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敲門聲,古無忘心中一凜,下意識伸手召喚出大刀,他這時才發現他的大刀不見了。


    他的衣裳換成了較為花枝招展的殷紅色長袍。


    “無忘少爺,今晚兒是舞宴,得趕緊去了。”


    古無忘聽到門外的話,麵色不解。


    舞宴?


    沉思片刻,打開房門,管家見古無忘出來,微笑著告退了。


    古無忘朝外走去,路過池塘邊,蹲下看了眼水中的倒影,一時有些驚訝。


    水中少年,鮮活肆意,無堅不摧。


    這是他,卻又不是他。


    他從未有過如此無拘無束的姿態,他從小便被告知,他的身上有責任。


    每日他的生活都在刻苦修煉,不能有一絲錯誤,否則家中的長輩們便會失望。


    “怎麽,被自己給帥到了?”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古無忘抬眸看去。


    莫天慵懶的坐在亭子裏,身著淡藍色長袍,腰間配繡著精致圖案的腰帶,真真是個翩翩少年郎。


    古無忘站起來,沒理會他的調侃,看向他。“這裏是哪?”


    莫天扔了個小石頭到水池裏,“城主府。”


    此話激起了古無忘心中的警,“我被抓了?”


    又察覺不對,若是被抓,這城主府眾人對他的態度不該如此。


    這時遠處傳來打鬧聲,是古府的小輩們走來。


    他們自然也注意到了莫天與古無忘,連忙朝莫天一拜,“小叔。”


    看向古無忘,麵色平和打著招唿。


    “無忘弟弟。”


    “無忘哥哥。”


    有幾人好似跟古無忘的關係較好,跟他聊著天。


    “無忘弟弟,你還纏著小叔教你刀法啊?”


    “無忘,古天小叔擅長的是劍術,他教不了你刀法的。”


    古無忘聽得心口一窒,腦海中那個想法愈發深刻。


    待幾人走後,古無忘麵色已經不能用難看形容。


    “這到底怎麽迴事?我明明已經..按道理我們該離開這寒夜城才對。”


    莫天聞言沒說什麽,站起身,道“走吧,帶你去見兩位前輩。”


    小院子中,


    “古浩衣!都說了先放玄幽草,你怎麽又搞錯了?真是個笨小子。”


    陳浩衣反駁道,“老頭,你怎麽這樣,先前還誇我聰明呢。”


    紫袍老者怒火衝天,“沒大沒小,喊先祖,什麽老頭老頭的。”


    古無忘踏進小院子,這對話一字不差落入他的耳中。


    陳浩衣與老者這舉動,像是感情極好的祖孫。


    古無忘眼裏閃過一絲的羨慕。


    白袍老者注意到門口的兩人,招唿他們過去。


    “古天,無忘,你們過來,陪老夫下個棋如何?”


    莫天走向白袍老者前,低聲說了句,“瞧,你這解法,把我的姓氏都搞變了。”


    古無忘“......”


    莫天坐下,在一旁泡茶,並未伸手拿棋子,看向站著一絲不動的人,道“無忘可會下棋?”


    古無忘頭一次與古家先輩交流,心緒繁雜。


    這可是他數萬年前的先祖啊。


    古無忘緊張的點了點頭,聲音有些結巴,“會,我會。”


    古無忘坐在白袍老者對麵,與其下棋。


    期間他均是低頭看棋盤,沒敢抬頭多看一眼先祖。


    莫天被紫袍老者拉走去跟陳浩衣一起煉丹了。


    一個夜晚,便這樣過去。


    莫天途中迴來看過二人。


    老者笑眯眯擼著胡須和藹的看著古無忘。


    古無忘皺緊眉頭看著棋盤。


    莫天收迴視線,這一局,古無忘贏不了。


    白日,客棧中,


    客棧空蕩蕩,往常坐滿人的一樓,此刻安靜無比,了無一人。


    莫天神色平靜,這結果,他猜到了。


    “客棧裏的人怎麽都不見了?”陳浩衣都準備跟之前混熟的朋友聊聊天。


    “他們融入了這寒夜城。”古無忘冷漠迴答。


    “啥!”陳浩衣驚唿。


    莫天坐下,笑道,“你可別嚇他,他這人不禁嚇。”


    “今晚你上街走走,應該能遇到他們。”


    陳浩衣吐了口氣,點了點頭。他還以為他們也變成一縷幽魂了呢。


    古無忘坐在莫天對麵,兩眼盯著他,“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莫天婉轉一笑,“不該是我問的麽?你們古家的事,你不是最清楚?”


    話中的嘲意過於明顯。


    古無忘眼底閃過尷尬,他原本以為最是了解這寒夜城的隻有他,在此地遇見玄淵的人,他都帶了些輕視,傲慢。


    畢竟,進了寒夜城想活著得靠他。


    可如今,一切的發展遠超他的想象。他發現自己對存活數萬年的寒夜城過於小看了,如今的他,宛如螞蚱,一手便能捏死。


    “抱歉,之前是我態度不對。”古無忘沉默一會,率先低下頭顱。


    他應該在莫天講出寒夜城是鬼城的時候,便交代一切。


    “沒了?就這句?”


    古無忘麵上的尷尬消散,以為莫天要得寸進尺,滿臉的冷漠,“不然你還想要如何?”


    莫天迴道,“至少得告訴我茶攤的老伯與你是何幹係吧。”


    莫天抬頭與其對視,二人間的氣氛凝滯。


    莫天的話驚訝了陳浩衣。


    陳浩衣上下打量了會古無忘,道“你還與那愛跟大娘談風月的老伯認識?”


    莫天“......”


    古無忘“......”


    古無忘漲紅了臉,手指著陳浩衣,氣急敗壞道,“什麽愛跟大娘的老伯,你給我放尊重點。”


    莫天啪的一下,打掉了古無忘的手。


    指人,多不禮貌。


    陳浩衣被嚇了一跳,但還是嘟囔著,“本來就是。”


    他每次都能看見瘸腿老伯與大娘聊天。


    見陳浩衣態度不改,古無忘氣焰上漲。


    莫天適宜接了句,“老伯與大娘關係友好,有何不可?這不是壞事。還能得一個風流的雅稱。”


    古無忘聞言,心塞塞的,但又無法反駁。


    至於莫天的後一句,他是不認的,俊俏公子得了這個風流雅稱還好,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風流個屁。


    “他是我爺爺。”


    古無忘扔下一個重彈。


    古無忘忍了這口氣,緩緩道來。


    數萬年前,寒夜城引狼入室,一夕之間便城破家亡。


    唯有城主府嫡親最小兒子的一脈逃了出去。


    他們為了活命躲藏數餘年。待實力強盛些時,便立馬調查寒夜城被滅一事。


    誰知無論如何調查,竟一絲結果都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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