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州的天亮的遲些,昨日的鬧劇似是沒發生一般,整個將軍府還是如往常一樣安靜。張卓如是一貫喜歡早起的人,梳洗打扮也喜歡從簡,雖是禮數製約一些東西必須得戴著,但是打扮的沒有一點披金戴銀的俗氣感。一大早的便聽見莊城在耳邊說著一些昨日發生的事情。


    昨日一出樓子卓如便似腳底生風般直接迴了府,到底也是覺得丟臉,便直接迴了屋。倒是不清楚外麵發生過何事。隻是聽莊城說老爺聽了勃然大怒,覺得他娶妻不過幾天就帶了個煙花女子迴府,還是從總督那裏搶的。更是,要非張卓如在那,不知要鬧出多少事。便罰了李如愨去跪祠堂,在夫人的勸阻下,到底是將沐雨姑娘也留在了府裏。隻是還是不受府中諸人的待見,就連留她的夫人也是,不過是看她可憐吧。而昨日據說袁家也將自己的大公子打了幾十板子,至少要在床上呆一個月。


    “小姐,我量他也再不敢生事了。”


    但願如此,張卓如心想。她可不想再與人結仇,為的可是張家的族,自己絕對不可惹事生非,畢竟要讓祖父他們不在朝堂上難做。也要讓陛下,安心。


    “小姐,沐雨姑娘來了。”卓如正在吃早飯,碧玉前來通報。


    “進來吧。”


    “沐雨,多謝少夫人。”隻見沐雨剛一進門,就跪倒在地,磕著頭說這話。


    倒是讓卓如一驚,本想上去扶起,沒想到李如愨便直接闖了進來,直接將沐雨從地上拉起,說道:“毒婦,你要強迫沐雨作甚,竟然是她的額頭都青了,我今早遍尋沐雨不見,竟是被你叫來此處虐待。”


    “少將軍,少夫人對我沒做什麽。”還未等卓如開口,沐雨便被李如愨帶走了。


    張卓如又是不解,更是氣憤。自己做了什麽,一大早便要來被罵。還被罵作毒婦,這沐雨的額頭青了又非我的錯。怎麽都怪到我的頭上來了,自己的女人自己找不到,還怪別人。真是……


    仔細一想,卓如又發覺不對,剛才是被氣暈了頭,這沐雨剛來還未說上一句話,李如愨便到了,而且還說‘一大早遍尋不得‘隻是磕了一頭,自己根本未看到臉一起來臉便青了。而且這李如愨的怒火那麽大,似乎是覺得沐雨一到自己這來,便是虎狼之穴。卓如越發覺得不對,打小便在宮裏能看到那些後宮嬪妃為了爭寵而使的手段。竟會被用到這來。想到此處卓如便覺得自己怕是找了個有心思的人迴府了。怕是以後都要小心些了。


    早飯後,卓如便過去請安,夫人對卓如不錯吃穿用度皆是頂級的。平日裏也待她極好,玉紫不懂事,大小姐也入宮了,夫人也沒個地方傾訴,反倒是在卓如這裏能夠感到母女之間的溫情。更何況卓如落落大方與府中諸人的關係都很好,衣著簡樸,沒有一點矯情之感,還會體恤長輩。時常做些東西給自己和老爺送過來,算是別人幾輩子都找不到的好媳婦了。


    卓如每日都必去請安,在夫人那裏她能感受到母親的感覺。在夫人麵前她便覺得好似曾經在家一般,有母親護著,而大將軍更是覺得對這個兒媳滿意,既能讓自己在朝堂的地位日於劇增,更是溫和乖巧沒有那些小姐的脾氣不惹事生非,還能在李如愨闖禍後把事態平息還能顧及各方利益。更何況夫人喜歡,自己哪有不喜歡的道理。


    卓如在請完安後,便已然覺得有些疲乏。經過昨日與今日這麽一鬧,卓如身心俱疲,便想迴去歇著,卻看到門口站著玉紫,一臉神色慌張。


    “玉紫,出了什麽事?為何如此慌張。”


    “如兒,你是我大哥的妻子吧。”


    “呃……是,是啊,怎麽了?”


