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材處理完的時候,巫以安和謝雅軒竟覺得有些困了。


    幾人合計之後,決定先午休,正好烈日當空,院子裏的遮陽等太陽小一些之後再到院子裏燒烤。


    女生們去了李菲菲房間休息。


    男生們就在客廳的沙發上將就,毫無睡意的他們打開了手機準備開黑。


    廖一騏沒什麽玩的欲望,說道:“你們玩吧,我去調酒。”


    “行。”魏逸凡迴答,“瑪格麗特謝謝。”


    楚南、陳隨之、何寄遙三人剛準備開口要點酒,到嘴邊的話被廖一騏輕飄飄地一句“當我這兒是酒吧呢,做啥喝啥”收迴了肚子裏。


    廖一騏從櫥櫃中拿出五個玻璃杯一字排開擺在流理台上。


    拿出哥頓金酒,熟練地擰開蓋子,往每個杯中都倒了半杯。


    隨後從菜籃子裏拿三個已經瀝好水的青檸,用刀割開。


    右手拿著青檸,用力捏著,將汁水滴入杯中。


    空氣中都散發著清爽的酸味。


    他拿出個勺子,左手拿著糖漿,往杯中加入一勺,順勢攪拌均勻。


    最後加入冰塊,冰塊和杯子碰撞的聲音似是撩撥著他的心弦。


    想起剛剛陳隨之說的話,他覺得有些煩躁。


    拿起剛剛調好的一杯,淺嚐一口後,又一口氣喝了一半。


    他把酒拿去客廳,放在茶幾上。


    透明的顏色讓人也分辨不出這是什麽酒。


    “這啥?”魏逸凡率先發問。


    “艸魏逸凡你看你,趕著給對麵送頭呢?”何寄遙一吼。


    “gimlet.”廖一騏迴答。


    陳隨之蹲在草叢放出一套技能,陰了一個人之後笑著抬頭,“現在喝螺絲起子還太早了點兒吧?”


    廖一騏了然一笑:“想喝的時候,都是適合的時候。”


    說完他又往廚房走去,思考著要給幾個女生調點兒什麽。


    在他快把第二杯螺絲起子喝完的時候,李菲菲有些慌張地跑下樓。


    “阿騏。”她的聲音有些緊張,好像還帶了點顫抖,“你快上樓看看安安,她好像做噩夢了。我們叫不醒她。”


    這邊的動靜讓正在打遊戲的幾人也停了下來。


    “怎麽了?”陳隨之隻聽到噩夢兩個字。


    楚南轉頭過來正好看見廖一騏放下杯子往樓上走去的身影。


    李菲菲焦急地跟在後邊。


    幾人麵麵相覷,在考慮著是不是應該跟上樓去看看。


    廖一騏還沒走到李菲菲房間,便聽見謝雅軒帶著哭腔的聲音傳出來:“以安,以安,你別嚇我啊。”


    他臉色微變,大步走了進去,看見謝雅軒正跪坐在巫以安旁邊,唿喚著她。


    而巫以安正以微微蜷縮的姿態躺在床上,眉頭緊皺,渾身顫抖,像是夢到了什麽害怕的事情。


    他的手握成拳,又鬆開。


    謝雅軒看到廖一騏,連忙說:“學長,我們叫不醒她。怎麽辦啊?”說著眼淚都跟著掉了下來,一副被嚇到的模樣。


    “安安剛剛睡我們倆中間,睡過去沒多久就開始說夢話,久不久喊著‘不要’,唿吸很重,我們都被鬧醒了,就發現她人也開始發抖。”李菲菲試圖讓自己聲音冷靜些,“我們搖她也叫不醒,就下去找你了。”


    聽完後,廖一騏知道,她又夢魘了。


    “你們先出去吧,我來照顧她。”廖一騏抿著嘴唇。


    聽他的話就知道,這情況不是第一次了。李菲菲拉著謝雅軒出去,廖一騏反鎖了房間門。


    出房間門就看見正準備上樓的幾個男生,李菲菲道:“沒事兒了。安安做了噩夢,阿騏在照顧她。”


    說完還捏了捏謝雅軒的手,二人對視一眼,謝雅軒明白她的意思。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雖然心頭可能有些好奇什麽樣的噩夢能把人嚇成那樣,但人都這麽說了,他們也不好再追問。加之遊戲的吸引力很快就把這些疑惑蓋了過去。


    李菲菲拉著謝雅軒去了廚房,給她倒了杯熱水,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撫。


    可謝雅軒還是有些擔心,“學姐,安安不會有事兒吧?”


