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在做夢,一點都不真實。


    阮芷秋一時有些呆愣,就這樣與淩燁對看著,二人都沒有動作。


    還是後麵嘰嘰喳喳的沈蒹葭猛然瞧見淩燁,立刻從秋千上下來,驚訝道:“淩燁,你怎麽來了?不是說忙碌來不了嗎?”


    “嗯。”淩燁走過來,眸中含笑,伸手是一個小小的匣子。


    阮芷秋略有些詫異,伸手去接:“什麽?”


    淩燁卻不給她:“不是給你的,是給她的。”


    給沈蒹葭的。


    “給我?”沈蒹葭一愣,嘖嘖數聲:“這不好吧,人家不是說了嘛,朋友夫不可戲……我怎麽能要呢。不過……我就瞧一眼,好不好?”


    話是這麽說,她伸手一把奪過匣子,就要打開來。


    “小心跑了。”


    “跑了,是活的?”沈蒹葭更興奮了,激動得伸手要拍在淩燁身上,被他躲開了她也不惱,“哎呀那我可得好好看看,謝啦兄弟!”


    淩燁往外麵指了指,沈蒹葭了然的點點頭,衝阮芷秋擠擠眼,一溜煙跑遠了。


    沈蒹葭的丫鬟自是連忙跟上,院裏剩下的丫鬟有眼色的立刻裝作忙碌散開來,沒眼色的也被其他人拉著走了。


    獨留淩燁和阮芷秋站在院中。


    “你……”阮芷秋十分羞澀,“你給她的是什麽?”


    淩燁走上前握住她的手:“這樣冰涼。秋日夜間冷,怎也不知添衣?”


    阮芷秋道:“我不冷……”


    淩燁解開自己的披風,給她披上:“隨手抓的小玩意,打發她去玩。”


    阮芷秋垂下眸,原也猜到他是故意支開神蒹葭的。隻是不知為何,每次與他單獨見麵,總是會忐忑不安,今日也是這般。


    又想著找些什麽話題來轉移注意力衝,讓自己不這麽羞澀,可想了許久,也不知說什麽。


    倒是淩燁讓她坐在秋千上,自己輕輕在後麵推著,一邊與她說。


    “阮玉雪的事情,你還知道什麽?”


    阮芷秋微愣,搖搖頭說:“隻知她是阮俊輝那個外室所生的女兒,這麽多年一直養在外頭。但具體養在哪裏,我也著實不知。”


    前世她接觸過幾次阮玉雪,又從阮素清嘴裏得知阮玉雪不少的事情,雖有些偏頗,但也算是了解了阮玉雪這個人。可對於阮玉雪家人的信息,她基本上都不知道。


    “難道,皇上讓你調查的事情,與阮玉雪有關?”


    阮玉雪如今是最得聖寵的玉美人,在她入宮後,皇上就讓人將她的過往都查過了。現在突然讓淩燁來查,定是有特殊的事情發生。


    而且,裴雯婷既然敢讓阮玉雪入宮,那麽她從前的過往,肯定也做了安排。皇上知道的那些,都是裴雯婷安排好的,現在讓淩燁查的,則是他真正要知道的事情。


    淩燁應聲:“不錯,阮玉雪的生母,應當是漠北人。”


    “漠北人?可是……”


    可是阮玉雪與淩婉生得相像,她的生母應當更像淩婉。淩婉生得明豔大方,是標致的大周人長相,漠北與大周人的容貌並不相同。


    淩燁解釋:“真正漠北的人與大周人的確不像,但是因漠北與大周相鄰,兩國和平之時,也有通婚的情況,故而有一部分人的相貌與大周相似。”


    阮芷秋沉吟問:“我還是不太理解,大周廣袤,便是各個地方的人麵貌都有不同。漠北離得京城這樣遠,怎會有人與我母親的容貌像?”


    秋千蕩得久了,阮芷秋覺得頭腦暈暈乎乎的,索性下來走到一旁的桌前坐下。桌上放著一盤新摘的橘子,正是好吃的時候。


    她伸手取了橘子想要剝,被淩燁按住。


    “橘子黃容易染了手,你若想吃,我剝給你。”


    一邊剝橘子,淩燁一邊說:“是因淩家。淩家世代駐守邊防,那麽多年死傷無數,也有不少淩家人失蹤。不說遠的,便是祖父一個親弟弟,與升辭一般自小神勇,隻可惜十二歲一場戰役大周敗北,死傷不少,他便失去了蹤跡。”


    戰場是尋不迴屍首是常有的事情,若實在找不到人,軍中便會將此人記做亡故。家人發喪時,也隻能立衣冠塚。淩家那位年近十二歲的兒郎,就也是這般。


    思及此,阮芷秋問:“所以,他有可能沒有死,而是機緣巧合去了漠北,又在那兒安家落戶,生下孩兒……”


    若是阮玉雪的生母與淩婉是堂姐妹,那倒是可以說得通,為什麽會有那般相似的人。


    淩燁道:“自然了,這些也隻是推測。目前我查到的信息並不算多,皇上亦是猜測阮玉雪背後的人,很有可能與漠北有關。”


    “不是桓王,而是漠北?”


    淩燁頓了頓,雖不知阮芷秋為什麽這樣執著於恆王做的這一切,但他也沒有質疑:“恆王……查不到恆王與阮玉雪當中有牽連,但很顯然,阮玉雪是向著齊妃與恆王的。若隻有這麽一點,倒是不必擔心,怕就怕在這裏頭有漠北的手筆,漠北這些年動作頻頻卻都不算大,旁人都以為是大周如今國力強盛,漠北遠遠不如。可二叔在灌江府駐守,亦有暗探查探漠北國情,他們的國力亦是不容小覷。”


    阮芷秋驚了驚:“所以,這些年漠北的小打小鬧,都是故意做給大周看的,就是要讓大周放鬆警惕,以為漠北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如此他們休養生息,等大周最弱勢的時候,再來給致命一擊?”


    至於什麽時候最弱?自是帝王薨逝,而朝政不穩之時。若朝堂一直動蕩,太子上位時根基不穩,則是最容易內亂的時候,到時候漠北攻打大周,便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淩燁見阮芷秋緊張,將剝好的橘子遞過去,又安撫道:“你不必擔心,灌江府有淩家駐守,自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這些事情,二叔與我父親早已商議過,我們定會整裝待命,這是淩家人的使命,更是責任。”


    可是,阮芷秋聽了這些話,卻更擔心了。如果是這樣,前世發生的一切就說得通了,為什麽淩家一定得滅亡,因為,他們阻了那些人的路。


    但她又想不通,恆王也是大周人,他想要的是帝王之位,緣何要夥同外敵對付自己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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