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素清被阮俊輝趕出來,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父親從前不是沒有生氣過,但因她是長女,會察言觀色,父親對她的疼愛包容就格外多一些。


    今日是怎麽迴事?


    難道,她要徹底失寵了嗎?


    她不能坐以待斃,此刻她恨極了阮芷秋。從前她管家的時候,可不曾苛待阮芷秋半分,如今掉了個個兒,阮芷秋就敢這般對她。偏偏她惹了祖母不喜,暫且沒辦法拿到管家權。


    不過,她還有阮素荷。


    阮素荷是芳姨娘的女兒,與她小了將近一歲,從小就是她身後的小尾巴,最聽她的話。而且,阮素荷可比阮素英那個蠢貨受寵得多。


    ……


    阮芷秋花了近十日,在芳姨娘的幫助之下,將阮家裏外的賬目摸了個大半。又與邱媽媽拿迴來的嫁妝單子對照,光是嫁妝,都有近一半消失不見了。


    淩婉嫁妝驚人的豐厚,阮家上下隻要不是揮霍無度,完全可保一世榮華富貴,這還不算各種莊子鋪子的出息呢,若不變賣產業,憑著阮俊輝的本事,阮家也能過得很好。怎麽會讓淩婉的嫁妝少了這樣多?


    與此同時,阮家從剛來京城的兩處薄產,變得十分富庶。京郊各處都有田產,城中各個地方也都有數家商鋪——是阮俊輝的名字,而非是淩婉的。


    阮芷秋對照著看,不由得冷笑連連。淩婉死了,嫁妝沒有迴歸淩家,是因為她阮芷秋在這裏,這些嫁妝,是她將來出嫁的時候,都要帶走的。


    當然,前世她出嫁,阮俊輝也隻是拿了其中十中之一給她做嫁妝。但那是因為她聽話乖巧不爭不搶,阮俊輝大概很早之前就在部署,怎會讓她將淩婉的嫁妝都帶走,帶走後,他們阮家豈不是又要過從前那普通的日子?


    所以這些年,阮俊輝與許梅先將淩婉產業中靠得住的管事弄走,然後一步一步蠶食淩婉的產業,將其變成阮家私有的東西。


    以為這樣,她就帶不走那些嗎?


    真是可笑,她若不爭,阮俊輝動不動心思都是一樣的。但她若要爭,阮家如何抵擋得了?她阮芷秋重活一世,可不在乎名聲什麽的。


    邱媽媽皺著眉拿著賬目給阮芷秋看:“這賬上顯示,阮家每年給暮雲賀家送去三百兩銀錢供您花銷。”


    “三百兩?”阮芷秋輕輕挑眉,“是真當我不知道嗎?”


    她一個孩子,原本該不知長輩之間往來的銀錢。但偏偏她知道,因為賀家上下人都還不錯,但其中有個三嬸,平日也不曾苛待她,卻與其他長輩不一樣,似乎不甚喜歡她。


    在十二歲那年,賀家三嬸不知因什麽事情鬧起來,與姑祖母和大伯娘吵起來。


    “阮家如今是潑天的富貴,可一個女兒送到咱們家養著,吃喝嚼用哪一樣不花錢?阮家給了什麽?除了剛來那兩年,每年給了五十兩銀錢,後來這十年給過什麽?”


    那時候她愣愣的站在那兒,並不是為了每年的銀錢,而是傷心她的父親竟然不管她?


    大伯娘也是生氣,指著三嬸罵:“她一個女娃娃能吃用多少?我們賀家也不是窮困之人,連個女郎都養活不起嗎?再說了,芷秋是婆母的侄孫女,親戚之間講究那麽多作甚,何況淩家每年……”


    後來她們都沒有說話,因發現她站在後麵。三嬸拉著她的手道歉,可她什麽都不記得,隻是大病一場。


    那之後她便患得患失,總覺得及笄了阮俊輝也未必會接她迴去,大概是將她這個女兒忘了。


    可笑的是,阮俊輝派了個媽媽接她,她就欣喜若狂,為那點孺慕之思,她付出的就是前世那悲涼的一生。


    阮芷秋垂眸:“除去我剛迴去那兩年,每年給了五十兩銀錢之外,後麵便隻是些尋常來往的節禮。”


    邱媽媽一愣,芳姨娘也是愣怔。她偶爾管家,並不知個中內情,怎會知道每年送往賀家的三百兩,竟是假的?


    她有些心軟,畢竟自己也有個女兒。她走到阮芷秋麵前說道:“二小姐從前過得苦……”


    “不苦,我是機緣之下知道賀家沒有給付銀錢,但賀家待我不錯,雖不如阮家這般金貴,卻也是不遺餘力的教養。”


    芳姨娘連聲道:“是,端看二小姐如今的才華氣度便知道,賀家是用了心的。”


    阮芷秋沉默片刻問道:“所以,芳姨娘可知,這些銀錢去了哪裏?”


    “我覺得……”芳姨娘猶豫片刻,她不是個多話的人,但既然選擇了站在阮芷秋這一邊,兩人便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可能是送往許家了。”


    許家每年拿了兩千兩銀錢,竟還不夠嗎?


    “夫人有一個弟弟,幼時什麽都好,約莫十歲上上山中了毒,怎麽都無法解,一直靠藥吊養著續命。藥材名貴,據聞每月的藥費都要五十兩之多。”


    阮芷秋皺眉:“一年下來也就六百兩,可我記得,父親母親每年給許家的銀錢足有兩千兩。”


    芳姨娘點點頭:“原本是那樣,許家因小少爺的病,幾乎是掏空了家底,也鬧騰得不行。後來夫人與老爺的親事有變,阮家因此,不僅沒要迴先前送過去的彩禮,還應允每年送去兩千兩銀錢。再後來,奴婢跟著老夫人一起入京,對許家的事情,便知之甚少了。”


    說到最後一句,她目光閃閃,欲言又止。阮芷秋也沒有說話,靜靜的等著。


    芳姨娘沉默許久,咬咬牙繼續說:“我從前有個姐妹被放出去許了個農戶,前些年機緣之下碰見……聽說許家後來鬧得挺重,長子與幼子爭吵不休。許家老爺可能是突然富貴竟有了賭博的毛病,所以……”


    所以再多的銀錢,都是不夠的。也難怪今年,竟要從佃農那兒摳出來。


    芳姨娘摩挲著整理出來的賬目,又道:“還有,暮雲阮家……隻是旁支,我大概知道,每年送過去的銀錢應當不足一百兩。”


    但賬目上也是寫的三百兩。


    “其實二小姐若真想知道哪些賬目有問題,可以想法子將幾年前的拿出來,那時候夫人根基不算穩妥,許多賬目是沒有做平的,兩相對比,自然可以看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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