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點頭,“我一直就是這麽想的,可他非得贈一個婉兮,以後私裏你們喚我蘇晴同窗或蘇晴都可以,別喚我婉兮,一聽這名就像是‘惋惜’,惋惜什麽,珍視眼下,握住當前,就沒什麽可後悔、惋惜的。”


    柳殊一臉佩服,“蘇晴同窗很是厲害,那麽長的大學能講得少有錯漏。”


    蘇晴道:“我看了許久,亦學了許久,否則哪能釋義,十一是陶大先生的課,你們可得預備好,一頓不吃是輕的,到時候一天不吃……”她笑得意味深長。


    謝清雅驚道:“一天不吃……”這也太可怕了。


    蘇晴道:“時間一長,就知道他的上課風格,他授學子,是填鴨式,恨不得把所有的知識都教給弟子,上一堂課就不能中斷,必須一氣上完。昨日的功課得努力寫好,否則就會失去得他親自指點文章、學問的機會。”


    甲二堂雖是飯堂的部分,但裏頭亦擺了兩張大桌子,另一桌的學子一時間靜謐無聲。


    謝清雅道:“我的文章不夠好,對大學、中庸為題的文章,我到現在都是一知半解……”


    蘇晴默了片刻,“寫好了,多改幾遍,就像是你應考時寫文章一樣,今天寫了改一遍,明天再抄再改,好文章都是修改出來的,改得多了,自然就會了。”


    早餐用罷,一號桌的陸續離去。


    蘇晴與謝清雅迴到女學舍,整理書袋,抱了一張古琴。


    抱琴、喜兒、歡兒也要去書僮學堂,但比蘇晴他們晚半個時辰上課,聽說一堂課隻半個時辰,先生也會留作業,到月底還會考核,考得最差的人就會得到處罰。


    今兒上午,舉人班第一堂乃是琴藝課。


    蘇晴來得不早不晚,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宇文顯掃過蘇晴,不多時一位陌生的中年男子從外頭進來,身後跟了一個侍童,懷裏抱著一方古琴。


    眾人齊齊起身:“先生安好!”


    中年男子抬了抬手,“在下是京城書院的琴藝先生鍾毅,得崔太傅舉薦,現調入太學任舉人班、秀才班琴藝先生。”他展開一幅畫軸,“這是一曲琴譜,你們可照之彈奏。”


    舉人班今日有琴藝課,皇族、貴族幾乎人人都有自己的古琴,寒門沒有琴的,便與秀才班的學子借琴。


    蘇晴的古琴是宇文晏送她的禮物,音色好,還頗有些名頭。


    “記熟琴譜,可照著彈奏。”


    謝清雅坐在案前,纖手一動,撥弄起來。


    蘇晴連看了兩遍,在心裏輕哼了兩次亦記熟了,隨著琴曲而動,閉上眼睛,本能地傾注情意於琴弦,她這般樣子,直引得宇文顯望著她。


    他彈琴已久,要像蘇晴這樣盲彈,自認不能,必須要盯著琴弦才可,她是如何做到的。


    一時間,舉人班裏絲弦聲起,隔壁秀才班正在上棋藝課,聽著參差不齊、技藝各異,其間更是夾雜著幾聲刺耳雜音的琴音,簡直是苦不堪言。


    鍾毅的眼睛在謝清雅與蘇晴之間遊走,謝清雅的琴藝好,可見是下了苦功夫學習,但蘇晴的琴技生澀,卻能盲彈。謝清雅的琴音自帶靈性,而蘇晴卻賦予了琴音以溫婉、寧和的意境,各有其長,蘇晴的琴更有發展空間。


    他喝了聲:“停——”


    前麵的人停了下來,後麵的人又聽鍾毅喝了一聲“停——”。


    琴音止,學堂裏一片靜謐,舉人班與秀才班的課程排得頗有意思,舉人班上琴藝課必是秀才班的棋藝課,同樣的,秀才班上琴藝課時,舉人班亦會是棋藝課。


    鍾毅坐下,“你們先聽我彈一遍,注意指法。”


    侍童遞過古琴,鍾毅手指落至琴弦,優雅的琴音飄出,蘇晴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彈奏指法,劉翁翁蒙她眼睛,讓她熟悉琴弦,當初她學琴蒼白如一張紙,陶康教她如何賦予琴弦於情絲,她照著做好,自己的琴音亦有了意境、情韻。


    蘇晴隨著鍾毅的指法亦在學習的新的指法,原來那兩處不懂的地方,有著精妙的指法,奏琴,有彈、撥、勾、擊等,這些基礎的技藝她皆學過,隻是好些卻用不好,她看過劉翁翁彈琴,亦看過宇文晏與蘇皇後彈琴,各有各的特點。


    鍾毅彈罷,“我從三數到一,喊了開始你們便開始彈奏。”


    “三、二、一,開始!”


    一時間琴音齊撥,早前還能整齊,越到後麵越是淩亂不堪,蘇晴閉著眼睛,隻傾注於彈琴,鍾毅走近其他人,示意宇文顯不彈,一個又一個地人停下了琴音,最後隻餘謝清雅與蘇晴,蘇晴閉著眼,謝清雅則是全神貫注,心無旁鶩。


    她們的琴音竟能整齊同步,聽到耳裏,令人如癡如醉,有靈性,有意境、情韻,一時間恍若天籟。


    一曲彈罷,蘇晴臉上漾著喜色,剛才新學的指法,她能用了,也會用了,不用盯著琴弦就能使出來。


    鍾毅道:“大公主習得才賢精髓?”


    蘇晴眨巴著眼睛,“我的琴技先與母後學,後與太上皇學習,再後來是劉翁翁所授……”


    陶康隻是告訴她如何將蒼白琴音賦予感情,並沒有指琴技,就像是隨口點撥了幾句。


    楊君然柔聲道:“琴藝之中的盲彈乃前朝梅林三賢之中的才賢所創。”


    梅林三賢分別被稱為智賢、才賢、勇賢,智賢精謀略,江湖人稱“神算子”,才賢學富五車,精書畫、文章、詩詞,勇賢以勇聞名,武功獨步天下。這三人都推崇返樸歸真,追求真我、真性情,甚至一度覺得人要返樸,不應著衣,就當如野人一般歸於自然。


    著衣這一點上,不為當時的仕林所接受,覺得人不是動物、禽獸,當有禮儀廉恥,著衣不僅是為了禦寒,而是禮儀的一種。


    但,這三人在文壇的供獻不能小窺,智賢精棋藝、兵法,相傳亦撰寫有棋譜、兵法留於後世;才賢名篇詩詞不少;勇賢則自創了兩種武功,無人知道這是兩種什麽武功,隻有傳言,三人在茫茫人海中,共同看中了一個聰慧過人的弟子——陶康。


    三人約定將畢生所學傳於陶康,然,先是智賢病逝,那時陶康不足十歲,第二年又是才賢病亡,勇賢獨自一人,止步梅林不出,一心教導三人共有的弟子陶康。


    陶康十六歲時,勇賢謝世。


    陶康獨自在梅林生活數年,直至二十一歲方才邁出梅林,以梅林三賢共有且唯一的弟子而聞名天下,他不僅寫得一手好書法,精通丹青,詩詞文章亦是一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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