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曆帆心動了。


    現在他的情況非常不好,從被驅逐出書院開始,他再無入仕的可能。前途毀了他也絕望了,好在二皇子施於援手,讓他不至於徹底落魄。


    可是二皇子的情況不容樂觀,之前有三皇子抗衡,太子的勢力有些薄弱。如今三皇子沒了,太子的地位日漸穩固。皇上又重拾朝政,主持大局,二皇子就是想要找出太子的錯處,也根本不可能。


    這也是為什麽,二皇子迫切要先拉下康郡王來。康郡王在皇室之中權利最大,又是毋庸置疑的太子一黨,若是能除去康郡王,剩下的王爺中有一半能供二皇子驅使。


    但現在,裴家太蠢,導致他們折損嚴重,手中能用的人少之又少。


    皇上?拉攏的皇上,還有什麽不可能的?那個阮素荷,隻是個寵妃罷了,如裴雯婷所言,如果能尋到一個契機,換一個寵妃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江曆帆是男人,當然懂男人的心思。死掉的人永遠都是最忘不掉的那一個!


    江曆帆頭一次準許成婚後的裴雯婷出門,甚至是帶她去見二皇子。江碧月在府內叫囂,說什麽裴雯婷要立規矩,伺候婆母浣洗衣物,還被江曆帆斥責一番。


    裴雯婷揚眉吐氣,冷冷瞥了眼江碧月,跟著江曆帆出門了。


    馬車內,裴雯婷靠近江曆帆,低眉淺笑:“夫君,我既然嫁給你,便一心一意為了你,你放心,往後……”


    還沒說完,江曆帆就往後靠,讓二人保持一定的距離,旋即認真打量她,遲疑片刻讓馬車轉道去北街。


    “夫君?”


    “你今日衣衫不妥當。”


    裴雯婷疑惑的低頭,認真整理一番道:“這是出門的衣裳,端莊大方,是有什麽不妥?”


    江曆帆瞥她一眼:“太過端莊,便失了趣味。”


    這一句話,讓裴雯婷臉上血色盡褪,旋即漲紅了臉道:“江曆帆,我是你的妻!”


    江曆帆冷嗤一聲:“我整個人都是二皇子的,何況是你?”


    “你,無恥!”


    裴雯婷揚手便要扇過去,被江曆帆一把握住了手。


    他冷冷的警告她:“裴雯婷,你要弄清楚,我的將來也是你的將來。二皇子現在諸事不順心煩意亂,我們要做的是為他排憂解難!”


    “那也不代表,我能出賣我自己!江曆帆,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什麽人?”江曆帆目光中全都是輕蔑,“你能是什麽人?為了利益,你不是什麽都肯做嗎?我,蕭離,三皇子,二皇子,在你眼中,我們都是你的入幕之賓,不是嗎?”


    裴雯婷氣得渾身發抖,卻被江曆帆摔在馬車車壁,撞得她頭暈眼花。


    “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若是看得清,你還是我江曆帆明媒正娶的妻子,若是看不清……裴雯婷,你莫以為我還同從前那樣愚蠢,由著你擺布糊弄!”


    裴雯婷被江曆帆裝扮一番之後,才帶去了二皇子所在的酒樓。


    二皇子早早的出宮建府,被封恆王,但因長幼有序,且今年未有小選,他尚未成親娶正妃。府內倒是有個自幼一起長大的宮女,抬作姬妾,替他打理府內的事情。


    除此之外,倒也算是潔身自好。


    又因恆王一向低調,齊妃亦是個不好惹事的,故而朝中上下都認為,將來恆王被封親王,自該一輩子平平順順。便也有不少夫人為著自家女兒,主動與齊家攀關係,想著若能做個恆王妃或者側妃,那也是極好的。


    這是後話。


    這會兒恆王看見江曆帆,原本有些不悅。他不喜人遲到,江曆帆比約定的時辰,晚了一刻鍾。


    但是看到後麵跟著進來的,麵上盡是屈辱之色的裴雯婷,恆王眉眼微挑,瞬間明白了這對口不對心夫妻的意思。


    恆王把玩著茶盞,上上下下打量裴雯婷,仿佛那目光能穿透薄薄的外衫,將她看個幹淨一般。


    江曆帆見狀隻是垂頭裝沒看到,與桓王道:“殿下,雯婷有個絕妙的主意,特來獻計,不知殿下可願一聞?”


    恆王淡淡點頭,江曆帆便起身示意恆王的隨從,要與隨從一起退下。


    裴雯婷臉上毫無血色,江曆帆將所有的人都帶走,隻留她與恆王在雅間,而她穿得輕薄,鬢邊兩絲頭發散落下來,與那秦樓楚館裏的妓子,有什麽分別?


    “且慢。”


    在江曆帆要出去的一瞬,恆王喚住他,旋即起身,將自己披風拿起來披在裴雯婷身上,輕笑一聲。


    “江夫人瞧著像是有些不舒服,江兄不如留下來作陪。何況江夫人的計劃,江兄又何必避諱?”


    江曆帆足步一頓,雖不明白恆王到底是心疼裴雯婷,還是真的君子之風,因她是他的夫人,才不會動手。但恆王既然發話,他當然不能不從,便欣然迴頭,與裴雯婷一道,坐在恆王對麵。


    恆王親自烹茶,遞送到江曆帆與裴雯婷麵前,這才道:“說吧。”


    裴雯婷強忍著心中的不適,心中有些感激,她就知道,桓王殿下怎麽舍得讓她那樣難堪?可惜她與他,再也迴不去了。


    拋去心中紛亂的思緒,裴雯婷這才道:“我還有個妹妹,名喚玉雪,生得是珠圓玉潤,十分美麗。”


    恆王挑眉沒有接話。


    裴雯婷繼續道:“她的生母,與阮芷秋的生母生得有四五分相似。”


    恆王果真眼睛一亮,問道:“當真?怎麽從前不曾聽你父親提起?”


    提起阮俊輝,裴雯婷很有些不屑,卻強忍著沒有說出來:“我父親最疼愛的,其實就是阮玉雪了,一直將她養在外頭,從不讓人知道。這件事還是我生母沒了的時候,我處理很多雜事,從父親的書信中得知。”


    恆王當然不相信裴雯婷是後麵才去的,阮俊輝那樣自私的人,卻肯藏著這個女兒,可見此女在他心中分量有多重。而裴雯婷汲汲營營,又怎肯不將這個妹妹拿出來利用?


    隻不過從前沒有到合適的時機,如今是到了而已。


    裴雯婷繼續說:“我差人去看過,也將妹妹的畫像畫下來,現下帶過來了,請殿下一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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