    她微微一笑,“放心,阿騏在,他會照顧好她的。”


    李菲菲自然是相信廖一騏的,但巫以安的表現卻讓她很擔心她的身體情況,這些現在不是問這些的時候。


    盡管相信謝雅軒,李菲菲還是補充了一句:“今天的事兒,我們知道就行了。別往外去說。”


    “嗯嗯。”謝雅軒連連點頭。


    “走吧,我們去看看他們在玩啥。”李菲菲挽著謝雅軒去了客廳。


    樓上,廖一騏反鎖房門後快速走到床邊。


    李菲菲的床是床墊直接擺在實木地板上的,他膝蓋跪上床,把巫以安從床中間抱到了邊緣。


    隨後他坐到地板上,把她放在腿上。


    她的恐懼從她不斷顫抖的身體傳遞到了他身上。


    左手繞過她的背後,抱住她。


    不斷輕聲唿喚著,“安安,安安。”


    聲音帶著安撫,緩慢而有力,“沒事了沒事了。”


    往常這樣的安撫會讓她慢慢放鬆下來,直到安定。


    可今天卻好像不起作用。


    她的顫抖愈加嚴重。


    他隻得不斷抱緊她,耐心安撫,耐心等待。


    夢裏,巫以安再一次出現在那個場景,四下周圍鮮血蔓延開來。


    突然有個女人抓住了她的手,往她手裏塞進什麽東西。


    她拚命沿著一條小道逃跑,可周圍的牆也開始被紅色包圍。


    濃重的血腥味壓得她喘不過氣。


    周圍還有人不斷喊著她的名字,“安安!安安!”陰森且攝人心魂。


    前麵出現的牆堵住了她的去路。


    她本能地去錘牆,卻發現手在觸碰到牆後就動不了了。


    於是她拚命摳著,試圖要把麵前的牆摳出洞來。


    緊咬著下唇,告訴自己不能放棄。


    直到筋疲力盡,她終於摳不動了,意識漸漸模糊,她看見自己昏死過去。


    廖一騏感受到她身體不再顫抖,漸漸平穩下來的時候,他也鬆了一口氣。


    身上因為疼痛而本能緊繃住的肌肉得以喘息。


    巫以安剛剛抓住他的大臂,越抓越緊,越抓越深,指甲陷進肉裏也沒放開。


    沒過多久更是咬上了她的肩膀,仿佛是在泄憤,絕望地泄憤。


    他覺得他肩膀可能出血了,整個左肩都很麻木。


    還好我是個用右手的,他心下感歎。


    低頭看了看懷裏的人,像是平靜了下來。


    右手撫上她的臉,摸了兩下。


    又抱住她,把自己的頭靠著她的腦袋,準備小憩一會。


    不知道過了多久,院子裏傳來有些吵鬧的聲音。


    巫以安的意識被喚醒,緩緩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不在床上,但也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感受到懷裏的人在挪動,他睜開眼睛,聲音還帶著沙啞:“醒了?”


    “嗯。”她直起腰:“我又做夢了?”


    “嗯。”他嚐試活動手臂,刺痛傳來,反射性的“嘶”了一聲。


    “你怎麽了?!”她聲音有些緊張。


    “沒事,這個姿勢維持久了,有些僵硬。”


    她訕訕往前爬,離開他的身體。


    “安安,我們去看醫生吧?”他問,他覺得她的情況在惡化。


    她想也沒想就迴答,“不去。”


    “這段時間,噩夢好像更嚴重了些。”他決定隱藏掉細節。


    “我不想去。”她低著頭。


    還想繼續說著什麽,巫以安突然伸出手,把他的右手邊的袖子往上提起。


    鮮紅的指甲抓痕露了出來。


    她剛剛低頭的時候看見了自己手指甲裏和指端的紅色痕跡。


    “這是我弄的嗎?”問出來她又覺得好笑,這裏隻有他和她。


    還沒等他反應,她拉過他左手準備查看。


    卻聽得他到吸一口涼氣,他的頭跟著往左邊肩膀傾斜。


    被他的反應嚇到,她手一頓,鬆開了手。


    眼睛盯著他,“很痛嗎?”


    看到她的眼神,廖一騏強裝鎮定,“沒有。就是突然扯到了。”


    他在騙人。


    “噢。”巫以安幽幽迴答,手上的動作卻是加快了起來,把廖一騏肩頭的衣服扯開。


    深深牙印赫然映入眼簾,皮膚已經變成青紫色腫脹起來,還微微滲著血。


    巫以安的表情迅速陰沉下來,死死地盯住傷口,不言語。


    看著她的表情,廖一騏連忙安慰道:“安安,沒事兒的。”


    他試圖把衣服拉迴正,她卻不肯撒手。


    他剛準備開口,“過幾天就...”


    話還沒說完,廖一騏身子一僵,吞了吞口水。


    因為她半跪在地上,俯身向前,輕輕吻了吻那個傷口。


    “艸。”廖一騏聽到了自己的低聲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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