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不大滿意,還怪難過的,但最終還是不鬧了,乖乖聽醫囑。


    江緒平常心應對,不會計較。


    葉昔言在訓練時發來微信,是一張穿背心的自拍,旁邊還擺著一束花,臭美得很。


    江緒工作期間沒空,中途休息才看到,已經過了三個多小時了。她想了想,還是打字問:「累不累?」


    對方秒迴:「不累。」


    葉昔言:「午休了?」


    江緒迴復:「對,剛剛吃完飯。」


    葉昔言:「江醫生辛苦了。」


    江緒:「不辛苦,訓練更辛苦。」


    葉昔言嘚瑟地發小袋鼠繞手的表情包,再是一句:「訓練也不辛苦。」


    聊天隻有幾分鍾。


    快結束了,葉昔言問:「花好看嗎?」


    江緒返迴去看看,不在意誰買的,真心說:「好看。」


    葉昔言緊接著迴:「在路邊的店裏買的。」


    葉昔言:「看到就想起了你,就買了。」


    江緒不自禁揚起嘴角,「嗯。」


    某人天生缺心眼,做什麽都隨便,可在這種事上足夠用心,浪漫獨一份。


    哄人的路數一套又一套,迴迴都不一樣。


    秋季變天快,時陰時晴。


    四點過後,天上下了一次小雨。雨勢太小,隻持續了十來分鍾,到五點多烏雲退散,太陽從雲層裏出來,金黃的餘暉惹眼,照在玻璃窗上閃閃反光。


    下雨之前江緒查了一次房,帶著有關人員一起。


    查房一般在上午進行,這次是因情況而定,病人這邊有點問題。


    這趟過去得不湊巧,迴來路過一間病房時遇到了張賢明。不是迎麵撞上,而是碰巧路過,瞧見對方正與一位病人鬧架。


    鬧架是單方麵的,不是張賢明找事,是病人不滿意。


    江緒沒站外麵看熱鬧,更沒進去摻和,瞧了瞧就離開了。


    她不關心這些,但科室裏別的人私下裏會聊。


    張賢明這兩天似乎倒黴過了頭,差點出事就算了,今天從早到晚都極其不順利,方才那一波鬧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早上還有一迴鬧得更兇,病人家屬險些直接跟他動手,也不知道為什麽。


    據傳是溝通不順暢,總之亂七八糟的。


    昨天科室裏還都是同情關心張賢明,但今天沒人幫他說話,怕一個不注意撞上他的火氣,無辜遭殃,且也是他自己搞出來的事,人病患和家屬一直都和和氣氣的,在這兒住了幾天了,對別的醫護人員都挺好,之前還挺尊敬他來著。


    與病人好好溝通是每個醫護人員的必備技能,亦是基本責任,身為經驗老到的醫生了,這點事都做不好,且是一天鬧兩迴,多少都不太合理。


    生怕被波及,下午半天,科室裏的醫生們都安靜,平時比較活潑的那幾個都緊閉嘴巴了,該做事做事,絕對不隨意講話,也不去張賢明那裏晃悠。


    江緒不管這些,查完房繼續手裏的工作。


    張賢明是陰沉著臉出病房的,不敢當麵對病人再怎麽樣,壓抑著火氣迴到辦公室,隨後喊來一個手下的醫生,抄起一遝紙張就扔桌子上,挑漏眼兒,訓人,就著那醫生做過的工作加以批評。


    小醫生不敢反駁,低頭站桌前,還得好聲好氣地自我反省。


    動靜這麽大,不止心內,別的科室都知道了。


    劉老到這邊走了一遭,不幹涉張賢明撒氣,明著是因工作過來看看,暗地裏還是幫那個小醫生解了圍。


    張賢明不能拿劉老咋樣,至此才消了氣。


    江緒坐桌前看病曆本,無意間抬頭暼向門外,恰巧瞧見小醫生從門前走過。


    小醫生方才在張賢明麵前被訓得都不敢吱聲,出來了才抹抹眼淚,哭都不敢哭。


    江緒低眼,手上執著鋼筆,不由自主在空白的紙上劃了一道。


    類似的情況不止一次了,常有,隻是沒這麽誇張。


    某些人藏得深,裝得太好了,誰都不會往那方麵想。


    因著這檔子事,心內的氛圍變得較為沉重,眾人都小心翼翼,生怕一腳踢鋼板上。


    昨天還有年輕醫生說張賢明這好那好的,現在都啞聲了,誇不出來。大家都不傻,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張賢明不大對勁,故意朝人撒氣。


    江緒是少數不懼怕張賢明的人,不管對方發什麽瘋,完全不在意,心無旁騖。


    她以為是前一天的停車場那事導致的,到了快下班那時候才知道另有隱情。


    ——昨天紀存玉也出了意外,他沒那麽幸運,當時就掛了彩,直接被送進了醫院。


    紀存玉最近都沒來醫院,好像是上次西藏醫援後就辭職了,打算專心搞紀雲芙留下的事業。


    這人借著做生意的名頭,一連結交了諸多人,還認識了一群新朋友,啥樣的人都有,被帶著玩樂了一陣子就放飛自我了,昨天還去參加了業餘賽車,結果才跑了一圈就被撞飛出去,費錢費力折進去一輛賽車不說,還險些小命不保。


    紀雲芙生前對這個養子管得很嚴,很多事都不讓做,擔心他會學壞,方方麵麵都要管著,所以紀存玉壓根沒經歷過真正放縱式的富二代生活,連恣意奢侈一把都不曾。


    現在不同了,繼承了那麽大的集團,沒人管得了他,好像想做什麽都行。他有錢了,揮霍不完的錢,可以不必再聽從長輩的安排,連張賢明也管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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