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了。


    真是大意了。


    差點就被區區一點美色,迷去了心智。


    明明來之前,還忐忑非常,惴惴不安。


    可如今,卻在一片“乳白”之中,差點迷失自我,居然還隱隱生出欲待在這裏不走的心思與想法。


    “顧墨啊,顧墨。”


    “你是不是失了瘋啊,眼前之人,什麽來曆你不清楚嘛?”


    顧墨望著酒壺上的紅唇色,隻覺一股徹骨寒意,自腳底一路蔓延,途經丹田、肺腑、再至元神文宮,直至凍徹靈魂。


    “諦觀是已,觀自身不淨曰九想:一曰死想,二曰脹想,三曰青瘀想,四曰膿爛想,五曰壞想,六曰血塗想,七曰蟲啖想,八曰骨想,九曰分散想…………”


    顧墨不敢多想,連忙手捏佛印,默默運轉“白骨觀”,借此斷欲。


    白骨觀乃是佛家修持法之一,為佛教五門禪法中的一種,通常由不淨觀、白骨觀、白骨生肌觀和白骨流光觀四步境組成。


    顧墨隻是自《禪秘要法經》與《心經》中,窺得些許禪法,暫時隻修得“白骨觀”的第一境:不淨觀。


    所謂不淨觀。


    觀他身不淨有五不淨:一曰種子不淨,二曰住處不淨,三曰自相不淨,四曰自體不淨,五曰終竟不淨。


    白骨觀即不淨觀之骨想,觀得人和我,都隻是一具具骷髏,則是不淨觀成矣。


    顧墨眉心白毫相浮現,周身隱隱閃爍著一層金光。


    再抬眼,入目所見盡是紅粉骷髏。


    至此,欲斷,神魂一片清明。


    “哦,佛門“白骨觀禪法”?”


    女帝白澤被金芒吸引,放下酒壺微微瞥了顧墨一眼,而後不由笑了,“哈哈哈,吾等有這麽可怕嘛,至於以白骨觀禪法相抗?”


    顧墨聞言,也略顯尷尬。


    正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美色,色欲。


    這是連佛陀,都忌憚的事物。


    佛曰:色欲障道,有“色心二十四相”,極為害人。


    《摩訶止觀卷》(大四六·四三下)就記載:‘如禪門中所說,色害尤深,令人狂醉,生死根本良由此也。


    由此可見,色欲之可怕。


    顧墨不禁欲、不斷欲,因為這本來就是人之本性之一,根本無需學那些禿驢一般,一刀斬個清淨。


    儒家的“君子色而不淫”,這比較符合顧墨的行事作風。


    “咳咳……君子不色,我可是正經人。”顧墨輕咳了幾聲,小聲的辯解道。


    “君子不色?正經人?”


    女帝聞言,差點將口中的美酒給噴了出來。


    如果,她沒看到那隻手扶在雪娘的柔軟處,並四處亂動的話,她就信了。


    “嗬嗬~”


    女帝戲謔的嗤笑了一聲,而後無語搖了搖頭,繼續猛的灌起了酒來。


    蓮花指,輕舉杯;深入喉,舒展眉。


    這是一個自帶氣場的女子,她的優雅與高貴,韻味與魅力在握著酒杯的姿態中,在品嚐靈酒的過程中,展露無疑。


    顧墨不敢看。


    或者說,即使如今的他入目所見盡是骷髏,可麵前的人,依舊是一具極具美感與高貴的紅粉骷髏。


    再者。


    白觀觀禪法,顧墨僅僅隻是修到第一境,所謂觀“美人”如觀“白骨”,隻是一種視覺、心理上的欺騙。


    佛雲:


    “無我相,無人相。”


    “無眾生者相,無壽者相。”


    “紅粉骷髏,白骨皮肉…………”


    這就是第一境,有一種看山非山,看水非水的禪意。


    可是嘛。


    看到的是白骨,可摸到的卻很真實。


    雪娘那又滑、又嫩,還帶著處子餘香的點點溫熱身子。


    嘶~~~~


    這怎麽頂啊!


    蠢蠢欲動,蠢蠢欲動,差點破功。


    好在,顧墨以大毅力,停下了自己亂動的手,並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承蒙陛下關照,塗山墨墨已打擾多時,我今日前來,是來接其迴家的。”顧墨微微抱拳,正襟危坐道。


    女帝白澤聞言,嘴角莫名露出一抹笑意。


    她依舊慵懶的半倚著,右手飲著酒,左手微微抬起輕輕擺了擺。


    這意思,是讓顧墨直接將其帶迴便是。


    得到應允,顧墨本來懸著的心,不由鬆了下來。


    天狐血脈,對於青丘來言,還是較為重要的。


    不過嘛。


    如今的青丘,出了個天妖體的白阡殤,又是極純的天狐血脈。


    那麽其它返祖、覺醒的天狐,也就不那麽重要了。


    甚至於,它們還會成為某些人的眼中釘,亦或者爐鼎、工具。


    顧墨也是擔憂這一點,生怕這女人,想拿小狐狸做些什麽。


    畢竟,以她的境界、實力,她想做什麽,顧墨根本阻止不了。


    “走啦。”


    “我不走,我不走,我還要繼續喝,繼續玩摸摸抓…………”


    “喝你個大頭鬼啊。”


    “對了什麽是摸摸抓?”


    顧墨拉著醉酒的小狐狸就要離開,可是小狐狸死死抱著兩個小娘子的嬌軀,就是不肯撒手,並且嘴裏不斷嘀咕著什麽“繼續喝”、“摸摸抓”、“好滑”、“好軟”的莫名詞匯。


    “摸摸抓……就是……嘿嘿……摸摸抓就是摸摸……抓……啦……嘿嘿嘿嘿…………”小狐狸朦朧著一雙狐眼,一邊朝著顧墨傻笑,一邊向其展示何為“摸摸抓”。


    顧墨:…………


    哢嚓~哢嚓~~~~


    這是牙齒嫉妒的咯吱作響的聲音。


    這一刻,顧墨真想狠狠一巴掌,怒拍這個“背信棄義”、“吃獨食”、“不要狐臉”、“插兄弟兩刀”、“不再是同誌”的小狐狸頭上。


    但終究,還是沒舍得。


    “罷了,罷了。”


    “過些日子,我再來接你。”


    顧墨無奈的搖了搖頭,放棄了今日將其帶迴的打算。


    雖然可以強行帶迴,但是沒有這個必要。


    因為。


    “好久未曾看到,小狐狸笑得這般開心了。”顧墨於心中,重重歎了一聲。


    自幼無父,全族滅門。


    很難想象,小小年紀的塗山墨墨,一路走來經曆過多少的磨難與痛楚。


    它的心靈上,又會有多麽大的創傷。


    疑。


    不對啊。


    塗山墨墨跟四娘,都比我大啊。


    靠!!!


    你就是單純的快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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