵柵欄隔開的房間裏。


    換上幹淨衣褲的賈東旭紅著眼,破口大罵:


    “秦淮茹!你個婊子!我他媽瞎了眼,才會娶你進門!”


    “你個婊子!臭婊子!”


    “東旭…”秦淮茹委屈的抹著眼淚,“你說這話是啥意思?”


    “賈東旭,注意你的言辭!”一旁,看守的同誌嚴肅提醒。


    賈東旭脖子一梗,把辱罵的話咽了下去。


    咬牙切齒的指著秦淮茹,“你和傻柱褲襠裏那點兒破事,早就傳遍全廠了!”


    “你不要臉!我他媽還嫌丟人呐!”


    “秦淮茹!你給我記住!老子是為了你,才落到這步田地!”


    “你倒好,轉頭就跟傻柱那王八蛋勾搭到被窩裏去了!”


    “你對得起我?對得起老賈家?!”


    “你個婊子!我他媽弄死你!”


    賈東旭越說越激動,突然暴跳而起,隔著鐵柵欄,一把抓住了秦淮茹都頭發。


    “哐當!”秦淮茹一頭撞到鐵柵欄上,驚慌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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