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巫以安總是避免和廖一騏有眼神接觸。


    她總是會害怕自己想起在她夢裏他那充滿欲望的眼神。


    但又不能表現得很明顯,巫以安也就維持平常的樣子,但是會盡量減少和他獨處的時間。


    好在廖一騏也沒有注意那麽多,隻當她是課業加重了。


    因為他看見巫以安在房間裏不是在寫著作業就是在看書。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衣服也越穿越厚。


    校服已經不能滿足學生們的保暖需求了。


    巫以安總會在校服外套外邊再穿個羽絨服,這樣才讓她覺得暖和一些。


    魏逸凡說她倒不如把校服外套給脫了,因為校服外套不值得有個羽絨服來保護它。


    但一中對這方麵還挺嚴格的,除了周五和節假日的前一天,一般不允許學生穿常服。


    美名其曰避免攀比。


    所以即便是冬天學生們也避免不了穿著校服的命運。


    可能連校服自己都覺得自己在冬天受到的待遇是最高的吧,畢竟可以有避免成為袖套的機會。


    張蕊芮覺得巫以安體寒,每天晚上睡前還都要求她泡了腳再睡。


    似乎也是得益於此,巫以安每天睡前身體都是暖乎乎的,不至於在被子裏捂半天都捂不熱。


    日子好像過得很是平靜,沒什麽波瀾起伏。


    初三的生活就是被一張張試卷堆砌起來的,一天一套全科試卷的節奏好像已經成了最基本的事情。


    他們好像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感受到了中考的重要性,班上學習氛圍已經比剛開學時候要濃了太多。


    巫以安和謝雅軒雖然學習的時間增多了不少,但倆人娛樂活動倒是也沒放下。謝雅軒喜歡看小說,晚上還會熬夜看。


    白天的課間就拿《花火》《男生女生》之類的雜誌出來消遣。


    巫以安也跟著她看。


    這些一本本的雜誌,就是兩個少女的啟蒙書。


    在被教科書、練習冊、輔導書、試卷充斥的枯燥生活裏,這些雜誌就是一抹濃重的色彩,讓他們不至於過得那麽呆滯。


    也就是這些雜誌,彌補了醉心於數字的教育方式所缺少的部分情感教育。


    可重複的生活並不會持續太久。


    巫以安覺得自己身體似乎發生了些變化,不時會跳過上一些時間或是一些片段。


    這天早上,她站在客廳旁的落地窗前,茫然地看著寂靜的小區。


    不時有早晨遛狗的大爺大媽走過,可愛的小狗們會久不久叫喚兩聲,試圖喚醒還在沉睡的世界。


    廖一騏已經養成了晨跑的習慣,一天不跑身體好像很不得勁,一定得運動運動才叫舒服。


    六點鍾他的鬧鍾響起,稍微收拾後準備出門去跑步。


    卻發現巫以安的房間門已經打開了。


    “起這麽早?”他走到她門口,環視一圈,沒有看見巫以安。


    這在他的意料之外。


    下樓到一樓樓梯,看到巫以安背對著她站在窗口處。


    一動不動,像是在發呆。


    “今天怎麽這麽早?”他說了一句,聲音不大,怕吵醒了還在睡覺的廖中凱夫婦。


    站在窗前的人卻是沒有動作。


    他以為是她太小聲了,她沒聽見。


    他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巫以安嚇了一大跳, 整個人都彈了起來。


    她倒吸一口氣,差點叫出來!


    她隻覺得自己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你幹嘛?!”她本能發問。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看她嚇得不輕他也是有些愧疚的,“怎麽起這麽早?昨晚沒睡好嗎?”


    “啊?”巫以安這注意到周圍的環境,才意識到她在客廳這兒站著。


    疑惑湧上心頭。


    “對啊。”她打個馬虎眼,“昨晚有些冷,今早就醒得很早。繼續睡又睡不著,就下來了。”


    她還不忘數落他,“你都沒發出聲響,我要被嚇死了。”


    “拜托,是你自己在發呆好吧?”廖一騏無語又無奈,“我已經喊了你的,你沒反應我才走過來拍你的。”


    “誰知道你在想什麽入迷成這樣?”


    巫以安思索著,她是真的沒有聽到廖一騏的聲音。


    她壓下自己的疑惑,“要出門跑步了?”


    她從上到下掃了一眼廖一騏,黑色外套下麵搭配的是灰色的衛褲,一看就是要去運動的。


    “那你去吧。”她道,“我上樓再躺一下,待會你給我帶個砂鍋粉吧?我想喝點熱的。”


    “行。”他答應。


    巫以安往樓上走去,廖一騏出門去跑步。


    她迴到房間,躺迴床上。


    她伸手胡亂在被窩裏摸了一下,已經涼透了,沒什麽溫度。


    剛剛廖一騏問她為什麽在那兒的時候,她想不起來了。


    躺在床上,她試圖努力迴憶剛剛的記憶。


    一片空白。


    僅有的記憶是從廖一騏拍她開始的,她被那一拍嚇了一跳。


    可那之前,她在想什麽呢?


    她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自己幾點下的樓,為什麽下的樓,下樓幹了什麽?就隻是在那兒發呆嗎?


    可能是這段時間學習有些太緊張了吧,她想著想著又睡了過去。


    廖一騏迴來的時候,差不多八點了。


    他把打包好的粉放在餐桌上,上樓去叫巫以安。


    上樓就看見她在書桌前邊拿著筆,筆在她手的帶動下遊走在紙上。


    竟然這麽認真在學習,他覺得驚訝。因為她從來沒看見巫以安周末這麽早起來過,而今天不僅起得早,現在還在學習。


    “安安,下樓吃東西了。”她卻依舊寫著東西,恍若未聞。


    他這才發現她腦袋一垂一垂的,原來是在打瞌睡。


    他無奈又走過去,搖搖她的手臂,這卻把她又嚇了一跳。


    她眼睛從迷離到恢複清醒。


    “這麽困了你也能學習?”他調侃她。


    書桌上的草稿紙上歪七扭八的線條很好地展示了方才她的困意之深。


    看她一臉懵的樣子,廖一騏伸手拿下她手上的筆,放在桌上。


    “走吧,先吃早餐。待會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她不自覺打了個哈欠,站起來跟在廖一騏身後走下樓。


    她慢慢地嗦著米粉,不時喝口湯,不時和廖一騏說兩句話。


    可腦子裏卻在思考著自己為什麽會坐在那,她清楚地記得自己走上樓之後是躺在床上了的。


    怎麽思考也沒有答案,漸漸地她也忘了這個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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