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窮鄉僻壤生活的克拉克也聽說了反抗軍首領被抓住的消息,而最高長官為了殺雞儆猴。


    於是宣布要將反抗軍首領處以極刑,並且通過天幕循環播放,也就是說,按照時間點,眼前這個人,本應該成為一個死人。


    看來最高長官說了謊,對著全宇宙說了一個彌天大謊,喬治安娜不但沒有死,還健康的活在這個監牢當中。


    “喲,各位,我是喬治安娜,要進來坐坐嗎?”


    金發碧眼的女人開口了,她的目光沉靜視線落到了他們的身上,在伊莎貝拉的目光下頓了頓。


    “沒有想到你竟然會選擇迴來。是這個世界不好嗎?”


    她的態度很親昵,仿佛是朋友之間熟稔的寒暄。


    絲毫沒有任何階下囚的姿態,隻是她四肢上的重力扣也無法掩蓋她的危險性,這是一個被全宇宙通緝的罪犯。


    “來坐一坐就不必了。”伊莎貝拉掃過了牢房,幹淨整潔,包含了一切生活的東西,甚至比起上界的許多官員住的都要好了,有的時候財富並不會簡單的表現出來,光是旁邊淨化營養液雜質的機器,上界大概也沒有多少人可以拿得出來。


    “好歹是我把你放出來的,小貝拉。”喬治安娜似乎很委屈:“真的不陪我說說話嗎?”


    克拉克沒有任何插嘴的機會,雖然對方態度親昵,但是能在宇宙當中和神使周旋十幾年的怎麽可能是一個等閑之輩,他站在旁邊做出了保護的姿態。


    “這個是你的小男友嗎?”


    “哈嘍,小子,要好好對我們家小貝拉”


    喬治安娜有一點激動,身體忍不住朝前探去,四肢的重力鎖感受到了變化,放出了電擊,如同針紮一般的劇痛席卷了全身上下,她痙攣的抽搐著,金色的秀發仿佛在瞬間失去了光澤,猶如植物失去了生機,隻是即使這樣,她但是還是說著:“真好,你有一個還不錯的未來。”


    “再見了,貝拉”喬治安娜對她眨眨眼,仿佛是兩個人的小小暗號,這一扇門開啟的幾乎沒有任何難度。


    伊莎貝拉卻沒有馬上離開,她站在那,看了她許久,或許是許久,因為克拉克覺得她甚至想要化作一座雕塑留在這裏,可是隻是過了五分鍾,她就戴著頭盔拉著克拉克的手朝著下一扇門走去。


    “她”


    就在克拉克以為伊莎貝拉不會開口的時候,她卻率先打破了沉默。


    “最愛的是自由,所以對她而言,最可悲的就是像是束縛的金絲雀一樣被關在這裏。”


    “傳言她已經死了。”克拉克開口:“是為了麻痹其他的反抗軍嗎?”


    “哈哈哈哈”伊莎貝拉搖頭,仿佛聽見了一個可悲的笑話,隻是不知道這個笑話是笑反抗軍還是被關著的喬治安娜:“那些烏合之眾可不配這種層次的計劃。”


    “喬治安娜是最高長官唯一的朋友”


    伊莎貝拉一邊調整手上的超級電腦,一邊說出了這個幾乎沒有人知道的秘密:“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有一天她選擇了背叛。你知道的”


    她側目,黑灰色的眼神落到了克拉克身上。


    “朋友,摯友,被這種東西背叛,最高長官的怒火幾乎席卷了整個宇宙,我原以為那樣沒有情感的人不會在意這些。”


    “為什麽?”克拉克也不知道自己問的是是什麽?問的是為什麽背叛,還是即使背叛了也選擇不殺死她。


    “或許這個答案隻有最高長官才能解答,或許喬治安娜也可以”


    伊莎貝拉扯扯嘴,好像開了一個蹩腳的玩笑:“或許最高長官也想要知道這個疑問才給她好吃好喝的供著。”


    背叛的原因是什麽,一切都不在言語當中,剛剛兩人的熟稔和談話,已經讓他才出了大概。


    克拉克看著伊莎貝拉,上前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有些問題或許本身就沒有答案。”


    他的笑容像極了自己的星球,像是黃澄澄的,隻是不是暴露在風沙當中的岩石,而是一種已經消失的植物。


    像是玉米圈或者是金色的麥浪的東西,仿佛低頭就可以聞到豐收的味道。


    “有沒有人說過你安慰人的技巧爛透了”伊莎貝拉側首看著在一側的克拉克握緊了他的手,克拉克這迴很上道地接上去:“但是你喜歡?”


    伊莎貝拉挑眉:還學會搶答了?


