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軍拿著一遝材料走了進來。


    趴坐在地上的寶貝看他一眼,把頭扭開,像是在生氣。


    “喲,怎麽瞧著像是對我很不滿的樣子。”李軍尷尬摸摸頭,走到座位上。


    “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廖一騏扶起巫以安,讓她坐在凳子上。


    “死者何紅梅,今年39歲,是名環衛工,與丈夫高勇育有一女...”


    法醫向大家介紹了一下屍檢情況,和他們之前的想法一樣,脖子上的傷是致命傷。左月匈缺失,並且有有煎10的情況。隻有牙縫裏發現木屑,身體其他部位沒有發現相同的東西。


    案發現場除了門栓上的木屑,和之前的案子一樣,沒有留下什麽特殊的痕跡。


    “巫老師,說說你的想法吧?”廖一騏看向她,知道她一定是對這個案子有了什麽看法的,剛剛一聲不吭牽著寶貝走了實在不符合她護短的作風,即使是她理虧在先。


    眾人紛紛扭頭看向她。


    巫以安拿著筆在桌上敲了兩下,望向黑狗,“李警官,她丈夫是做什麽的?”


    聽見巫以安這麽喚自己,黑狗覺得背上嗖嗖發涼,“也是環衛工。但兩人負責的轄區不同。”


    “案發時候他在哪兒?”


    眾人明白了,她這是懷疑高勇。這也可以理解,畢竟夫妻雙方有一方死亡的兇殺案中,配偶為之的概率比較大。


    “還沒來得及核實。”李軍迴答,“他剛剛情緒激動暈過去了,等醒來後我們就馬上做筆錄。”


    她的筆又在桌上敲了兩下,“你知道寶貝是什麽品種的狗嗎?”


    廖一騏大概知道了她的想法。


    寶貝聽見她叫自己名字,把腦袋擱她腿上拱拱,像是撒嬌。


    李軍看了眼寶貝,“馬犬?”


    “嗯哼。”巫以安點頭,“訓練得當的馬犬,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攻擊人的。”


    “我記得廖隊有專門把它送去做過訓練的,對吧?”巫以安望向廖一騏。


    “嗯。”廖一騏點頭,證實她的說法。


    “它很少做出這麽興奮的行為,剛剛它的行為, 有些異常。”巫以安摸摸寶貝的頭,“一般他對人撒歡的時候,叫聲不是剛剛那樣的。它剛剛的叫聲很大,攻擊性比平常強了很多...”她抬頭環視大家,“和昨天,它發現現場時候的叫聲很像。”


    會議室裏的人瞬間了然。


    “不僅如此,這個高勇不是個簡單的人。”


    “一般人在受到失去至親之痛的時候,對周圍的危險警戒程度是會降低的。但剛剛,寶貝衝過去的時候,李警官都沒反應過來,他卻先踹了寶貝一腳,反應不僅快,而且狠。”說到這兒,巫以安都有些咬牙切齒,心疼寶貝,“他當時的表情不對,踢的時候,表情並不是沒有出乎意料的那種下意識自衛,而是很有防備性的表情。”


    她迴憶著那人的表情,道,“很陰鬱、狠絕。這說明他對這個環境是十分有戒心的。”


    “嫂子,你的意思是,他是裝的?”李軍問道。


    巫以安點點頭,又看向眾人,“當然,這隻是我的想法。至於怎麽查,還是各位專業。”


    有人敲門,進來後說是高勇已經醒了。


    廖一騏吩咐,“帶到有隔間的審訊室,把原來的凳子撤了,換成舒服點的凳子,黑狗你帶好耳機,巫老師會在隔間觀察。”


    “是!”


    “不行,這人反偵察意識很強,戴了耳麥會被看見的。找個頭發長點的女警,能把耳麥蓋住的就行。”


    眾人紛紛行動起來。


    ——————


    高勇坐在凳子上,觀察著這個房間,有些惴惴不安,雙手不停摩擦著杯子,“警官,為什麽把我帶到訊問室來了?你們是懷疑我嗎?”


    他剛剛被帶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門牌上的幾個字。


    李軍反應很快,笑著道,“不是的,您別誤會。我們這幾天案子比較多,本來應該在辦公室給您做筆錄的,但那兒人太多了。加上您剛剛暈過去了,我們擔心太嘈雜的環境的會對您有影響,所以才把您帶到這兒來,安靜一些。還請您諒解一下。”


    “好的好的。”高勇喝了口水,安安分分坐在凳子上。


    李軍看了眼旁邊的女警麵前的電腦,示意開始。


    “請你說一下你的姓名、年齡、職業。”


    “俺叫高勇,今年42歲,是個清潔工。”


    做記錄的女警雙手在鍵盤上不停敲著,記錄下他說的信息。


    “你和死者何紅梅是什麽關係?”


    “她是俺老婆。俺們結婚已經差不多二十年了嘞。”說到這,他傷心起來,聲音有些顫抖。


    “你最後一次見她是什麽時候?”李軍問。


    “昨天早上。”高勇沒有猶豫,“她也是清潔工。警察同誌你們可能不知道,俺們這些掃大街的每天早上都得起很早,四五點就起來啦!昨天也是一樣的,四點多,應該是四點半之後,俺鬧鍾調的四點半,過了幾分鍾才醒的。”


    他看著杯子裏的水,像是陷入迴憶,“我們和平常一樣,簡單吃了點早餐。就出門了。”


    “你們是負責同一個街區嗎?”


    高勇搖搖頭,“不是。俺媳婦兒負責榕江那邊兒,俺負責的是向陽街道這邊,不在一塊兒。”


    “你們出門上班,是怎麽去的呢?”


    “開環衛車。頭一天晚上基本都會把車子開迴來,第二天就開著去上班,省事兒一些,還能省下不少錢。”


    “你是在什麽地方和你妻子分別的?”


    “就在家路口那兒,她往右,俺往左。”他突然低頭啜泣起來,“怎麽也想不到,這是最後一麵啊。”


    李軍抽出幾張紙巾,遞給他,“節哀。”


    高勇平複過來後,看向他們倆,“對不起啊,俺有些控製不住。”


    站在隔壁觀察室的巫以安歪頭仔細觀察著高勇的表情和動作。


    李軍露出沉重的表情,“完全理解,畢竟是您的愛人。”


    高勇的眼睛不自覺向門口瞟了一眼,又迅速收迴,仿佛沒有做過這個動作。


    “撒謊。”巫以安喃喃自語。


    觀察室的人都聽到了她這句話,愈加聚精會神看著隔壁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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