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早,吳怪梅從離北鎮最近一座鎮子的鬼官差驛館“我家”啟程。因為考慮到下一座鎮子就到北鎮了,所以,他打算駕木機關馬車前去。


    在將要出鎮子的時候,六個等在牌坊附近的人將吳怪梅叫停了,其中一位老者上前問道:“敢問這位車夫,可是要前往北鎮?”


    “對,去一趟北鎮。”吳怪梅答道。


    “那敢情好,我們一家人要去北鎮一趟。”老者一邊說一邊就招唿家人上車了。


    吳怪梅心想,原來自己被當成趕車的人了。


    除老者與兩個小孩外,另三個人是一個中年男子、一位中年女子和一位挺年輕的女子。


    吳怪梅打趣問道:“那位大哥與兩位娘子各生了一個吧?顯然兩個小孩都像娘呀!”


    老者答道:“兩個小孩像娘沒錯,但這位是老朽的續弦妻子所生。”


    正因為兩個小孩很像娘所以讓很容易判斷關係了,顯然老者的續弦妻子是很年輕那位。


    所以,讓吳怪梅頓時想起馬老漢和水娘來,同時想起地主牛化騰取笑馬老漢和水娘的話,讓不由咕噥道:“真是一支梨花壓海棠呐!”


    “車夫大哥莫取笑!”老者笑著說了一句後,寒暄道:“這位車夫大哥新跑車的吧?老朽一家經常要兩邊跑,算是這一路坐車最頻繁的一戶人。”


    當轉頭看著老者一家上完車後,吳怪梅開始趕車上路。因為兩個小孩有點鬧騰,所以,他讓木機關馬慢悠悠跑著。


    “老人家一家幹什麽的呀,需要都這樣來往奔波呀?”吳怪梅好奇問道。


    “一家人都在茶館忙活,我負責說書,續弦跟著我學說書,兒子與兒媳合作唱曲,兩小孩跟著他倆學唱曲。”老者答道。


    吳怪梅打趣一聲:“幹這些挺掙錢呀,吃飯的家夥什都在各鎮有一套是嗎?”


    “車夫大哥取笑了,遇到一個好老板了,顧念我們兩邊跑有點辛苦,所以提供給一套。”老者笑著答道。


    “你們是隔天說書的嗎?”吳怪梅問道。


    老者答道:“不止,三天一說。中間其它天數基本唱曲。不然,哪有那麽多料說呀?”


    吳怪梅覺得遇到在茶館說書的了,不妨向他們打聽打聽奇聞異事。


    “老人家,你是說書的肯定有很多路子聽到奇聞異事,我近來聽說陽陰縣的挑貨郎老出事,不知道你聽到什麽說法沒有?”吳怪梅抱著僥幸問道。


    “這事沸沸揚揚傳半年了!”老者答了一句後,抱怨道:“可別說了,最煩惱的就是我們說書的。挑貨郎是給我們說書行當的提供素材最便宜的,可是一下更換太多挑貨郎,讓他們的嗅覺都沒培養起來,耳朵裏聽不到有趣的東西,所以,造成我們隻能靠說那些老梗支撐一陣了。”


    接下,吳怪梅開始胡謅道:“老人家,我不是跑這邊的,其實是跑陰陽門那邊的,打算改行當在鎮子裏當教書先生。我有個舅舅就在北鎮教學生,讓我過來試試教教。我在那邊聽到乘客說到一個重大消息,不知道您老用不用得上。”


    “那敢情好,如果你說得頭頭是道,那老朽也不讓你白說,付給一點茶水錢。”老者高興說道。


    “那更好了,咱們都是小本生意,互相照顧一下。”吳怪梅假裝市井作風道。


    老者連連讚同兩聲:“那是,那是!”緊接提醒兩小孩道:“你倆別吵了,爺爺要聽素材了!”接著提醒吳怪梅道:“車夫大哥,您請說。”


    “嗯哼!”吳怪梅清了一下喉嚨,開始說道:“我聽到的這件事首先要從天上的局勢說開,我們抬頭看到的星星其實高低不同,被劃分為九重三層天。三重天之上始見仙國,譬如幾顆星星在一塊,其實是由一位上仙與其麾下治理的幾塊大地。換言之,天上是無數仙國共治格局,好比凡間各州各府自成一國。而管理一個仙國的頭目就叫正仙。由於仙人的仙壽無盡,難免導致出現人浮於事的現象,所以,天地之間誕生了一種魂仙。這種魂仙以天地珠的形式投入下界,或寄托人身或寄托妖身然後生養一副形體,再接著修道成仙歸位。當魂仙歸位後必將擠落一位仙國的正仙,但天庭隻發天地詔宣布要更換哪處仙國的正仙,卻不幹預魂仙怎麽入主進去。”


    吳怪梅掏出如意水筒搖出水喝了兩口。沒等他再度接上話頭,老者先說話道:“車夫大哥多喝兩口再慢慢道來,不用著急的。到北鎮沒有其它地方那樣太彎彎繞繞,最多才繞出十幾裏地。”


