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那叫舔狗。”


    撈完鍋裏的涮肉,秦山起身,開始抻麵。


    提前和好的麵,擀成厚片,反正刷上一層油。


    再分切成條,攤在案板上餳著。


    等肉吃完。


    麵片也餳的既柔軟,又有韌性。


    手上拿著巧勁兒,一抻一拉,再上下一甩。


    下鍋!


    “啥叫舔狗?”何雨水不懂就問。


    秦山抬眼笑笑。


    “見過狗舔屎吧?”


    “看見泡屎,就屁顛兒屁顛兒的往上湊。”


    “舔完還覺得自個兒吃到了人間美味,意猶未盡。”


    何雨水眼珠子轉了轉,又撇撇嘴角。


    覺得秦山這比方打的也太損了,但好像又很形象。


    她哥可不就是一副上趕著的樣兒麽?


    “老虔婆子啥尿性?”


    “今兒給她三分甜,明兒她就想要五分。”


    “沒夠兒。”秦山有意無意的點了句。


    接著,又往鍋裏磕了四個雞蛋,下了幾片白菜葉。


    何雨水一愣。


    光顧抱怨她哥了。


    以她十三歲的小腦瓜子,完全沒想到這一層啊!


    賈婆子又貪又不講理。


    之前,就總愛上陸家借布頭。


    借的次數多了,又不見還,人陸家便不樂意再借了。


    這下,算是得罪上了賈婆子。


    看見陸家人,那白眼,恨不得翻到天上去。


    還在背後指桑罵槐的編排人。


    陸家好歹還有個厲害的陸寒玉鎮著呢!


    她家呢?


    就隻有個拎不清的傻哥。


    這可怎麽辦呐!


    “麵好嘍!”


    “老太太您先來一碗。”


    涮完肉,鍋裏浮起了一層清透的油脂。


    這時再下麵。


    清湯麵就變成了肉湯麵。


    一碗勁道的寬麵,配上兩片清甜的嫩白菜,再蓋上個溏心荷包蛋。


    最後,澆一勺滾熱的湯。


    就著碗底的麻醬那麽一拌。


    就倆字兒,滿足!


    老太太和小豆丁端著碗,大口大口吃的額頭微微冒汗。


    何雨水卻有些心不在焉了。


    巴巴的瞅著秦山,“山子哥,那你說我該怎麽辦?”


    她一沒爹,二沒媽。


    自個兒也掐不贏賈老婆子。


    連個撐腰的人都沒有。


    “啥怎麽辦?”


    “不是說了麽,吃飽肚子才是頭等大事兒。”


    秦山的視線對上她那雙單純無辜的眼睛,挑眉一笑。


    把滿滿當當的一碗麵遞到她手中。


    原劇裏,這姑娘也是個倒黴蛋、小可憐兒。


    打小沒娘疼。


    六七歲時,爹又跟寡婦跑了。


    唯一相依為命的哥,還是個不靠譜的舔狗。


    當著廚子,卻讓親妹妹挨餓。


    反倒把秦淮茹那一家子喂的白白胖胖,油光水滑的。


    秦山也是瞧著這姑娘挺懂事兒,才有心點她兩句。


    往後能不能立的住,還得看她自個兒。


    這年月,自個兒刨食吃的半大孩子也多的是,不稀奇。


    親爹親哥都靠不住,她還能靠誰呢?


    吃完飯。


    何雨水心事重重的迴家了。


    秦山把鍋碗端進廚房,等明兒三大媽過來收拾。


    又朝聾老太太那屋望了眼,然後,走到牆跟兒。


    彎腰撿起半拉磚頭,在手中掂量了兩下。


    一旁,小豆丁仰著腦袋,倆眼瞪的溜溜圓。


    聾老太屋裏的燈還亮著。


    “奶奶,我求您了!”


    “您就幫秦姐一家說說情吧!”


    傻柱搬了張小凳子,坐在床邊,滿臉殷勤的給聾老太太錘著腿。


    “你說我腿不行?”


    “哎呦!是不行嘍!”


    “這一到天兒冷就犯腿寒。”


    “一把年歲,不中用了!”


    聾老太太搖搖頭,用力拍了下自個兒膝蓋。


    傻柱心說,這咋又聽不清了?


    於是,往前湊了湊,大聲道,“奶奶,秦姐家快斷糧啦!”


    “你問我啥時候迴娘家?”


    “你這孩子真能逗!”


    “我一孤老婆子,哪兒來的娘家?”


    聾老太太咧著缺牙的癟嘴,笑嗬嗬的擺擺手。


    “得,您這耳朵怕是又生鏽了。”


    傻柱扭頭,無奈的看了眼站在旁邊的秦淮茹。


    聾老太太:“啥?你要給我割斤肉?”


    “那感情好!還得數我乖孫最孝順!”


    傻柱:“…”


    “柱子,今兒也晚了,讓老太太歇了吧。”


    “咱明兒再說。”秦淮茹神色黯然的歎了口氣。


    她聽明白了。


    聾老太太這是不想出麵兒趟渾水。


    可當著她一‘外人’,又不好明說,這才故意裝聾打岔。


    但二愣子傻柱不明白。


    覺得這拍胸口應下的事兒,要是辦不成,那讓秦姐怎麽看他?


    沒麵兒啊這!


    “誒,別急呀!”


    “這老太太,耳朵時靈時不靈的。”


    “等等啊,再大點兒聲。”


    說著,便往聾老太太耳旁貼,“奶奶誒——”


    一句“奶奶”剛喊出口,就聽“咣——”的一聲脆響。


    半拉磚頭破窗而入。


    秦淮茹嚇一跳。


    聾老太太也不喊腿疼了,利索的站了起來。


    “誰!”


    “誰他媽這麽缺德,半夜砸人玻璃?!”


    傻柱撿起磚頭,三步並兩步,拉開門衝了出去。


    院裏黑漆漆的,哪兒還有人影。


    倒是聽到響動的劉海中,在屋裏不滿的嚷嚷:


    “誰家啊?”


    “都該睡覺了,還叮叮咣咣的,吵吵啥呢吵吵!”


    “上一天班兒,不累的慌啊!”


    傻柱梗著脖子,扯著嗓子朝劉胖子家吼道:


    “您這後院兒二大爺怎麽當的啊?”


    “哪個小兔崽子,把老祖宗家玻璃給砸了!”


    “管不管呐還!”


    一聽是自個兒管著的後院又鬧出了幺蛾子。


    正要拱被窩的劉胖子趕緊披上棉襖,一腦門官司的從屋裏出來。


    看了眼傻柱手裏的磚頭,笸籮大的肚子一挺。


    “誰啊?這、這誰幹的?”


    “太不像話了!”


    “當我這二大爺是擺設呢?”


    “這人必須揪出來!嚴懲不貸!嚴懲不貸!”


    這時。


    院裏其他幾戶聽到動靜,也紛紛從自家探出頭。


    “啥事兒啊?”


    “呦,聾老太太屋的玻璃讓人砸啦?”


    “閑的!”


    “誰家孩子手怎麽這麽欠啊?”


    許大茂揣著手,靠在門框上,用舌頭尖兒剔了剔卡在牙縫裏的菜葉子。


    斜著眼角,瞄了眼隔壁同樣伸著腦袋看熱鬧的秦家兄妹倆。


    咧著大嘴一笑,“嘿,你說這人,他幼不幼稚啊?”


    秦溪眨巴眨巴眼,一臉聽不懂的小表情。


    秦山也揣著手,眉毛一挑,讚同的點點頭,“就是。”


    “多大人了,還砸玻璃。”


    “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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