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養花!”穀輕寒立刻搖頭:“養什麽死什麽,就連……反正,生命力多強的花花草草,到我手裏都能養死。”


    “和秦釤一樣,他也是出了名的黑手指,養什麽都能養死!”秦旃笑:“可他偏偏不信邪,總愛往溫室鑽,沒少霍霍奶奶的花花草草。”


    “奶奶因為這個嫌棄他嫌棄到不行,明令禁止他進溫室……不過,換了你肯定會不一樣的,無論你怎樣,奶奶都會最疼你。”


    輕寒看著他,好一會,才乖乖的點頭。


    “奶奶人緣特別好,和住在聚秀山這些人家的女眷大多關係都不錯,你以後可以陪奶奶多串串門,多認識些同齡的朋友。”


    “媽媽是獨女,沒有兄弟姐妹,秦家除了爺爺奶奶之外,隻有我們兄妹四人。”


    “我們兄妹幾個都間隔四歲。我比你大八歲,秦覘比你大四歲,秦釤比你小四歲。”


    “你走失那年,媽媽懷著秦釤,你和他不曾見過,但我和秦覘……你小的時候,帶你最多的就是我倆。”


    “牙牙學語的時候,旁的孩子或者先叫媽媽或者先叫爸爸,隻有你叫的是哥哥。所有的長輩就把這件事情當笑談,說就憑這個,就能肯定你會是個被哥哥們寵大的,哪知道……”


    秦旃說到這裏,心頭酸楚難耐,深吸一口氣,說起別的:“秦釤是家裏的老幺,他出生沒多久,媽媽便與尹振羽離婚,不滿周歲,媽媽就去世了。因為種種,我們對他都縱容了些,他的脾氣也就大了些。”


    “你是姐姐,他要是與你耍性子,拿出姐姐的架勢抽他就是……要是下不去手,與我和秦覘說,我們抽他!”


    剛好是不堵車的時段,從鑒定中心到聚秀山大概也就一個半小時。


    這一路,秦旃一直不停地與輕寒說話。


    從秦老爺子夫妻說到兩個弟弟,從他們的喜好說到特長,日常的趣事糗事……大有在短短個把小時的時間內,讓穀輕寒了解他們所有一切的架勢。


    但對自己,秦旃一個字都沒說。


    穀輕寒性子好,也沒什麽心機,完全沒察覺這有什麽不對,就那麽乖乖的聽著,偶爾還互動幾句。


    田藝璐和虎悅芩就不一樣了。


    她們雖不是帝都人,但也出身大家族,還是那種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幾乎每天都會上演勾心鬥角事件的大家族,隻一小會,就察覺到了其中的異常。


    但是,她們隻是相互使個了眼色,沒有說什麽,也沒提醒輕寒。


    秦旃不想說就不說唄,她們又不是沒門路打聽——她們到帝都讀書之前,家裏人便與她們提及此人和一些忌諱,更多的,家裏人肯定也知道,隻是不知道能了解多少罷了。


    車駛入聚秀山不過二十分鍾,秦家就到了。


    一下車,穀輕寒就看到了站在庭院中的那一對老夫妻和兩個年輕女人。


    她本能的掐指一算,然後心裏就有底了。


    “是菡菡吧!”看起來一點都不像耄耋老人的秦老爺子扶著老妻迎了上來,滿臉都是期待。


    出門之前,秦旃就已經把事情大概與秦老爺子說過,鑒定出來之後,他們並沒有馬上與秦老爺子聯係,但輕寒鬆口答應與他們迴秦家,再迴來的路上,秦覘就打電話給秦老爺子,將之前的一切都與他仔細說了。


    所以,老爺子夫妻都知道,他們盼了十六年的孫女兒真的找迴來了。


    “輕寒,穀輕寒!”輕寒一臉認真:“我是你們要找的人,也知道秦菡是你們很久以前為我取的名字,但我現在叫穀輕寒,是我師父給取的。”


    “輕寒?”秦老爺子叫了一聲,笑了:“是從秦菡演變的吧!”


    “嗯!”輕寒點頭:“我被撿到的時候記不得太多事,但自己叫什麽名字還是記得的,師父不知道到底是‘qinhan’僅僅隻是名字還是連名帶姓,最後,就從“綠楊煙外曉寒輕”裏給我取了輕寒這個名字。”


    “是個好聽的名字!”秦老爺子讚了一聲,十分爽快的拍板:“就叫輕寒,不改了!”


    “菡……輕寒,來,給奶奶看看!”年紀比秦老爺子小了七八歲,看起來卻比秦老爺子老了好多的老夫人放開老爺子的手,朝著她伸出雙臂,溫和的笑著看著輕寒,她臉上看不出太多的神情,隻有眼底的淚意和微微顫抖的雙手出賣了她並不平靜的內心。


    輕寒微微閉上眼,腦海中似乎看到一個比眼前更年輕些的秦老夫人,她臉上帶著慈愛寵溺的笑,雙臂大開:“菡寶,來,來奶奶這~”


    腦海深處的記憶讓輕寒微微冷了臉,她睜開眼,笑著叫了一聲:“奶奶~”


    禮貌卻透著疏遠的態度讓秦老夫人心頭微痛,但她隻是收迴雙臂,歡喜的點頭:“好!好!迴來就好!”


    “輕寒,這是董淩宓,我的女朋友!”秦旃指著緊挨著秦老夫人的女人:“我們交往有五六年了,感情很好,她也幫了我不少!”


    輕寒偏著頭看著董淩宓,田藝璐和虎悅芩也是,她倆眼底滿是好奇。


    董淩宓個頭不高,一米六往下的樣子,皮膚很白,是那種透著珍珠粉的白,讓她看上去精致而又迷人。


    她的五官長得很不錯,是那種不能驚豔全場卻怎麽看都不會膩味、甚至越看越美的類型。


    最出彩的是她的一雙眼,眼神堅定,讓偏瘦小的她多了一股颯爽氣勢。


    和兩老一樣,她的眼中也滿是期待。


    輕寒在看董淩宓,董淩宓也在觀察她。


    不,是對麵幾個人都在觀察她。


    或許是骨子裏透著的那股嬌憨、不諳世事,讓已經二十一歲的她看上去比年紀小了很多,說她十七八歲都不為過。


    她的臉小小的,臉型微微有點圓,臉頰上甚至還有可疑的嬰兒肥,那種可愛的氣質將五官精致、原該讓人驚豔的相貌生生變了畫風。


    她的眼清澈明淨帶著光,一看就知道是個沒經曆過什麽磨難的。


    她穿了一身時下最流行的那種淺灰色道袍——棉麻的材質,沒有任何多餘的花紋,不顯半點身材。


    這流行的未必適合每個人。


    董淩宓見過很多人穿這種道袍,但能穿出出塵氣質的不多,但不知道為何,明明應該不適合這種打扮的穀輕寒,偏偏把這一身道袍傳出了一種“就該如初”的感覺來。


    她甚至還挽了一個最簡單、最不好成型、最難保持、僅用一根簡單到極致、連雕花都沒有的木簪固定的發髻。


    一身簡樸到了極致的打扮,顯出了一身返璞歸真的氣質。


    偏題了!


    道袍穿得好看不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這個秦家人心心念念、好不容易才找迴來的女兒怎麽看都是個乖巧的……這對董淩宓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她笑著看著輕寒,努力的釋放著自己的善意:“輕寒,我大你五歲,你不嫌棄的話,可以叫我一聲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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