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霍毅源迴到遊艇上,就算及時弄幹渾身的水,依舊顯得有些狼狽。


    “冷靜了沒?”


    輕寒語氣淡淡的:“再瞪我就不是丟進水裏冷靜這麽簡單了!”


    輕寒容許秦家人把她當孩子,也享受被秦家人哄著寵著的感覺,容許虞硯驍像秦家人那樣對她,也享受被虞硯驍當孩子的感覺,但霍毅源……


    就算因為虞硯驍,對他有那麽一點愛屋及烏,但也隻有一點點而已。


    “你……”


    霍毅源深唿吸。


    不得不說的是冬天冰冷的江水還是讓他冷靜了不少。


    讓他明白眼前這個感覺上年紀不大,帶著幾分孩子氣的“九前輩”真的是“前輩”,是修為高於他的前輩。


    明明看著她出手,明明覺得她出手的速度不快,卻怎麽都躲不開,甚至在落水之前都無法掌控自己身體,硬是掉水裏渾身濕透……


    就算是他的境界修為水分不少,他也還是元嬰,經曆過十年天災、親身上陣與異獸搏殺過上百次的元嬰。


    就算是虞硯驍也不能像她這樣輕描淡寫的就把他丟水裏去。


    想明白這一點,霍毅源的態度自然就不一樣了。


    他當下認錯:“是晚輩僭越了!”


    “你不用以晚輩自居!”


    輕寒輕輕巧巧的從欄杆上跳下:“你是虞硯驍的兄弟,又是魔都修真者的首領,像虞硯驍守護帝都一樣,竭盡所能的守護魔都……”


    “雖然你做的遠沒有虞硯驍好,但也不能否認你的付出和功勞。”


    “看在虞硯驍的麵上,也看在你也還是不錯的份上,暫時許你與我平輩論交。”


    暫時、許……


    這口氣……


    霍毅源很想吐槽幾句,但想到輕寒剛剛的那一手,終究還是把不好聽的話給咽了下去,笑笑:“為什麽是暫時?”


    “我不是說了嗎?”輕寒看著霍毅源:“我靈寶閣有個擅長傀儡術的師兄,可以為你引薦。”


    “要是我邢師兄願意收你為徒,你就得叫我師姑。”


    霍毅源微微皺眉:“你認真的?”


    “這種事能隨便說嗎?”


    就算知道他看不到自己的臉,輕寒還是給了他一個白眼:“怎麽?你不樂意嗎?”


    “對!”


    輕寒問得直接,霍毅源也很幹脆:“我知道你可能是好意,但我不能接受。”


    “我不會拜師,更不會以任何形式加入任何一個修真勢力,別說五行門、靈寶閣,就算是號稱修真界第一宗門的太虛宗也一樣。”


    “哦?”輕寒不生氣,也沒有任何被冒犯、被頂撞的感覺,她隻是有些不解的問了一聲:“為什麽?難道這些門派都不好嗎?”


    “好或不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必須堅持自己的立場。”


    “這一點,我和虞老大都是一樣的。”


    “我們都不會以任何形式加入任何一個修真勢力,讓視我們為頭、唯我們馬首是瞻的兄弟們間接成了那勢力的一份子,進而通過我們和這些兄弟,將魔都、帝都變成他們的私有物。”


    “修真界再好也不適合每一個人,現世再差,也是數億普通人生活的地方,我們沒有能力讓整個現世保持獨立,但我們至少應該竭盡全力,將我們一直守護、視我們為英雄的那一小塊地方擁有獨立。”


    “這些……”霍毅源微微頓了頓:“想必九前輩是無法理解的。”


    “不,我能理解!”


    輕寒搖搖頭,迎著霍毅源驚訝、懷疑夾雜的目光:“虞硯驍與我談過類似的問題,說為了保持帝都的獨立性,為了不讓帝都被任何人掌控,讓無法修行的平常人淪為草芥,他會竭盡所能。”


    “哪怕是魂飛魄散也在所不惜!”


    “我能感覺到他那樣做是對的,但並不大理解!”


    輕寒語氣淡淡的:“我師從修真門派,家師和幾位教養我長大的長輩待我極好,恨不能將所有一切好東西都給我的那種好。”


    “我師兄們對我也都很好,而師侄們……”


    “對我非常尊敬,而且是那種發自內心的尊重。”


    “所以,我真不覺得修真界,尤其是昆侖八派直接或間接掌控現世有什麽不好。”


    “明知道他是對的卻不能理解……這感覺一點都不好。”


    “我想支持他,想在理解他的基礎上支持他!”


    “然後,我今天與我師父聯係了,他與我說了一些話,我就理解了。”


    霍毅源微微挑眉:“令師與你說什麽了?”


    “他給我打了個比方,用異界和藍星打了個比方。”


    輕寒想了想,問:“你了解異界嗎?”


    霍毅源微微一怔,給了一個有所保留的答案:“聽說過很多關於異界的傳聞,真的假的都有,隻能說知道一些,但了解談不上。”


    “不過,異界靈氣濃鬱倒是可以肯定。”


    輕寒點頭:“異界靈氣充沛,隨意什麽地方靈氣的濃度都堪比修真界的洞天福地……所以,異界與修真界那些裂隙處才會是修真界靈氣最濃鬱的地方。”


    “聽我師父說,在那樣的地方修煉一年,相當於在其他地方修煉數十甚至上百年。”


    “裂隙處都這樣,異界的靈氣隻會更加濃鬱。”


    “靈氣充足,需要靈氣才能形成的靈石礦脈、需要靈氣才有的天材地寶,異界自然比修真界多得多。”


    “從這來說,異界比修真界更適合修煉,在異界修煉一年或許會比在修真界最好的洞府修煉百年還強。”


    “但為什麽修真界一直以來想的卻隻是盡一切可能、修補裂隙、斬斷與異界的聯係呢?”


    “異界與藍星的關係和修真界與現世的關係很像。”


    “這樣代入一下,我就能理解了!”


    “令師睿智,定然不是一般人!”霍毅源誇了一聲。


    “那是當然!”


    輕寒一點都不謙虛:“我師父非常厲害,不管是哪方麵都厲害的那種……叔叔姨姨他們也都是!”


    “哦?”霍毅源臉上帶了幾分懷疑:“不知道令師是哪位大能?”


    “想知道?”輕寒嗤笑一聲:“不告訴你!”


    霍毅源臉上的質疑之色更重:“不會是……”


    “別想套我話!”


    輕寒哼了一聲:“就連虞硯驍我都不告訴,還能讓你知道?”


    “虞老大沒問你還是說問了卻沒得到答案?”


    霍毅源微微挑眉,眼底帶了些躍躍欲試。


    “他也試圖套我的話,沒成功,然後知道我不喜歡這樣,就答應不再套我的話。”


    輕寒笑笑:“至於你……”


    “虞硯驍說過,說你智商腦、腦子轉的快,我猜,如果你套我的話,或許能成!”


    “我答應過師父,不會把他的身份告訴任何人。”


    “所以,我要是不小心,被你套了話,讓你知道他的身份……”


    輕寒微微歎氣:“那我就隻能讓你做不了人了!”


    輕寒這話聽不出半點兇狠,但想到幾分鍾前被輕寒隨手一抓丟進江裏,霍毅源真不敢當她隻是隨便說說。


    他嗬嗬兩聲,沒敢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揪著輕寒剛剛說的話問了起來:“你說你想支持虞老大,想在理解的基礎上支持他……如果無法理解的話,你還會支持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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