    “那現在有個女人來搶你丈夫,還大搖大擺地住進了大哥的側房,你都沒住的那麽近。你該怎麽辦?”


    “玉紫,這,不是我能決定的啊,將軍喜歡誰,想和誰住在一起我是沒權利過問的,而且沐雨姑娘乃是將軍的紅顏知己,我再做什麽,怕是,會讓沐雨姑娘心裏不好受的。”卓如麵露難色。可誰知道呢,現在的她巴不得李如愨與那沐雨如膠似漆恩愛非常呢。至少如此,自己不會遇到事了。


    玉紫大驚,尋常女子遇到自己的夫君與別的女子待在一起時,皆會大鬧一場,自己的嫂嫂會不會太過於知書達理,或者是冷靜了。


    卓如淺淺一笑,“進屋吧,我今天教你煮‘玉龍雪山’。”


    玉紫雖是有許多不解,但還是信了自己的猜測的。畢竟在她的眼裏卓如似乎一向如此。


    二人正在房中研泡,卻不想門外門外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玉紫妹妹原來在這啊,今日本想是去拜訪妹妹的。聽人說,你也許會在此處,果真是呢。”沐雨一襲紅衣,妖冶無比,正站在門口。


    “誰是你妹妹,你隻不過是我兄長買來的人,也有資格與我說話。”玉紫向來直爽,倒是不假思索便直接說了出來。


    一旁的沐雨卻是被嚇地哭了出來,坐在地上,眼角淚珠泛濫。卓如確實再也看不下去了,這世上怎會有如此矯揉造作,惺惺作態的女子。


    一把攬過玉紫,說道:“玉紫,你不是說今日要帶我去演武場看如窨,如峰他們練兵嗎?現在就去,怎樣?”“沐雨姑娘要是無事就請迴吧。”說完便拉著玉紫出去了。


    卓如自然是不敢讓玉紫和那人在一塊呆下去的,說不準連玉紫都會受牽連。李如愨那人聽說狠起來連自己人也不放過。為了沐雨他都能與總督的公子打架,他還有什麽事不會為了沐雨做出來。還是遠離這個女人才好,再說無論如何,李如愨肯定是會偏袒沐雨,自己與玉紫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如兒,你怎麽迴退讓呢,那人擺明了就是要來搶你的位置的啊。”


    “哎呀,你放心,搶不了,咱們去演武場要緊,最近我都在教你東西,你卻還沒教我呢。趁著我的筋骨還不硬,你趕快教教我,要不然以後被人打了怎麽辦?哎呀,走了走了。”


    “如兒,你再這樣下去,遲早出事。”


    “哎呀,不會的啊,趕緊走吧。”說著便拉著玉紫朝門外走去,玉紫也是無奈,這不高興的事不說出來自己的心裏到底是不爽,待會一定要好好出出氣。門外碧玉早已備好馬車候著了。幾人上了馬車,直奔演武場去了。


    演武場倒是極為熱鬧,本想是來此地躲躲的,沒成想今日卻是李如愨在演武場練兵。


    “見過少夫人,見過二小姐。”一旁的李承先看到了卓如和玉紫,行禮道。


    其實在他們眼裏,這位少夫人與那些嬌滴滴的大小姐沒什麽不同,甚至還有脾氣,害得少將軍幾次出醜受罰。還是沐雨姑娘好,經常給兄弟們送吃喝,又溫柔又善解人意,又是我見猶憐,弱柳扶風,那才是女子該有的呢。所以,這些將士,打心眼裏不待見卓如,即使李如窨和李如峰一直說他們對少夫人有些誤解,但他們依舊沒有改觀。不過今日這位少夫人竟然會來這演武場,之前一直傳說少夫人嫌此地肮髒不肯來呢。


    卓如在門口便宜讓察覺到了空氣中彌漫的帶些不滿和敵意的氣息。李如愨連頭也沒迴,壓著嗓子說道:“沒用的人就在家好好呆著,別出來幹涉老子練兵。到時侯可別嚇的暈過去才好。”說完整個演武場便揚起此起彼伏的笑聲,是嘲笑。極為刺耳。


