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驚雷一般,阮俊輝迴頭陰沉的看著她,後麵趕來問詢今日情況的幾人也都麵色大變,而阮彬暴怒喝道。


    “阮芷秋你發什麽瘋?什麽分家,你要分什麽家,你一個女人憑什麽分家?”


    阮芷秋壓根不理他,吩咐下人:“去將阮家族老與暮雲阮家堂伯父等人都請過來,我們要分家,得要個見證!”


    “胡來。”阮俊輝氣得青筋直冒,若不是淩家人在場,他真要上去狠狠給這個女兒幾耳光,“這個家,還是我阮俊輝說了算!”


    阮芷秋似笑非笑看著他:“是嗎?父親還真敢說啊。”


    不等她繼續吩咐,門口兩個機靈的小子已經往客院跑了,便是管家氣急敗壞的喊,他們也當沒有聽到。


    阮俊輝見狀,更是怒目圓睜:“阮芷秋,你可真是好樣的,不過當了幾天的家,就真以為這個家是你的。”


    “自然是我的。”阮芷秋輕笑起來,“若我沒記錯,這宅院是淩家的產業,也是我母親當年的嫁妝之一。能讓你們阮家人住了近二十年,還真是便宜你們了。”


    “你你你……”阮俊輝氣個到昂。


    阮素清急忙將阮俊輝扶住,給她順氣又對阮芷秋說道:“二妹妹你這是瘋魔了嗎?什麽你們阮家?你也是阮家女啊。”


    阮芷秋也不管他們怎麽說,在她看來都是些紙老虎。她扶著淩劍到上座坐下,自己則坐在另一邊,命人烹茶等其他阮家人到來。


    他二人將上首的位置坐下,阮彬恨道:“阮芷秋你讓開,那是我父親坐的。”


    可惜阮芷秋根本不理他,他想要衝過來,淩燁大步流星走到阮芷秋身邊,冷冷看一眼,就將阮彬嚇得一個激靈,不敢繼續上前。


    不多時,阮家族老與暮雲阮家人到了,對一臉疑惑的問。


    “發生了什麽事情?說是,你們要分家?”


    他們以為,是阮俊輝與阮俊哲要分家,雖說父母都亡故了,兒子分家也是正常。但老夫人尚未發喪,這麽急著分家,就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阮彬急著告狀,立刻說:“是阮芷秋發瘋,她要分家。”


    族老與其他人俱是一愣,看清上首坐著的兩人,登時也不高興起來。族老與淩劍一個輩分,拄著拐杖走到最前麵。


    “親家公這是什麽意思?攛掇著外孫女離心離家,對你們淩家有什麽好處不成?”


    阮芷秋脆聲道:“叔公說錯了,是我要離家,怕阮家不同意,這才請了外祖父一家過來護佑我。”


    族老被她噎得半晌說不出話,許久才呐呐問:“你,這是何意?”


    “是因,對阮家不滿。我父阮俊輝陰險狡詐,與許家合謀陷害我母親淩婉,又已我命格太硬為由意欲將我殺死,即便我存活與世十五年,他將我棄於賀家不管不問。所以,阮家不是我的家,我要分家離族。”


    族老年紀大了,而且他雖是族老,但這麽多年,阮家嫡支早已習慣為阮俊輝馬首是瞻。他會和稀泥,可聽到阮芷秋這句句質問的話,他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阮俊輝氣急敗壞:“在順天府你便如此汙蔑我,卻又拿不出證據來,單憑你口說,就認定我害了你娘,你……”


    阮芷秋看著他:“你敢不敢與阮素清滴血認親?”


    “你!”


    阮素清剛想說話,聽到阮芷秋開口便是指向她,她嚇得麵色一白。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一直覺得是阮家虧欠了她,可是若要真相大白,她第一個不敢。


    她隻比阮芷秋大四個月,許梅生她的時候,阮俊輝與淩婉成婚不過一年餘。


    若她真的是阮俊輝的親女兒,豈不是坐實了阮俊輝與許梅合謀誆騙淩家,騙得淩婉下嫁嗎?


    “我是父親的養女,與他沒有相似之處,我怎會是他的女兒?”


    阮素清的確不像阮俊輝,但若是細看,能看出她有些地方像極了老夫人。隻可惜老夫人年邁,就算有人覺得像,也隻會認為是她們天生就該有親緣。


    阮芷秋不管她,依舊看著阮俊輝:“你敢不敢?”


    阮俊輝被她激怒了,甩袖道:“一派胡言,我緣何要因你的胡言,做這些奇怪的事情?”


    他不敢,那就是真的。阮家族老與暮雲阮家人都麵麵相覷,遲疑著更是不敢就這件事為阮俊輝出頭。


    阮芷秋卻也不惱,又道:“還有,當年你與許梅合謀,尋了個所謂的高人替我批命,那高人我尋到了。”


    不等阮俊輝反應,就有人帶著個驚慌失措的老人進來,與那老人站在一起的,還有個白須老者。原本那老人裝束看起來,是個高僧不錯,但與仙風道骨的白須老者在一起,就顯得格外俗氣。


    仿佛那市井裏頭拿著幌子招搖撞騙的人一般。


    今日是阮家處理家事,淩家除了淩劍,其他人都沒有就坐。雲安郡主本就站在一旁,見到白須老者,便立時上前行禮。


    “淨空大師。”


    淨空大師雙手合十:“施主。”


    阮俊輝不曾見過白須老者,聽得雲安郡主這麽一聲喚,他整個人都呆住了。這人是萬佛寺的得道高僧,傳聞已經活了一百二十餘歲,可雖胡須全白,看起來卻精神奕奕,便說他剛過半百,也是有人信的。


    而這人常年雲遊四海,不論什麽樣的權貴邀請批命,他都不甚在意。隻是多年前先太後機緣之下遇見他,被他點化之後,先太後便捐了萬佛寺的香火,她在世時每年都會去住上兩個月。


    這樣的高人,能得見者寥寥數人。雲安郡主因自幼入宮,在先太後膝下長大,便見過淨空大師兩麵。


    誰能請得動淨空大師?在場之人,怕也隻有雲安郡主一人。


    阮俊輝心內惶恐,是強自鎮定,當年的事情,到底是瞞不住了。


    隻聽淨空大師迴頭,指著老人說道:“此人圓悟,原是我師弟坐下的一名童子,幼時尚且有幾分佛緣,隻可惜未能行走正道。這些時日,我四處尋訪被他胡亂批命的苦主,這次尋到這裏,便是為了解一解當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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