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路過戲子鎮的時候,隻見主街上兩邊隔不遠就搭建一個戲台。主街上顯得十分空蕩,反而次街顯得比較熱鬧。


    所以,吳怪梅猜想主街上肯定都住著戲子,並且肯定在晚上替鬼表演累了,所以在白天都迴床補覺去了。


    “方楠,戲子鎮天天晚上表演嗎?路來的可能都是新鬼,這樣能掙到錢嗎?”吳怪梅問道。


    “他們在磨練演技唄!”方楠答道,“如果連鬼都看不下去,上哪兒去演戲掙錢?當磨練好了他們才走街串寨去表演掙錢!據很多戲子說他們喜歡這種遊蕩的生活,感覺生活永遠在路上,而不是感覺什麽將變為一潭腐水。尤其很多戲子本身是轉業地仙,能夠很容易穿過籠罩陽陰縣的球形符陣,所以,他們還會到人間各地去演戲呐!”


    “那他們都不常住這裏咯?”吳怪梅推測問道。


    “對呀!”方楠答道,“整條主街都被窮人鎮的幾家地主買完了,然後改成一小間一小間的出租房,讓感覺靈感來自鬼住的鬼箱似的。”


    “下一個鎮就是窮人鎮了,是嗎?”吳怪梅接著問道。


    “對!”方楠簡單答著,打了一個大大哈欠。


    畢竟人的白天等於鬼的黑夜,所以,吳怪梅開始專心趕車了,讓方楠可以先歇息一下。


    當窮人鎮映入眼簾的時候,吳怪梅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神了。光從房屋一麵的情況來看的話,窮人鎮比他見過的所有鎮子都氣派,不僅到處都是嶄新的屋舍,甚至是少見的多數為三層的。據他自己迴憶一遍其它鎮子的印象,感覺其它鎮子上罕有蓋成三層的。


    “方楠,為什麽說窮人鎮很窮呢?光看鎮子都覺得是最富有的呀!”吳怪梅驚訝不已說道。


    “哼,這是外表嘛!”方楠輕哼一聲,解釋道,“正是這種外表製造了全鎮貧窮,不過卻肥了幾個大地主。原本鎮上的地和鋪麵屬於各家各戶的,幾個地主合起來改造街道並推行以房換鋪,不換就被指責違反鎮子統一規劃,然後派流氓地仙整天騷擾鎮民。漸漸地,全鎮的鋪麵都是幾個大地主的了,而鎮民們隻能向他們租鋪麵。如果那樣生意掙錢點,地主就利用自身鋪麵優勢自己招人手做,從而把人家逼走。這樣一來,窮人鎮漸漸都成為替地主幹活的了。所以,窮人鎮幾乎滿陽陰縣去當雇工。”


    “陽城主不是管生嗎,難道他不管這些地主嗎?”吳怪梅不解問道。


    “他其實隻管活著卻不管活好!”方楠鄭重答道,“陽陰縣各村鎮基本是自己管自己。不然幾十條朝街怎麽管呀,那會比閻王爺都忙得不可開交!”


    “周圍鎮子學他們的這種模式嗎?”吳怪梅好奇問道。


    “周圍鎮子都比較保守,或者說願意看幾年情況。大概因為窮人鎮的動作太激進了,結果很快暴露出大量問題,所以讓周圍的鎮子都看清楚利弊了。因為窮人鎮那幾個地主越掙錢越想掙,結果讓周圍覺得有點瘋魔了,逼得全鎮都整天忙忙碌碌,導致除了吃穿住行的行業都活不下來,畢竟因為大家都沒時間幹別的,甚至沒有一點富餘精力剩下。所以,窮人連戲台都沒有了。甚至,包括學校都很難開下去。窮人子女都認幾個字就算數,而富人子弟送往其它鎮的學校。窮人一麵為了稍微輕鬆一點,不得不使勁勒緊褲腰帶;而地主家一麵開枝散葉卻越來越繁榮,造成必須對窮人越逼越狠。”


    方楠歇氣一下。


    “近年來,大家都叫漸漸叫開窮人鎮為勤勞鎮了。但窮人鎮的太勤勞了讓周圍鎮子從上到下都害怕!上層怕窮人鎮的帶壞本鎮下層,沒有精力幹別的,結果造成百業凋敝,譬如連個看戲的地方都沒有。下層怕幹不過窮人鎮來的,他們本來一天最多幹半天活,但窮人鎮的從早幹到天黑,甚至晚上都要幹幾個小時。比方,原本人吃的一個饅頭一直三文錢一個,他們跑來賣兩文甚至賣一文錢一個,把以前的店全部擠死,或者必須像他們那樣幹,裁掉一兩個幫工讓自己忙得不可開交。總之,窮人鎮讓全陽陰縣都害怕了!”


    “窮人鎮其他鎮民不一起反抗嗎?”吳怪梅問道。


    “怎麽反抗呀?”方楠答道,“窮人本來就因為腦子笨才窮,因為窮自然讀書更少了,所以,講道理完全不是地主家的對手,不被騙到賣了自己還幫忙數錢就不錯了。而比拳頭的話更沒法比了,因為腦子蠢連出個地仙都難得很。雖然仙家按《訓仙十誡》要求不為難普通人,卻沒說不讓用俗世方式自衛呀!”