    卓如拉住玉紫,笑道:“之前母親就說,李家的女人必須要會點兒武功,便讓玉紫教我。我今日來是來和玉紫練的,不會打擾你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一時風平浪靜,這些都是來到肅州,在與李如愨打交道時卓如學會的。


    “就你?還想練武,那豈不是天下人都會武功了?啊?”李如愨傲慢的說道,笑得極為肆意。


    演武場的笑聲更大了。


    卓如極為羞愧,不禁掙紅了臉,雙拳緊握。一旁的玉紫眼看不妙,便連忙說道:“哥,我們女人自有我們女人練的武。你就忙你的去吧。”說完便拉著卓如趕到了演武場的一個角落裏。


    不過演武場的人都覺得新鮮,這演武場少有女的來,而且還是來耍那些花拳繡腿,惹人笑話的。都不覺得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望向卓如那邊。


    李如愨怒吼道:“沒見過老娘兒們嗎?都給我打起精神,幹你們的事。”


    在玉紫的勸解下,卓如好不容易平息了剛才的怒火。也慢慢地跟這玉紫要習練武之道了。


    “如兒,你之前有沒有學過一些比如射箭啊,騎馬啊之類的或是一些可以拉開筋骨的東西啊。”


    “嗯,我以前學過馬術,自幼也跟著樂坊裏的嬤嬤學些舞蹈。這些算不算?”


    “那很好啊,那你的馬術怎樣?”


    “有馬嗎?被你這麽一說,突然很想騎馬。”


    “自然,我們李家的演武場還沒缺過什麽東西呢。那邊馬廄就有兩匹我的馬一匹叫魅血,一匹叫雪色,那兩個家夥可機靈了,而且毛色純正,馬力十足。是不可多得的良駒。正好,城外有一片樹林,咱們可以去那兒,那裏還有一處我家的專門訓練馬術的地方。平時人倒是挺多,不過看今日應該都被我哥召集在了這邊,咱們去那邊倒會省不少事。”玉紫越說越激動,果然人還是要做自己喜歡的事。卓如聽此便差遣讓莊城碧玉與若水一起去坐馬車,自己和玉紫去騎馬。


    待到二人,牽馬出來時,發現三人站在李如愨的右側,隻能用求救般的眼神望向她們。


    “玉紫,你會騎馬嗎?若是出了事,我向誰交代。別因為某些人的話就不知天高地厚。練馬場多遠,多危險你不知道嗎?別人出事也就算了,你讓我如何放心?”


    卓如還從未想過竟然會出現如此的狀況,受人羞辱就算了,還被人在半天之內羞辱了三次。她實在是忍無可忍,竟不知怎得,縱身一躍,竟騎上雪色,揚鞭而去。卓如的騎術乃是於陛下一起學的自然差不到哪去。但她此時卻隻是想逃離這裏,自己不想惹事,可是事卻會偏偏來找自己。


    李如愨被眼前之人嚇了一跳,迴神之後,立馬騎上魅血前去追趕。不一會便追上了,畢竟李如愨的馬術要比那些宮裏的師傅強上百倍。所以即使是宮中最強的師傅,教出來的馬術也不可能比李如愨的強。李如愨一邊嘲笑卓如的愚蠢,一邊又在擔心前麵的女人會不會出事。其實從昨日他就覺得這個女人似乎很護短,這點與自己倒是挺像的。或許她也沒有那麽不堪,直到今早沐雨又出了事,讓他覺得這個女人到底是從那些權謀的泥沼裏出來的,還是不幹淨。可他又怎會知道,菡萏之清雅,可不是出於淤泥而不染嗎?


    卓如就這樣騎著,感覺後麵有人追趕後,便騎得更瘋了。她突然迴想起幼時與兄長們一起騎馬賽跑的場景,卻一失神,前麵巷道突然衝出一輛馬車。雪色受到驚嚇,突然不受控製,揚起前蹄將卓如抖飛,之後跑進了另一個巷道,卓如被甩到半空中,眼看要摔倒地上時,突然被一隻大手給撈起來,穩當地坐在了馬背上。


    是李如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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