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不止是饒陽縣尉被震得神魂顛倒,就連他身後的兩名親兵,此時也驚呆了下巴,滿眼是羨慕之色。


    “走吧,瞧你這啥樣子,老子帶你吃一頓。”李四神色道,領著他們往另一個小包間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一名店小二模樣小跑進來,將盤子上的幾碗豬腳飯擺了上來。


    “這,這就是豬腳飯?”饒陽縣尉後邊的親兵,伴隨著咕嚕聲,不由自主地開口問道。


    而饒陽縣尉,此時正盯著眼前這一大碗豬腳飯,看了許久,才開口問道:“李將軍,你說你們營中,所有士兵都是吃這樣的肉食?還一天吃四頓?”


    “你這鳥人,我騙你作甚?”李四頓時怒視說道。


    “將軍息怒,這實在是難以相信,請恕我多嘴。”饒陽縣尉連連道歉,但視線一直在豬腳飯上麵,一直挪不開。


    饒陽縣尉終究是名官員,肉食平日裏也能吃上,但直覺告訴他,眼前的這碗肉食,肯定比他生平所吃到的美味,還要好吃上幾百倍。


    “將軍,我們,能吃嗎?”饒陽縣尉正眼巴巴地看著桌麵上的那碗豬腳飯,向李四問去。


    “吃便吃,有何不可?”李四說道,同時指了他身後兩名親兵,也讓其吃上。


    “多謝將軍!”兩名親兵當即說道。


    若是按平時,肯定是拒絕,但如今遇到這樣的豬腳飯,這可是一輩子都不一定能吃上的食物,當即就端起碗筷,也不客氣,大口大口地扒拉起來。


    “不愧是精米!”縣尉當即說道,“比我此前吃到的江南稻米好吃多!”


    “絲滑,實在是太絲滑的!”兩名親兵異口同聲地說道,“這米飯完全不硌喉嚨,而且這肉,實在是太香了!”


    吃著吃著,想起在對方當兵,竟能一天吃上四頓這樣的飯,那他還在這裏做什麽,當即就想跪在地上,向李四請求讓他們在這裏當兵。


    當然,這隻是他們的想法,要是說出他們的心意,那定然會在縣尉心裏下留下陰影,即使能留下來,那他們在饒陽縣的家人,就不好說會怎麽樣了。


    正當這兩名親兵在心中上演一場大戲的時候,隻聽到“撲通”一聲。


    隻見饒陽縣尉,此時正半跪在地,拱手向李四說道:“將軍,能讓我留在這裏當兵嗎?”


    “這實在是太好吃了!”


    兩名親兵傻眼了,而李四也傻眼了。


    過了好一會兒,李四才迴過神來,上前扶起,說道:“你這人,倒是有眼光,待清理完饒陽縣的渣渣,不就算是加入我們了。”


    饒陽縣尉頓時淚眼婆娑,連忙對李四拱手,然後又拿起豬腳飯,一碗接一碗地吃了起來。


    吃完之後,李四便讓底下軍司馬分成一批士兵來,悄然夜行至饒陽縣,等縣尉開城門之後進入接守城防即可。


    而隨後幾天,齊寧便動身前往鬧市,與戶曹等人,親自向眾人講解分田事宜,不僅向城中百姓說會按戶劃分土地,同時還保證,連同淪為佃農或者部曲等失去人身自由的人,不僅會發放農田,同時還會廢除掉這種關係。


    “我沒聽錯吧!”場下的人頓時都驚住,這是要給他們分田?


    “哇哈哈哈,我終於也有田了!”在人群外圍,有名瘦黑老漢,此時也不知在意大家的眼光,發癲一般在那兒哈哈大笑著。


    而笑聲也引得人群中同是佃農的人,也笑了起來。


    這不笑不知道,一笑,發現人還是蠻多的,齊寧沒有去細看這縣城中淪為佃農、奴婢或者部曲是有多少人,但隻多不少,所以齊寧覺得自己看了也是白看,反正也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但有人歡喜,就會有人愁。


    佃農是什麽?


    佃農可是那些富農或者小地主的賺錢工具了,他們僅能依靠這些佃農的辛勤勞作之後,從他們身上榨取一些剩餘價值出來,而那些真正的豪強和大地主,就不隻依靠佃農這一種賺錢工具了。


    他們能賺錢的,那可就多了,通過安排自己族人,在各個機關要處等擔任官職,或者與豪強大族等強強聯姻,聯手把控一個地方的經濟命脈,比比皆是。


    不過齊寧所在的地方,基本沒有什麽豪強,最多是一些富商或富戶以及個別小地主。


    真正豪強大族,直接就避難去了,或者自製城堡,在城外生活,儼然像是一個青春版的小朝廷。


    “唉~”人群中,自然也有富戶小地主的存在,他們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的發生了。


    就在前幾天,忽然戶曹等人當場上門,說是要收購他們的家的田地,身後還來了幾百名士兵。


    這陣仗,他們哪裏見到過,直接說搶就行了,還裝模作樣地給了他們一疊紙幣。


    雖說紙幣也不算沒用,起碼能在城中消費。


    但是出了這座城,就沒有地方可以用了。


    然而若是土地還在,折算成金子或者銅幣,起碼去其他地方還有用到的機會。


    頓時,那些被收了田地的人,此時心裏疼得直喊娘。


    城外的流民自然也是知道,而且這消息直接通過流民潮,向四麵八方擴散了出去,每日都有數千人,從遙遠的地方趕來武遂縣。


    古代信息傳遞的效率非常慢,若非有人推波助瀾,有些鄉下人恐怕一輩子也無法知曉多少條從外界傳來的消息。


    就比如南皮縣的事情,距離遠了,以經那些流民來了之後就定居下來了,所以南皮縣的消息,基本沒有多少人傳出來,再加上商人本身不受待見,所以一些消息也隻有在商人內部流通著。


    “聽說縣城來了位大老爺,隻要我們過去登記造冊,就能按照家裏人頭,分得農田!”一名中年男子,膚色黝黑,十足十就是農家人。


    “你說的可是真的?”距離武遂縣十多裏外,無數流民正不斷朝著北方前進,隻是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究竟是何方,隻能祈禱沿途有人收留。


    當他們聽到這名中年人在隊伍中如此說道,頓時眼中一閃,紛紛圍在他身前,不停地問道。


    “確實如此!”中年人信心十足地說道,“各位要去的話,可得盡早了,這田可是先到先得的!”


    其實他的真實身份,乃是戶曹底下的一名小吏,像他這樣的人,還有幾十名,都遊蕩在武遂縣城外,負責發放消息,吸引流民過來。


    “騙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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