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人影拂過的戾氣震開,卻見一個穿著黑衣,留著一個八撇胡子,衣角上還繡了一團紅色火焰的微胖男人,直接對著地上黃皮子的屍體一抓,抓出了一枚像是小圓球一樣的東西。


    我離的不遠,居然看清了小圓球裏睡著一個縮小版的黃鼠狼,難道這是妖的內丹?亦或是,妖剛死時,魂魄的模樣?


    我不解,卻也沒有能力能夠阻礙小胡子男的動作,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輕輕的來,輕輕的走,將小圓球拿走後,屍體上的毛色瞬間黯淡了不止一星半點,已經與平常見到的黃鼠狼沒有任何區別。


    另一邊,溫司令已經斷氣,七竅流血的倒在原地,先前高高隆起的肚子,此時也扁了下去,流了一滴腥臭的血水和一個紫紅色的胎盤。


    溫讓嚎啕大哭的抱著溫司令的屍體。


    “爹!”


    我看了她一眼,最後捧起黃大仙的屍體,走出了攝妖塔。


    “你在這裏被關了三十年,我想,你死後一刻也不想再呆在這裏了,前麵有一棵傲梅,花還沒謝,我就把你葬在傲梅樹下,讓你入土為安吧。”


    腳下的雪,積的很厚,我沒有任何工具,靠兩隻光溜溜的手挖了很久才將積雪挖開,又刨了半米深的土坑,將黃大仙的屍體葬在了下麵。


    迴過頭的時候,溫讓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我的身後,手中打了一把黑傘,兩眼通紅的望著我吸了吸鼻子。


    “淩一,等迴到鎮上的時候,你陪我去把弟弟挖出來,安葬了吧。”


    “弟弟?”


    我愣住了,根本沒有想到,溫司令如此背信棄義,溫讓竟然還願意認下黃大仙的兒子。


    “嗯,弟弟,我給他取了個名字,叫溫黎,黎有黎明的意思,又有梨的意思。”


    “我爹之所以給我取名為讓,是想我這輩子為人謙讓不爭。萬一他老年喜得貴子,我也要將我擁有的一切,沒有一絲怨言的讓出去。”


    溫讓一邊說著,一邊跟著我朝著攝妖塔走去,她的眼睛是哭的,臉上卻是笑的。


    第一次聽到溫讓的名字,我便覺得有些特別,哪有女孩子取這麽個奇奇怪怪的名字,卻沒想到背後還有這麽一段故事。


    走迴了攝妖塔,外麵的天,也漸漸的亮了,溫讓背起溫司令的屍體,對著我莞爾一笑。


    “淩一,天亮了,我們走吧,我手裏還有些大洋,要是路上沒有碰到老先生和我的那些隨從,我們看看能不能找輛車子,先趕迴溫府等他們。”


    “好。”


    “淩一。”


    “嗯?”


    “謝謝你。”


    “不用……”


    “迴到上滬後,我要是奪權失敗了,還請你記得,還有我這麽一個朋友,能幫你的地方,盡管來找我。”溫讓的眼中盡是真誠,在這片茫茫雪海中,她的眼睛就像是唯一的光亮。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謝謝。”


    溫讓聽到我的謝意,瞬間紅了眼眶,我們下山後,走到了一條被馬車軋出來的馬路上,走了很久、很久,終於遇到了一輛去往鎮上的馬車,溫讓給了好大價錢,才願意帶我們這二人一屍。


    等到了雙城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老頭和甄珍他們沒有出現在這裏,我不知道是那些黃皮子沒有解決幹淨,還是他們到了村裏。


    溫讓將溫司令的屍體放到屋簷下,我倆在一片廢墟間搜索了起來,幾乎把這廢棄的宅院都快翻了個遍了,卻還是沒找到黃大仙那孩子的屍體。


    最後,還是溫讓靈機一動,走到了院中的一棵老槐樹下,說她爹喜歡把東西埋在樹底。


    我倆挖了好久,終於聽見“鏘”的一聲,像是打到了鐵板的聲音,我忙伸下手,想將下麵的東西拿出來,卻在手指碰觸到貼合的那一刹那,被冰的直接收迴了手。


    就像這鐵板裏,封存了極大的怨氣,旁人根本無法碰觸,溫讓見了,也伸下手去,忍著冰冷的觸感抓住了鐵盒,正要拿起的刹那,卻被震飛數米,倒地刹那直接噴出一口鮮血。


    “算了,還是我來試吧。”


    我忍著冰冷的觸感,抓了鐵盒幾秒,剛要拿起,卻感覺一股極為霸道,陰冷的氣息直接從我的掌心衝進我的體內,隻消一會兒,便到丹田之中。


    “啊!”


    我疼的大唿一聲,卻發現這鐵盒像是粘在了我的手上一樣,怎麽也甩不出去,那股陰氣則源源不斷的匯入我的丹田,就像是要吞噬我一樣,我在地上直接打起了滾來。


    “淩一,你怎麽樣了,有沒有事啊?”溫讓支起身子,擔憂的望著我。


    我咬著牙對她搖了搖頭,先前老頭給我那無名天書裏的口訣,卻在這時,忽然在我腦海中響起。


    若夫修道,先觀其心。


    心為神主,動靜從心;


    心動無靜,不動了真。


    心為禍本,心為道宗。


    不動不靜,無想無存,無心無動,有動從心。


    了心真性,了性真心;心無所住,住無所心;


    了無執住,無執轉真;空無空處,空處了真。


    口訣響起的刹那,我開始納氣吐息,幾秒間的功夫,這股在我體內肆虐的陰氣,竟然被我的丹田吸了個一幹二淨?


    最後這丹田還沒吸夠,竟然主動的把鐵盒裏剩下的怨氣全給吸進了我的體內。


    可即便吸了這麽多怨氣,丹田裏依舊空空如也,我連個勁兒都使不出來,就好像我的身體是個無底洞一樣。


    這下,我有些傻眼了。


    “這什麽功法怎麽這麽邪門?光吸不長進的?難道又是老頭坑我?”


    “淩一,在說什麽啊,你沒事吧?”溫讓連忙起身,直接把我的雙手放進了嘴裏……


    “你這手可別傷到了。”


    “咦,你的手好嫩啊,是我見過最嫩的男子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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