    厚重的大門緩緩打開,兩人走進了門內,但是誰也沒有鬆開自己的手。


    這一層的門卻已經不是門了,而是一個守門人,身高三米,關節處像是被控製的玩偶,手舞足蹈動個不停,頭上是一頂黑色的假發,身上穿著像是幾千年前某一個島國的服飾,像是戲服一樣的,在隻有頭頂一束光的情況下翩翩起舞。


    五官也是玩偶一般,眼睛是紅瑪瑙做的,當他轉到邊上的時候,了無生氣的眼睛還會咕嚕咕嚕轉動,頭不知道是什麽材料做的,嘴巴的地方像是用什麽尺子劃開了一個大口子,圓弧的形狀,仿佛在大笑。


    他在手舞足蹈,他在鞠躬大笑,仿佛虛無的空氣當中都是他的觀眾


    漆黑的嘴裏不停念叨著:


    “名字代表什麽?玫瑰,換個名字還是一樣芳香。”


    “適當的悲衰可以表示感情的深切,過度的傷心卻可以證明智慧的欠缺”


    “不要指著月亮起誓,它變化無常,每個月都有盈虧圓缺;你要是指著它起誓,也許你的愛情也會像它一樣無常。”


    “羅密歐,你為什麽叫做羅密歐”


    “我的心肝”《羅密歐與朱麗葉》


    “倘使做一件事情就跟知道應該做什麽事情一樣容易,那麽小教堂都要變成大禮拜堂,窮人的草屋都要變成王侯的宮殿了。”《威尼斯商人》


    隻是聲音嘶啞,猶如鋸子拉動的聲響,讓他看起來滑稽極了,裂開的口子猶如一個可怖的笑臉。


    “哦,我的羅密歐和朱麗葉來了”


    伊莎貝拉也沒有想到下一扇門竟然是一個“人,對方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身子像是不倒翁一樣來迴晃動著:“我就是門,們就是我,如果想要走出去,那麽必須要和我一起獻出一場盛大的演出。”


    笑聲響徹雲霄,嘶啞地像是尺子和鋸子在開會,尖銳地刺入人的耳膜。


    “這種生物很喜歡表演,如果不按照他說的算,那麽他就會把人一口吞下。”伊莎貝拉看著電腦上的信息說到。


    但是克拉克似乎很不喜歡這一種,他試探性的開口:“不能給他一拳嗎?”


    “當然可以了。”伊莎貝拉笑笑:“我甚至可以把他骨灰揚了,不過門的事情比較麻煩。”


    “早知道就加入話劇社了”克拉克捂臉。


    木偶人看著他們竊竊私語滿懷期待:“你們商量好了嗎?”


    “可以”伊莎貝拉點頭:“我們願意加入你的馬戲團”


    “不是馬戲團,是戲劇團”


    木偶人大笑,龐大的身軀瘋狂扭動著:“那我們來扮演《威尼斯商人》”


    一邊說著一邊將身上的木頭朝下,手心一按變成了迷你的自己充當其他演員,巨大的手指指了指克拉克:“你,是鮑西亞”


    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小跟班們,最後巨大的手指從天而落,懸在了伊莎貝拉的上方,這個角度正好可以讓伊莎貝拉看到了他眼中快要溢出來的惡意。


    “你……是安東尼奧”


    “我是夏洛克。”


    安東尼奧,因為欠了吝嗇鬼夏洛克三千金,償還不了,就必須要償還一磅心口上的肉。


    而他,是夏洛克。


    伊莎貝拉沒有看過《威尼斯商人》但是不妨礙她從克拉克焦急的眼神中猜到什麽,而且超級電腦也給了劇情梗概。


    心頭上的肉?


    給你你敢要嗎?


    “我們就演出第四幕吧”


    木偶人的頭一百八十度旋轉,發出咯咯咯的聲音,克拉克不會幹預伊莎貝拉的計劃,但是讓他什麽都不做也不可能,於是他學著伊莎貝拉的模樣開口:“放心,安東尼奧,鮑西亞最後讓正義戰勝了邪惡”


    伊莎貝拉也報以一個笑容:“好的,鮑西亞。”


    木偶人察覺到了不對勁,伸出手攔到了兩個人之間:“不可以!鮑西亞愛的是巴薩尼奧!”


    “作為好兄弟,就是要好好照顧自己朋友的未婚妻”伊莎貝拉隔著木偶人給克拉克拋了一個wink:“巴薩尼奧會原諒我們的”


    克拉克忍不住笑了出來,救命剛剛的焦急氣氛真的就是一點都沒有了。


    木偶人無法辯解,隻能氣鼓鼓地讓自己的小跟班。


    第四幕是全劇的最後一幕但卻是高潮迭起,因為善與惡,慷慨與吝嗇,虛偽與正義,在這一刻全都爆發了。


    而克拉克也在思考,最後一幕當中鮑西婭聰明地答應夏洛克可以剝取安東尼奧的任何一磅肉,隻是,如果流下一滴血的話(合約上隻寫了一磅肉,卻沒有答應給夏洛克任何一滴血),就用他的性命及財產來補贖,所以結局是一個大團圓結局,但是……


    克拉克看著眼前正在隻會小木偶人們布置舞台的木偶人,非人的木質臉上是森然的笑容。


    他的弱點“財產”又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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