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妃哪裏肯答應,當下抬起頭又喚了一聲:“皇上……”


    但她還沒說,恆王打斷她,跪下高唿萬歲:“父皇,兒臣……謝父皇賜封地。”


    這便定下來了?


    齊妃迴頭狠狠瞪著兒子,然而恆王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謝恩之後便起身迴了座位。


    他雲淡風輕的麵上,看不出半點情緒,倒是讓阮芷秋都高看他一眼。


    隻是很明顯,皇上已經厭棄了他,沒有像對三皇子那樣對他,已經是仁慈了。被厭棄的皇子,若是安分守己,或許還有迴京的一日。


    可恆王會是安分的人嗎?


    阮芷秋可不覺得,更何況他曾經險些害死過她,這樣的仇恨,她絕不希望恆王能再迴來。


    宮宴就這麽結束了。


    出宮迴府,阮芷秋喊住淩劍:“外祖父,讓雲彤給你瞧瞧身體可好?”


    淩劍迴頭看她一眼,不悅道:“我身體能有什麽事情?你是聽了你那賀家四叔的話,還是怕我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放心,府醫三日脈診不停歇,我好得很。”


    阮芷秋還是不放心:“外祖父……”


    “好了芷秋,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我真的什麽事情都沒有,賀太醫昨日那麽說,也的確是瞧著我有些不舒坦。我心中有數,也會多注意的,前幾日……的確憂心。”


    阮芷秋聽了這話,才停住腳步。也是,自淩燁走後,莫說外祖父他們了,就是她也憂心不已,擔心淩燁,更擔心灌江府的戰事。


    在邊防戰鬥的淩家軍,沒有糧草,他們是要怎麽扛過來啊。


    她張張嘴,隻是勸說:“祖父不必擔心,二舅父他們見多識廣,一定能打得勝仗的。”


    送淩劍迴院子,阮芷秋心中記掛著恆王的事情,隻是如今淩燁也不在,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去與淩升榮商議此事。


    淩升榮剛好與淩飛馳說挽迴,準備迴去的時候,見到阮芷秋還站在外麵等他。


    “芷秋,這麽晚了你怎麽不迴去休息?”


    淩升榮走過來,瞧見因外麵冷,阮芷秋凍得紅紅的鼻子,不由得有些心疼,想要解開外氅給她披上。


    阮芷秋趕緊搖頭:“不用不用,我不冷,隻是這兒有風罷了。表兄,我同你一道過去,正好與你說說事情。”


    二人往淩升榮的院子走。


    “恆王今日的舉動,我總覺得有些奇怪。他前麵的動靜那麽大,這次卻如此冷靜,可不太正常。”


    淩升榮點點頭:“我也如此覺得,今日與父親,便是在說這件事。”


    阮芷秋眼睛一亮,她就是怕他們沒太關注恆王,才特意過來提出的。


    淩升榮則隻是冷笑:“表妹放心,恆王之前做過什麽,我們心中都有數。你是我淩家女郎,誰也不能欺負你半分,他敢那麽對你,簡直是不把淩家放在眼中!”


    阮芷秋一愣,她知道淩家對她都好,但是連一向溫和的大表兄,提到恆王都露出如此厲色,她是真的沒想到。


    如此隻覺得心中一股暖流,能有這樣的家人做依靠,實在是太幸福了。


    淩升榮繼續說:“他是皇子,我們當然不能直接動手,但羌江此地荒蕪,想要在那兒順心順意的活著,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他若去了,就算他識相,隻不過讓他多些痛苦罷了,若他不舍得走……”


    阮芷秋連忙說:“不,表兄,若他不舍得走,那他就是自尋死路,請表兄千萬不要動手。”


    淩升榮挑挑眉:“自尋死路?”


    阮芷秋眉眼彎彎:“自是,表兄隻管想想,他若真的不舍得走,可要怎樣才能留下來?”


    話也說完了,因天色太晚,阮芷秋沒有過去看柏書和懷希,先走了。


    而淩升榮則站在原地若有思索,許久才微笑起來,對身邊的隨從說:“難怪阿燁誇讚芷秋,她果真聰明機警,若是她不提醒,我大概真的會安排行動了。”


    隨從問:“大爺,現在該如何做?”


    淩升榮目光閃閃:“等。”


    等。


    正月十五很快就要到了,恆王府也已經開始為出行做準備,齊妃一邊傷感,一邊忙碌著給兒子打點一切。


    但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恆王順利出行的時候,卻出了事,正月十三,恆王與幾個宗室子去馬場相聚,被受驚的馬匹踢中腦袋,從馬背上摔下來,還被馬踩踏受傷,當即昏迷過去。


    而後太醫診視發現,桓王殿下不僅斷了一條腿,腦袋也受了傷,起碼得休養百日才能好。


    齊妃娘娘悲痛欲絕,轉頭去了皇上跟前哭求:“皇上,桓兒傷得這樣重隻能臥床休養,實在不宜出行,還請等桓兒身體康健之後,再讓他去封地可好?”


    的確是受了傷,又到底是自己的兒子,皇上自是答應下來。


    這個消息傳到阮芷秋的耳朵裏,竟是一點意外都沒有,她早就料到恆王不可能這樣善罷甘休。


    畢竟恆王之前的動作那樣大,手中得用之人折損太多,其中還有一部分是受牽連的世家,那些世家對恆王是深惡痛絕,恨不能讓其立刻就消失。


    更別提太子了。


    可是恆王在京城裏,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誰想對恆王動手,都得琢磨琢磨,為了報複而讓引得皇上不悅,值不值得。


    所以恆王要去封地的消息傳出來,那些對恆王恨之入骨的世家就立刻起了心思,打算隻等恆王離京,便動手將他除去。


    “相較而言,恆王留在京城不僅能保命,還方便更大的計劃,所以他絕不會走。”


    淩升榮聽到阮芷秋的解釋,點頭問:“依著表妹的意思,恆王這是故意讓自己受傷,使苦肉計?聽說皇上因此勃然大怒,讓人徹查馬匹是如何失事的,而且對恆王也起了憐憫之心。”


    “故意激起皇上的心疼。”阮芷秋說道,“但動手的怕是真有其人,也有那沉不住氣的,怕恆王離京後不好動手,所以幹脆提前,倒是給了恆王可乘之機。”


    淩升榮思慮片刻冷笑一聲:“他想得很好,但樹敵這樣多,真以為他自己逃得過嗎?不過芷秋,我是有些擔心,如今恆王暫且不會離京了,等過了百日,他未必能好,那些沉不住氣的人隻會更多,若動手不成,也隻會讓皇上更加憐憫恆王。以後我們動手,怕是更難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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