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芸萱與蕭風歸的流言,竟然不是假的?


    傅二嬸不敢置信的搖搖頭:“殿下,不可能,這不可能,芸萱潔身自好,品性端莊,怎會做出這種有辱門楣的事情?請殿下莫要聽信流言!”


    “天下間有情人往往難成眷屬,孤又怎麽忍心拆散?從前意有所感,隻不過知曉身份之別,與他們一樣做那埋頭的鴕鳥罷了。如今所有的心思都被撕開來,孤又怎能不顧?”太子說到這裏,滿目的溫柔微笑,“不過這樣棘手的事情,倒是讓孤尋到了突破口,正好可以解決我們各自的煩惱,豈不是正好?”


    他抬頭看了眼蔣芙蓉,見蔣芙蓉還愣怔在那兒,他眉心微微舒展,這樣迂腐的女郎,竟是現在,也還沒想明白他的心思。


    蔣芙蓉的確沒有細想這各自的煩惱裏麵,竟有太子的那些情絲,她還以為,太子是為目前的困境為難,當下便唬了一跳,搖頭道。


    “殿下的意思,是讓臣女做這傅家女?殿下,此舉不妥,臣女亦是失德之人,承蒙殿下憐憫選做太子側妃,已是極大的榮耀,又怎能更居高位?”


    太子反問:“蓉兒姐姐如何認為自己失德?”


    “我……”蔣芙蓉提起自己的過往,尤其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不免有些尷尬。


    倒是傅國公皺皺眉,沉聲到:“蔣小姐品德如何眾人皆知,所言失德之事,老夫很早便與內閣提過,兩方姻親變故,何以隻要女子來承擔?兒郎早逝者那樣多,與女子無關,而後晏家三郎無德毀親,也是他失德。”


    蔣芙蓉自幼學習女四書,奉父與夫為天,聽到傅國公這樣的話,更是吃驚,張嘴想要辯駁,卻被傅國公大手一揮,給製止了。


    隻見傅國公對著太子拱手:“殿下,臣以為此事甚可,若臣收蔣小姐為義女,而蔣小姐是被皇上封賞賜予殿下為側妃之人,可見其品貌不凡,得配太子妃之位,我傅家危機可解。而蔣小姐封太子妃,為天下女子典範,讓眾人皆知,男女一樣,若再有晏家三郎那般自私自利之人,眾人唾罵的,當是背信棄義的男人,而非端莊持重的女子。”


    蔣芙蓉白了臉,連連搖頭,堅持認為自己不妥。


    太子便問:“蓉兒姐姐是認為自己德行不出眾?”


    蔣芙蓉雖自卑,卻是因那兩場無疾而終的親事所致,對自身的規矩教養卻十分自信,畢竟她自幼是被人誇讚著長大,幾乎京城所有的夫人,都認為她的規矩挑不出任何錯處,便是宮裏嚴苛的嬤嬤,與書院裏的大儒,也對她頗加讚賞。


    太子又問:“那麽,蓉兒姐姐認為,還有哪家的女郎,身份品貌比你更合適的?”


    蔣芙蓉更卡了殼,她雖自認為配不上太子妃的位置,可讓她說出更配的人,除了傅芸萱,她也尋不到其他人。京中出挑的貴女,要麽已經下了定,要麽是有這樣那樣的不足。


    譬如身份貴重的阮芷秋,且不說她已經做親,便說她不顧父族臉麵,將父族趕走的事情,便能叫人說上一輩子。而同樣優秀的靈霞郡主,畢竟是皇家郡主,當然不妥。


    至於其他出挑些的女郎……


    蔣芙蓉皺著眉想了一圈,除了潘家女略微好些之外,再挑不出一個來。但潘家女雖父親是三品的禮部侍郎,可潘家妹妹養得太過乖巧聽話了些,完全沒有主見,整日隻想著吃和玩。


    這樣的女郎,才德不錯可也難當太子妃之任啊。


    太子衝蔣芙蓉一禮:“蓉兒姐姐,此法是孤深思熟慮後的決定,難道姐姐也不幫孤?”


    “自是……”蔣芙蓉哪裏敢受他的禮,隻想著太子都這般為難了,自己若一味推脫,他一時半會,哪裏去尋得合適之人?


    不若先頂上,若是再有合適的女郎,她便做個側妃也使得。


    傅國公見狀,眉目裏也有些星光,與剛剛守成的藏拙不同,他仿佛一下子換了個人:“隻是,臣一人之力,未必能說服聖上接受,若聖上不允,殿下將要如何?”


    “舅父勸說父皇,父皇定會意動,而後禮部尚書與侍郎,也因此奏請父皇。加之都察院與大理寺,將這些年女子受辱自盡的案宗呈遞到父皇麵前,父皇自會應允。”


    傅國公終是朗聲笑起來,伸手拍了拍太子的肩:“殿下長大了,思慮周全再無不妥。”


    傅二嬸見傅家與皇室的牽扯將會斷掉,大哥與太子達成了一致,她連忙問道:“那麽,殿下所言芸萱之事,可要如何解決?”


    太子輕輕吐出兩個字:“病重。”


    若傅芸萱活著迴來,不論情況如何,都會以病重之身告訴眾人,她不能做太子妃了。等太子妃定下蔣芙蓉,皇室與傅家的盟誓解除之後,傅芸萱再好轉,自也沒有命定太子妃的說法。


    而此時,奉親王府若是肯放棄身份,蕭風歸不再是王府世子,他迎娶傅芸萱,便再無不妥。


    除了傅二嬸還有些不明白,其他人都明白其中的關鍵。太子帶著蔣芙蓉告辭離去,此時他剛剛計劃好,是需要好生謀劃,尤其是禮部,都察院與大理寺那邊的安排,絕不能少。


    還有奉親王府……


    太子沉吟許久,不能等蕭風歸迴來,他得給奉親王府透個話。


    沒過多久,奉親王穿著朝服,帶著夫人與一本書入宮求見皇上。


    皇上召見他們時,目光平淡看不出任何喜怒。


    奉親王趴跪在地上磕頭,又痛哭流涕:“皇兄,昔年臣弟年輕不懂事,糊塗之中做出對不起皇兄的事情,如今臣弟獨獨一個兒子,落得生死不明,卻也是臣弟的報應……”


    他說不下去,頭抵著地嗚嗚痛哭,那是將要失去兒子的彷徨與悲傷。


    便是皇上看了,也很是動容。他年紀大了,疑心是愈發的重,可又愈發容易心軟,瞧著這個弟弟將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他哪裏舍得苛責。


    勸慰兩句,看到奉親王手中的書冊,他問:“你手中何物?”


    奉親王身子一抖,重重的磕了三個頭:“臣弟愚鈍,從前不知那混賬兒子的心思,隻曉得他整日胡鬧沒個正形,想著沒鬧出事情來丟了皇家臉麵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今日與夫人收拾他的書房,竟叫臣弟與弟婦瞧見這個……臣弟不敢隱瞞,呈送皇兄,請皇兄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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