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什麽走?是不想參與我們討論嗎?是不想關心我到底是不是留下來嗎?別再我決定了,你又要哭個沒完了,你明明知道我很在乎你的意見,怎麽就走了呢?若是你根本不在乎我,我也不讀什麽高中了,那麽努力學習幹什麽?以為我真愛讀書啊?”


    一邊是站起來要迴房間的曲靖,一邊是剛剛提出要迴家的秦璐。


    聽到陸韶華這一連串的發問,這兩個要走的人頓時啞然,看著陸韶華被冰封了一樣的冷峻眼神,心尖不禁顫抖,不敢接話,生怕一不小心激怒他老人家,他會說出更多雷人的話。


    秦璐小心地咽了下口水,心想:“話糙理不糙,我就是這樣想牽絆著你,可是我也很糾結啊!我怎麽能替你做出那樣的決定,怎麽就把包袱甩給我了,這樣你的父母得多恨我啊?可是……最終還是要決定的,怎麽能好好安撫住這頭倔驢,不然他破罐子破摔了,就連學習都放棄了,那可怎麽是好啊?”


    曲靖看著難控製的場麵,唇角勾起,笑著說道:“時間不早了,明天再討論這個話題吧!秦璐,你陸叔叔不在,你和我住一間吧!我幫你找洗漱用具,咱們早點休息吧!”


    秦璐看到曲靖使過來的眼神,心領神會她想拖一拖,不能和陸韶華硬碰硬,點點頭道:“好的,阿姨”


    她朝曲靖走過去,順便瞥一眼,眼睛蹭蹭冒火的陸韶華,馬上收迴視線,做錯了事一樣的低垂著頭,做賊心虛一樣繞道而行,小碎步邁得飛快,生怕慢了一秒,就被陸韶華那廝抓住手腕,質問。


    秦璐不知道她已經被陸韶華的冷冽的眼神包裹著,下一秒就要被冷凍起來一樣。


    是逃了嗎?


    每次都這樣,就不能大膽說句話嗎?無論前世今生我最在乎的不就是你的一句話嗎?關鍵時刻就退下陣來,不把我難為死你們決不罷休吧!這樣來迴拉扯著心,實在受不了!


    陸韶華氣哼哼地狠狠坐在沙發上,被軟軟的沙發彈起來,捏捏自己的眉心,心裏默念:“今世不忘前世之責,前世裏我和這個丫頭到底是什麽樣的情?太不公平了,她記得很清楚,而我卻都忘記了。”


    幹淨整潔的大床上,秦璐和曲靖躺著蓋著一張大大的鴨絨被子,暖哄哄的,秦璐隻露出半邊臉,鼻子貼著被子,聞到被子淡淡的洗衣液味道,香噴噴的,一雙黑眸子好像兩顆黑色葡萄粒,來迴轉動著,斜眼偷看躺在一邊的曲靖,她目光呆滯,好像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隻聽到她輕輕地喘息聲,她歎口氣,轉頭看著秦璐,柔聲道:“璐璐,我挺喜歡你的,打從見到你開始,我就覺得你這孩子很乖,很討人喜歡。”


    秦璐被人誇著,臉頰泛著紅,眼睫一下一下眨著,嘴角勾起不易覺察的笑容:“曲阿姨,我理解,我們以後的人生還長,現在是需要努力學習,努力拚搏的階段,我不會讓陸韶華荒廢了學業的,我勸他出國讀書,這是我應該做的,他應該有很好的學習機會,他會有更好的未來,他不是一個平凡的人,他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曲靖抬起頭,鄭重其事地看著秦璐道:“你真的這麽認為嗎?其實作為母親我也舍不得他去那麽遠,他爸爸一再堅持,我也想明白了,男孩子需要出去闖蕩,有更多見識,前提是他自己願意,他若是不願意,我們再怎麽期待也是徒勞。”


    說到此時,曲靖拉拉自己的被子,按按被角,歎口氣道:“不怕你笑話,我們家陸韶華從小被我慣的,總是我行我素的,他自己想怎樣就得怎樣,現在更是,自己主意還正得很,倔得跟個驢似的。”


    秦璐聞言,“噗嗤”笑了聲,心想:“沒有吧!一直覺得他就是一個小奶狗,溫暖的暖男一樣,聽話和溫順,這個陸韶華開始好像真的是我行我素的樣子,現在還好吧,改變了很多呢!”


    曲靖枕著自己的胳膊朝著秦璐靠近點兒,嘴角向上翹起,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道:“璐璐,你有辦法說服他,對不對?你看這學期,他成績一直在進步,他爸爸特別滿意,隻要他提出的條件都答應他,他就像匹汗血寶馬一樣跑得那叫個快,剛才聽到他說要放棄學習我可是特別擔心啊!這什麽事還都得哄著來,我真是沒轍了,璐璐,你怎麽想的?希望他出國讀書還是繼續在三中讀高三?”


    秦璐為了表示尊重,也側躺著,和曲靖麵對麵,提到這個話題,她覺得這才是曲靖和她聊天的真正目的,眨了眨長長眼睫道:“阿姨,我希望他出國讀書,機會難得,我希望他更好。隻要他肯努力,他注定不會平凡的,我相信他,他一定會成為一個出色的人的,他一定會為你爭氣的,阿姨……”


    秦璐低垂眼眸,自顧自的說著,誰料突的抬眸,看到曲靖的眼睛裏噙滿淚水,當眼淚落下的瞬間,她急忙用手指指腹擦拭掉,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


    慈明寺裏,一個碩大的焚香爐擺在中間,裏邊各種長短的香火,有的整捆香一起扔進香爐裏,還有一人高的高香,有求財的;有求姻緣的;有求子的;還有求高考考好成績的……


    曲靖帶著陸韶華和秦璐跪在寺廟門前的拜墊上,手裏高舉著正在燒著的香,閉著眼,心裏默默許願。


    陸韶華已有些不耐煩,拜了兩拜後,眼睛偷偷開了一道縫兒,偷瞄自己身邊的秦璐,有種電視劇裏,兩個人拜堂結婚的感覺,他唇角勾起一個笑,認真得拜了第三拜。


    曲靖是個佛教信徒,她每次遇到解不開的難事,就到寺廟裏卜卦問事,這次她是想為陸震遠地產公司求名,還有順便問陸韶華的前程,是出國讀書好,還是留在國內好,她想好好問問這些讓她整夜睡不好的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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