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寒,我……”張一一表情很不自然的叫了一聲就頓住,好一會,才幾不可聞的道歉:“對不起!”


    她被張老夫人拎著去秦家道歉認錯是白天的事。


    在秦家,一直是張老夫人在說話,與她們一道過去的陸雪絨也說了幾句,隻有她,除了被張老夫人罵著向秦老夫人認錯道歉之外,再沒有找到說話的機會。


    就連親口向輕寒說句“對不起”的機會都沒有。


    她不止一次想要開口,但不是被陸雪絨搶了話就是被張老夫人給瞪了迴去。


    幾次之後,她就幹脆老老實實的在一旁當個隱形人。


    直到現在,才能向真正應該道歉的人說這句“對不起!”


    輕寒一臉認真的看著她:“我不會說沒關係,因為你確實說錯了話,做錯了事,還因此鬧出不少麻煩。但事情過去了,就讓它過去,我也不會揪著不放。”


    輕寒的“不好說話”反而讓張一一大鬆一口氣,比起看似原諒自己、就此揭過的“沒關係”,輕寒這些話更讓她心裏踏實。


    她小心的觀察著輕寒的神色,期期艾艾的問:“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當然!”輕寒很爽快,但也擺明自己的態度:“但我們繼續當朋友,不等於我會答應你各種要求。”


    “不會了!”張一一苦笑,相同的錯誤,再犯一次,不光是她要被爺爺奶奶狠狠地責罰,父母和弟弟也會受到影響。


    張家和秦家可不一樣。


    秦家秦毅南膝下僅有秦茴一個女兒,而她的爺爺張誌衡有三個兒子,八個孫子孫女。


    她爸爸張茂安是老二,上頭有被寄予厚望也不負厚望的哥哥,下麵有不用很出色就能得到父母更多關注和偏愛的弟弟妹妹,他在兄妹之中,從來就是最沒存在感的。


    他如此,張一一姐弟又能好到哪去?


    張一一那麽喜歡秦旃,不就是在她年幼、尚未檢測出三靈根之前,秦旃經常會給她帶小禮物,會帶著她出去吃喝玩樂,還會出麵護著被人欺負的她,讓她感受到不一樣的愛護和溫暖了嗎?


    至於說,秦旃對世交家的弟弟妹妹幾乎都這樣,她並不是那個特例……在她看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秦旃確確實實對他很好很好。


    張老夫人說她為什麽不在秦家最艱難的時候站出來……那個時候的她,連被人欺負了都隻會躲著哭,連父母都不敢告訴,有膽子站出來說什麽讓爺爺奶奶不高興的話嗎?


    “那就好!”輕寒滿意了。


    到帝大之前,她就沒有與同齡人打過交道,到了帝大之後,同宿舍的三個都向她表示了足夠的善意,在日常之中給了她不少幫助和照顧。


    當然,她們都打著某些小算盤,至少她們都認為與出身修真門派的自己交好有益無害。


    但就平日一些小細節,譬如說因為她不認路,她們之中總有個人送自己去教室上課,接自己迴宿舍,不讓自己落單。


    就這些,至少可以看出,她們與她交好雖然不是那麽純粹,但她們確確實實是真的對她很好。


    而這也是她那日拒絕之後,便把這件事放到一邊,沒有與任何人主動提及的原因。


    事實上,如果尹明珠沒有一再的就此做文章,她已經把這件事情丟到一邊去了。


    兩人簡單的幾句話,就把不愉快的事情丟開,讓田藝璐和虎悅芩都很高興—,田藝璐更歡歡喜喜的問:“兩位握手言和,是不是該來個大杯奶茶慶祝一下呢?”


    輕寒眼睛亮了——雖說夜市街一遊,讓她見識到了更多更好吃的美食,但哪個女孩能拒絕奶茶的誘惑呢?至少她不能!


    看著連連點頭的輕寒,另外三個女孩都笑了,一起出門,去買奶茶。


    路上,虎悅芩和田藝璐從張一一口中知道了更多的事情真相,尤其是尹明珠在這些事之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和輕寒與左戰擎之間的那個婚約。


    “你居然和左戰擎有婚約!”田藝璐一臉不可思議:“輕寒,你知不知道,絕大多數修真世家的女孩拿到帝大的推薦入學信之後,家中知曉帝都事的長輩都會給她們將一些注意事項。”


    “如果說你大哥秦旃是最不能招惹的男人,那麽左戰擎就是最佳可攻略對象。”


    輕寒不解:“什麽意思?”