    吳怪梅點頭迴應一下後,接上說道:“因為魂仙升仙後會從每層天的眾仙國中奪位,所以被上界眾仙戲稱為攪棍仙。魂仙作為珠子投胎時能讓近處判斷出異象所發生的較精確位置,尤其將要歸位前能讓上界都清晰感應得到,將被淘汰的一位正是由末6位正仙裏產生。這時候麵臨可能被淘汰的正仙會有一些下界來阻止魂仙歸位,如果阻止成功則能安然度過千年,等下次另一位魂仙要歸位時再阻止。當然,如果想一勞永逸自然是提高自身在仙國中的聲望,和提高本仙國仙民的快樂感。眾仙國的仙民形同咱們凡間的百姓,正仙正猶如人間的皇帝。”


    吳怪梅又搖起水筒喝起水來。老者趁機插話道:“車夫大哥可以多講知道的相關內容,不怕講得不通順與太囉嗦等情況。老朽過耳不忘的,等我迴家再組織與潤色一下即可。”


    “好!”吳怪梅應了一聲,接著說道:“第一位魂仙癲仙靠廣收門徒在天上成功占據一個仙國,並以此為基石圖謀讓更多的魂仙歸位。據說他收納幾百位天賦異稟的門徒,讓眾仙頗為忌憚。魂仙的特點即是天賦無可比擬,能比其他所有人花相當少的時間升仙。好比陽陰縣的黃泉路到邊界走直線約500裏,其它人彎彎繞繞或許要走上千裏才能到達目的地,而魂仙猶如直接飛過去。換言之大家上限相同,但修行速度如同龜兔之別。魂仙正是憑此一點攪動風雲,也憑此一點吸引大量門徒。”


    這時要轉大陡彎了,吳怪梅注意了一下馬車的行走。老者提醒道:“這兩鎮隻有這個大陡彎,其它位置都是小平彎。”


    等過了大陡彎後,吳怪梅接著說道:“後來,癲仙手下一位叫猴仙的門徒成了叛徒。他遊說眾仙國組織了一個誅仙會,一邊讓眾仙國在上界牽製魂仙力量無法下顧,另一邊他親自到陽陰縣試圖清除魂仙一脈安插的力量,並且大肆培植誅仙會的力量。這裏插一句:我覺得您老說書時要考慮一下忌諱,是否不說猴仙而說馬仙、牛仙等更好。”


    “謝車夫大哥提醒!”老者答道,“不過沒事的,說書人說書不需避諱什麽,隻要注意說辭不詆毀與不貶低即可。如果一位上仙居然為難一個說書人,我倒覺得這位上仙太過小氣了。”


    吳怪梅收尾說道:“另外幾件事想必陽陰縣的人都知道了。其中一件是陰城主被誆騙到上界遭誅仙會圍剿,緊接猴仙在羊仙嶺阻止陰城主的馬車經過近半月。還有一件事是猴仙大鬧陰陽門春季季比賽,強收畫峰高徒蕭小曉為自己的徒弟。最後一件是疑似消息,說誅仙會在替挑貨郎悄悄換血,將他們都變為其流動耳目,從而方便他們以後的布局。”


    這時老者說道:“車夫大哥,能否探問一聲,這些消息的來源方便透露一聲嗎?當然,我僅是好奇您是遇到哪位能人了卻絕不會透露出去的。”


    “放心!”吳怪梅打包票說道,“告訴我這些事的那位叫賭丐,是已經成為上仙的一位修道者。他經常到上界聽風聞雨,然後講述給道侶雲中燕聽。所以,真實性非常有保證。”


    “既然賭丐已成為上仙了,應當不怕猴仙找上門,那麽不妨替他揚名一下。”老者說道。


    “對、對、對!”吳怪梅連連應和道,“賭丐將《凡經》修得出神入化,自然是不怕猴仙為難的。”


    不知不覺間木機關馬車走完四十多裏地了,讓開始看見路旁出現鬼牆了。吳怪梅每麵鬼牆都打去一眼,發現上麵不僅寫著鬼修門部分經書的要義,並且在四周留白部分寫著不同標語。


    其中部分標語如下列:


    “想入鬼修門,必會禦空行!”


    “想當陰府差,必會走鬼步!”


    “若想安穩住,必學變小術!”


    “黃泉路上必顯形,否則挨雷劈!”


    “進陽陰城必顯形,否則挨鬼手掐!”


    “鬼亂鑽墳,必被鼠咬!”


    “王必達老道醫,專治尿急尿頻!”


    “放火燒山,牢底坐穿!”


    “要想富多走路,誠招挑貨郎!”


    “《訓鬼十誡》要熟讀,防雷劈上頭!”


    “菩提老祖到此一遊!”


    吳怪梅將說書人一家一送到鎮內第二道牌坊,老者說到了後付完錢便朝一個路口走了。


    接下,在老者一家一邊仿佛發現太延誤後忽然開始匆急了,而在吳怪梅一邊收掉木機關馬車朝鬼官差驛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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