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蒹葭便衝著阮芷秋得意的眨巴眼睛。阮芷秋有些無語,擺擺手問淩升辭。


    “四表兄跑到我這裏來做什麽?怎的不讓人帶進來,非得爬牆?”


    “你可別提了。”淩升辭無奈的說道,“我大嫂坐胎不穩,大伯母忙得很,聽聞你病了,就隻差人過來看,可一早過來的,卻被你們阮家下人攔住,說是你病中不見客。哪有這樣的道理?大伯母與我娘原本要親自過來,是我想著,不如先來看看你的情況,就……”


    “竟有這種事情?”阮芷秋心內冷笑,阮家下人哪裏敢私自這麽做?一定是被阮俊輝授意的,“你迴去告訴舅父舅母們,說我一切都好,做事也會有分寸的,讓他們不必擔心。”


    說罷,她算了算日子,輕笑道:“別擔心,也就這幾日的事情了。”


    淩升辭不知她說的是什麽,但見她沒事,方徹底放心下來,又道:“對了,慶功宴上發生的事情,被查出來是有人故意陷害。”


    “皇上怎麽處置的?”


    淩升辭說:“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官員,錢大人常大人都給處置了,說是與淩家有私仇,故意設計的。”


    不過是推出來頂罪之人,阮芷秋早就想到了,也就不奇怪了。


    淩升辭繼續說:“不過今早皇上申斥了三皇子,命內務府讓其出宮建府,但沒有封王。”


    沒有封王就出宮建府?這是給朝堂上放出個信號,三皇子失寵了。


    “榮貴妃與慶遠侯府沒有動作嗎?”


    榮貴妃是三皇子生母,慶遠侯府是榮貴妃母族。


    淩升辭答:“榮貴妃跪求皇上替三皇子賜封王爵,皇上震怒之下削其貴妃之位。雖不曾處置慶遠侯府,但是如今慶遠侯府大門緊閉,等閑是沒有人進出的。”


    所以哪怕沒有確實證據,皇上也清楚明白,彈劾淩家的事情,是三皇子一黨主使的。三皇子一派,將徹底拉下帷幕。


    淩升辭也十分高興:“本來皇子勢盛,與太子齊頭並進就不是什麽好事,畢竟太子才是儲君。”


    隻是當朝太子略顯平庸,且太過仁善,很有些優柔寡斷。想來正是因此,皇上才會有別的想法——不是要另立他人,而是想要多多錘煉。


    現在的結果,至少表麵上看來,是撥亂反正了。


    沈蒹葭聽到這裏,跟著說了句:“好幾個與三皇子有關聯的世家都倒台了,除了那日就被削爵的平興伯府之外,應家被抄家流放。”


    阮芷秋眼皮子一跳:“應家被抄家了?那應貴嬪她……”


    淩升辭搖搖頭:“應家被查出諸多罪證,賣官鬻爵都隻是小事,侵占百姓田地,抬高佃農租金,還私放印子錢,樁樁件件都是大罪,被抄家實屬正常。不過這些事都與宮裏的娘娘無關,皇上為了安撫,升娘娘做了妃。”


    無子封妃是殊榮,應貴嬪——哦不,應妃娘娘算是得償所願了。


    沈蒹葭嘟囔:“沒有母族支撐,皇上這般年歲,她未必能誕下皇嗣,將來……”


    等皇上去後,應妃也隻能孤苦了。


    淩升辭卻道:“不是呢,應妃娘娘母族雖然沒了,但她母親娘家那邊,之前犯了事被趕出京城的,有兩個子侄才華不錯,聽聞金秋應當能中舉。皇上特許他們明年入京科考,若能高中,將來前途無量。”


    阮芷秋笑起來:“沒想到這位應妃娘娘,倒是個妙人。”


    淩升辭爬牆進來的,自然也是要爬牆出去。沈蒹葭則被人簇擁著扶出去,之後淩升辭足足給她做了一個月的侍從。


    這都是後話,阮家老夫人卻是被查出來,有人在她的飲食裏頭,下了毒。


    這種毒無色無味,用量也十分仔細,一般人根本查不出來。但阮素荷不遺餘力的四處尋神醫,不管來能不能給老夫人看好,阮素荷都會付給銀錢,所以慕名而來的大夫也不少。


    開始阮俊輝很有意見,覺得阮素荷有這個功夫,不如多想想怎麽將老夫人最後的日子照顧好。但是阮素荷將自己多年來積攢的銀都拿出來,還將留存的布匹衣料賣掉當了銀子,隻為給老夫人看病。


    如此,阮家其他人也不好說什麽。


    許是孝感動天,到底讓一個外來的衣衫破爛,大概是被人指點,想來弄點盤纏的赤腳大夫看出端倪,查出老夫人不是病重,而是中毒了!


    這下子全府都是大亂,自是要徹查的。阮俊輝降職之後本就清閑,這會兒親自帶著人,一點點抽絲剝繭的查。


    甚至還請了專門驗毒的大夫來查,很快就查出來。


    “這用毒之人小心謹慎,用毒的情況,也是近一個月發生的,老夫人是不是在府內與人有過節?”


    她是老夫人,很有些獨斷專橫,偏寵阮素荷與阮彬,對其他孫女都不甚在乎。阮俊輝懷疑的目光,就落在阮芷秋身上。


    “你掌家,也就是這兩個月的事情。”


    阮芷秋點點頭:“是的父親,女兒初初掌家時什麽都不懂,多虧了祖母與芳姨娘。”


    在她眼中,看不見一絲異色。阮俊輝心內疑惑,隻是出了阮芷秋之外,他實在想不出,誰會對老夫人下毒?老夫人死了對誰能有好處呢?他要丁憂一年,對整個阮家都沒有好處。


    倒是老夫人身邊的隨媽媽,讓人押著小廚房的小丫鬟,氣急敗壞的說:“老爺,老奴查到這個小丫鬟藏匿藥碗,她背後的主子也讓人拷打出來了,是……”


    “是誰?”阮俊輝立時喝問。


    隨媽媽跪地道:“是……是南院裏……的人。”


    南院住著的是許梅,阮俊輝恨毒了這個給他帶綠帽子的女人,怎麽可能好生待她?不過是礙於阮素清與阮彬,沒讓她死了罷了,日子卻是極不好過的,阮俊輝遇著什麽不順,就會去南院狠狠的掌攉許梅出氣。


    平日的吃穿用度,更是比個粗使的仆婦都不如,身邊也隻有個老婆子伺候,那婆子不是個貼心的,嗓門粗大粗俗得很,每每罵得許梅生不如死。


    這許梅,怎麽可能跑出來害老夫人?她好好的,去害老夫人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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