    “秦旃是蜀省董家預訂的上門姑爺,招惹他,等於向董家挑釁……董家有位很厲害的煉丹大師。煉丹大師,是修真界最不能得罪的人!”


    “而左戰擎……輕寒,帝都五十歲以下、修為最高、資質最好、潛力最大的有十餘人,號稱聚秀三劍客的夏石宇、虞劍星、左戰擎位於前三。”


    “左戰擎是三人中修為最低的,僅練氣大圓滿,但也是三人之中唯一一個沒有家族和長輩傾力培養的。”


    “夏石宇是夏家元嬰大能之子,虞劍星是虞家元嬰大能侄孫,背後都有家族,就算攻略成功,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與兩家聯姻而已。”


    “但左戰擎不一樣,攻略了他,就算不能讓他放下身段、答應入贅,但將他變成本家族的一員,卻是非常可能的。”


    “原來是這樣啊!”輕寒恍然,但又多了新的疑惑:“既然這般看好他,為什麽不幹脆讓家族某個厲害的長輩收他為徒呢?”


    三人齊齊一愣:“輕寒,你不知道修凡條約嗎?”


    “修凡條約?”輕寒搖頭:“那是什麽?”


    “簡單地說,就是修真界與現世的條約,有十八條,而其中有一條專門針對修真門派、修真世家包括散修到現世收徒的。”


    “至少金丹期及其以上,才有資格到現世收徒。金丹期能收一個來自現世的徒弟,元嬰期兩個,以此類推!”


    “當然,大乘期及其之後的大能不受此限製!”


    “這是為了防止有太多人進入修真界,也是防止某些為擴張實力,不擇手段的修真門派和修真世家。”


    輕寒恍然,她還真不知道這些,難怪聚秀山會有那麽多雙靈根、三靈根卻沒有拜師,而是依附夏虞兩家的年輕修行者,難怪秦家對尹明翊搶了秦釤的機緣那般耿耿於懷。


    “靈氣複蘇,有了秘境之後,靈氣和修真資源比以前好很多,但也沒到可以肆意擴張、隨意揮霍的地步。”


    “現世之中有靈根的比例雖然很低,隻有萬分之一,而這些人之中,還有三分之一是很難引氣入體的雜靈根,但現世人口基數太大了。”


    “所以,除了單靈根、變異靈根的天才之外,能拜修真界大能為師的,多是有門路、有關係的。”


    “當然,像左戰擎這樣,已經向所有人證明,他雖然隻是雙靈根,但也非常優秀,還是有不少修真界的大能、尤其是修真世家出身的大能願意收他為徒的。”


    “但他未必願意拜修真世家的大能為師。”


    “明白了!”輕寒點頭:“就是他想拜的未必看得上他,而看得上他的,他又嫌棄……簡單地說,他就是個高不成低不就的!”


    “噗嗤~”三人齊齊笑出聲來,張一一無奈的笑著搖頭:“輕寒,你可真是……”


    “一針見血!”虎悅芩搶先一步評論,又撇撇嘴:“反正,在我看來,不過是個自以為是‘奇貨’、想要待價而沽的俗人罷了!”


    “他和尹明珠似有曖昧卻一直不曾讓人知曉,或許是因為和輕寒的婚約,但更可能是因為尹明珠對他來說,也不是最佳選擇,隱瞞所有人,不過是打著騎驢找馬的心思。”


    說到這裏,她很是擔心的看著輕寒:“你就這麽把你們有婚約,他和尹明珠有曖昧的事情挑破,會不會讓他記恨啊?”


    “那又如何?”輕寒挑眉,她可不怕被人記恨。她是誰,是從小就被各種厲害存在惦記,恨不得將她撕成碎片的穀輕寒,多個記恨她的,不痛不癢。


    虎悅芩無奈歎息:“他們會想辦法報複啊!”


    報複?輕寒眨了眨眼睛:“他們怕是沒時間想報複的事。比起這個,如何向旁人解釋清楚他們的關係,應對秦家解除婚約、歸還信物應該更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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