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還沒吃,今天該你去門診那邊輪班,從早到晚都在忙。」紀存玉自問自答,張口就是滿滿溫馨,頗有身為大哥的做派,「爸不久前才來過,還說起你了。」


    眼看他傷成這副模樣,江緒無動於衷,問:「說我什麽?」


    「還不就是那些,醫院,工作。」紀存玉不慢不緊地迴答,偏頭瞧了瞧,表麵一臉溫和,嘴裏講的卻直接,「還有媽的事兒,周六的慶生宴。」


    江緒不渴,順手就將杯子放一邊的桌上,「還有呢?」


    紀存玉說:「就這些,沒了。」


    屋內的兩人名義上是兄妹,也曾和睦相處過,一起生活過許多年,包括紀雲芙與江丹城離婚後的那些年,他倆的關係都還過得去,起碼不會針鋒相對。


    早在把人帶迴家的那一年,紀雲芙私下裏就跟江緒談過,讓她與之平和共處,不能搞特殊,江緒也不介意這些,從來都是平常心對待。


    大抵是那樣的日子太久了,現在的紀存玉還停留在過去,仍舊若無其事。


    江緒也不是來鬧架的,畢竟是在醫院,亦懶得費心力。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講了會兒,對慶生宴不發表任何見解,隻問:「誰提出來的?」


    紀存玉說:「爸提的。」


    「你就同意了?」


    「我也阻止不了。」


    江緒說:「你不同意,他不能怎麽樣。」


    紀存玉動了下,應當是扯到傷口了,他皺了皺眉頭,吸一口氣嘶了聲,說:「哪有這麽輕巧,不是一直都聽他的麽,我做不了主。」


    江緒淡漠,「請了鄒行岺?」


    知曉這是在探話,紀存玉還是點點頭,「都請了,全部都在。」


    問答式的聊天持續了幾分鍾,都是江緒在問,紀存玉在答,相互都不繞彎子,省去了那些虛假的套路,各自心裏都有數,開門見山地聊。


    紀存玉哪裏變了,與上一次在西藏遇到不同了,似是經歷了什麽大的變故,亦或是經受了超乎承受的事,他不如早先那樣規矩本分了,對張賢明的態度亦發生了極大的轉變。早前他對張賢明很親近,如同對真的父親那般,打心眼裏就敬重,如今就顯得可有可無了,不是很在乎。


    紀存玉知道江緒和張賢明近來不和,搞得很僵,好像也知道江緒這是衝著某些事來的,不僅不避諱,還有問必答,什麽都照實了講。


    等江緒問得差不多了,他這才說:「你呢,最近在做些什麽?」


    「工作,在醫院。」江緒說。


    紀存玉忽而笑笑,「上次去了你那裏,沒找著人。」


    江緒問:「哪次?」


    「沒多久,就前幾天。」紀存玉說,「路過你那邊,想上去看看,結果家裏沒人。」


    「出去有事?」江緒垂下視線,不關心他突然找到榮和大道去幹嘛,關注點在另外的方麵。


    紀存玉又看看她,坦誠地說:「去外麵吃了飯,見了幾個熟人,談生意。爸也在,一塊兒了,不過他沒去你那裏。」


    江緒問:「周叔他們也在?」


    周叔,代書遺囑的見證人之一。


    這位曾是紀雲芙手下的得力員工,能力極強,算是左膀右臂那種級別的。當年紀雲芙和江丹城離婚鬧得那麽大,集團內部還鬧過一次,是他堅定不移地站在紀雲芙,幫過紀雲芙很多忙。


    方才還全然不在意的紀存玉聽到這個人就怔了怔,緩了緩,搖頭,「不在,沒一起。」


    「黃總呢?」


    另一位代書遺囑的見證人,集團的高層之一,中年一輩中的領頭人,能力不比周叔差,也是公司內部的得力幹將。


    紀存玉表現得挺自然,沒露出一絲破綻,「也不在。」


    江緒說:「很久沒見過他們了。」


    「周叔出差了,去了國外。」紀存玉說,「黃總還留在公司,最近在搞項目,也不在南城。」


    江緒盯向他,「什麽時候迴來?」


    「不清楚。」


    「你是老闆,不管手下的人?」


    紀存玉當是聽不懂,「去外麵出任務沒具體的日期,忙完就迴來了,估計要過一陣子。」


    江緒抬了抬眼皮子,倏爾問:「出差了還是移民了?」


    病房內瞬間沉寂,所有聲響都被隔絕了一般,安安靜靜的,針落有聲。


    仿佛是後知後覺,紀存玉這才認真起來,從上往下打量著江緒。


    代書遺囑需要兩個見證人簽字並在場做證明才有效,否則無用,比不上公正遺囑效用大。這次的遺囑突然更改,改動還那麽大,就是周叔和黃總這兩位的功勞,若不是他倆,現在的集團繼承人肯定輪不到紀存玉。


    幾個人合夥辦事,周叔是代筆書寫的那個,和黃總一起做擔保人,剩下的隻需要紀雲芙簽個名兒就行了,多簡單。


    江緒早就查過了,清楚周叔雖然目前還在公司擔任高層職位,可在去年下半年就全家移民去了加拿大,行動之迅速,沒有半點徵兆,明明以前還說要留在國內養老,等退休了要到處去旅遊。


    而黃總,倒沒一家幾口都移民那麽誇張,但在紀存玉上位後,他直接就升職了,還拿到了分紅權,身價蹭蹭蹭地往上漲。


    明眼人都能看出問題,但當時紀雲芙剛去世,周叔和黃總一直扛著集團裏的所有重任,實在兢兢業業,加之高層內部的變動,這些端倪就被掩蓋住了,即便有人心有懷疑,猜到是怎麽迴事,也不敢亂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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