    “窮人真是命苦呀!”吳怪梅感歎道。


    “不用同情窮人!”方楠武斷說道,“最多同情一下窮書生,畢竟讀書需要專心,必須有所取舍。那些窮人總沒時間進步,卻總有時間怨天尤人,甚至連最基本的待人接物都不懂,不僅蠻橫無禮以為隻有自己正確,可能連基本好壞都分不清。而地主見麵彬彬有禮,辭別連打點都做得讓人舒服至極。何況人鬼殊途哩,他們其實可以不理睬鬼官差的。所以,我覺得窮的根源是思想,所以是無可救藥的!正因為這樣,大約俗世也才有諺語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崽打地洞!”


    “你怎麽體會這麽深呢?是不是胡說呀?”吳怪梅好奇問道。


    “誰胡說這種事?”方楠反駁道,“我活幾萬年了,經常有很無聊的時候的,所以曾經利用鬼的優勢跟蹤觀察過很多人家。再說,按《訓仙十誡》要求來說的話,哪怕鬼都要常悟人世才能成大器,因為很多鬼死之前簡直是一個糊塗鬼,一輩子可能連什麽都沒活明白的。”


    當進入窮人鎮後,吳怪梅依然徑直找去鬼官差驛館“我家”那兒。


    當將木機關馬剛停穩點,吳怪梅便說道:“孔雀,學友,你倆看著安排。不管其他人或鬼出不出如意玉笛來,照例去通知一聲行程安排。我不同你們一塊吃什麽了,想馬上到鎮上轉轉,然後隨便找家店順便吃點。”


    吳怪梅想去街道上多走走,看看錢東梅是不是嫁了一個死腦筋的原籍人,認為哪怕迴家鄉過苦日子也覺得比過好日子要美。


    “嗯。”孔雀應了一聲。


    黎學友抬手示意了一下,然後繼續找著將馬車變小的符紙。


    “方楠,了解窮人鎮具體街道嗎?譬如該鎮有多少大姓,又如姓李的主要集中在哪條街住呢?”吳怪梅一邊問道,一邊朝主街快步走去。


    “姑爺,你要找一個姓李的嗎?”方楠反問道。


    “對,錢記掌櫃的女婿是窮人鎮姓李的。”吳怪梅答道。


    “噢,錢掌櫃的女兒錢東梅呀!”方楠恍然一聲後,歎息道,“可惜嘍!在陽陰有句俗語,寧肯嫁鬼不嫁窮鬼。就是因為窮人的思想窮,並且又以為自己是祖師杆杆,總之,十分不好交流,然後就容易導致陷入死循環,相比別人越活越變好,他們隻會越活越差,卻還覺得一切都是老天不公!”


    “你怎麽對窮人這麽沒信心?常言道不是窮則思變嗎?”吳怪梅公允說道。


    “切,我看太多味道了!”方楠鞭辟入裏說道,“窮則思變,在窮人那兒往往屁用沒有。窮人隻會思,甚至思得晚上睡不著覺,卻在白天補迴大覺。他們思得多、說得多,卻就是做得很少!這種情況拿二頭去變,甚至連剩餘精力都沒了。”


    吳怪梅感覺方楠看得很深刻,接著問道:“你知道有李姓聚居街道,是嗎?”


    “知道。沒到哩。”方楠答道,“木牌釘在巷口有附近哩,僅是風吹雨淋多了不明顯了。如果某鎮有大姓的話,一般都以他們的姓為附近一條巷子命名,讓官差也方便快速找到。”


    吳怪梅接下仔細看著巷口,發現在路過一條王家巷子與謝家巷子後,接下就到李家巷子了。


    然後,吳怪梅徑直找去一間冷清點的小酒館。店小二看見顧客上門,馬上熱情招唿道:“客官,光吃飯還是兼住店?我家主要是開客棧,輔助開一下吃食店。所以,稍微貴點。但是就是不擠,並且馬上能上菜。”


    “隻要不是貴很多,可以接受。”吳怪梅說著找桌子去了。


    “要點什麽菜?牆上有一塊牌子!”店小二接著一邊詢問,一邊攤手示意牆上。


    吳怪梅一看那塊菜板,發現與陽陰城內的錢記客棧下麵的吃食店的菜式幾乎一樣,唯一沒有那一道淫羊夢死的菜而已。當然,不過價格可以說十分公道。


    “菜板上沒有的可以點嗎?”吳怪梅問道。


    “可以的。就是要現做出來,肯定要多等一會。”店小二答道。


    “那就來碗蘑菇湯麵吧!”吳怪梅說道。


    “好的。”店小二應了一聲後,忙衝櫃台招唿一聲道:“爹,你先替客官上酒水和開胃菜。我進廚房告訴東美一聲。”


    吳怪梅趕忙問道:“你家的叫什麽冬梅?”接著順口告訴道:“我不喝酒的!”


    “我家那口子叫王冬美,冬天的冬,美麗的美,隔壁王家巷子的!那個酒是糯米水酒,送給客人當水解渴的。”答完,店小二風風火火朝後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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