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十六層往上收藏的是犧牲戰士的遺物。英魂沉眠處,還請保持肅穆和尊敬之心。這裏的字條不會發生任何異變。如果感到不舒服,可以尋找那盆金黃色的小花……”


    “第七,犧牲者中沒有李■■……人類世界不存在李■■……遺物星星耳釘上貼的名字是——尤餘。”


    “第八,世界上也沒有人魚、人馬之類的生物,那都是童話。時鍾上麵的是數字,沒有任何圖案。”


    “第九,記載中的聯盟領袖李自然先生,隻有一子一女,沒有手足也沒有其它血親。”


    “第十,如果發現某個角落出現李■■這個名字,請不要害怕,那是它在保護你。你要做的,隻要不去看清和記住那個名字就好。”


    “第十一,時鍾是順時針走動的,也就是你的右手,請一定要保持這個清醒認知。在指針抵達兩個小時半後,不管身處哪塊區域都請不要逗留,立馬原路返迴,以防錯過司機接送。”


    “第十二,電梯最多隻到達66層,不存在第666層。”


    “第十三,親愛的玩家(被劃掉)……遊客,如果您感覺自己發生錯亂,或者遇到困難,請迅速從正中間那條安全通道前往頂層中央,求得它的幫助。這時候,不需要分辨順逆時針……”


    “祝您有個美好的參觀體驗。”


    “這些、這些到底都是什麽?”


    幾人反應過來時,人已經在博物館內。和想象中所有藏品都在一個大廳裏展示的不同,這座博物館竟然單獨給每件展品設立出一個隔間。


    四周的門窗被封死,遠遠望去仿佛複製粘貼出來般,讓人產生時空錯亂的感覺。


    連接這些房間的寂靜走廊頂上,隻有幾盞昏黃的燈,和他們之前從外麵看到的亮光不能說不一樣,隻能說毫不相幹。


    走廊最前端掛了一個牌子,上麵倒是清楚地標記出,這層樓每個房間的藏品。


    ——走廊比較狹窄,隻能正好通過一個人,所以請保持前後隊伍,不要並肩前行。


    另外因為燈具很久沒有維修,請盡量不要抬頭和左顧右盼,燈光容易刺傷你的雙眼……(那是誰的眼睛呢?)


    走廊沒有空調,但不知道是不是夜間原因,溫度冷颼颼的低。


    青年搓了一把自己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道,“我怎麽感覺這博物館有點怪怪的……”


    “這不明擺著有問題嗎?”


    後邊一名身穿長裙的中年女人擺了擺手,“先按規矩說的做,在這裏熬過兩個小時半等公交車過來。”


    “大家排好隊,老人和小孩往中間站,方便保護。”


    幾人迅速調整好心態和隊形,進入那條漆黑的長廊。期間都隻盡量低頭盯著自己的腳,不敢四處張望。


    但不知道是不是心態原因,四周牆體隱約發出一種類似蠕動的細微古怪聲響……


    “這是海洋主題嗎?”


    直到出了走廊,光亮重新迴到麵前前,眾人被眼前的情景震驚到倒吸一口冷氣。


    展品確實是被隔開的。


    但用的是透明玻璃,一眼望去就猶如被嵌入一整麵牆上的蝴蝶標本,上麵盡是觸人心弦的灰藍。


    那些畫布上呈現的全是大海,各不相同,仿佛被一張被打碎的地圖,隻是再也拚接不起來了。


    歲月衝刷之下,已經不能看得很清楚,可在這片幽靜中,眾人還是一下就注意到了正中的那張畫……


    背景依舊是灰蒙蒙的海洋,似乎是木筏小船一類的邊緣,靜坐個身穿長裙的人,懷裏還捧著一束開得絢爛的向日葵。在令人倍感壓抑的天際之下,蓬勃生命成為唯一的明亮色調。


    畫中的主人公赤著足,低垂著頭,背對深海似乎是在等待什麽。卷曲的銀白長發垂落腰間,麵容被頭巾投落下的陰影所遮擋。可即便這樣,依舊有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眾人怔了好幾分鍾,才終於從驚豔中迴過神。


    高夢連忙去看上麵貼的字條——


    美人抱花圖:出自不知名畫家。它曾經公開過好多年,但很可惜沒有人前來認領這副畫。有見過相似的畫風,隻是我們詢問那位先生時,他表示自己不記得畫過這麽一幅畫。


    而上麵所用的顏料,至今都還不清楚到底是用的什麽……畫中隻有這麽一個人,沒有其它生物,請注意不要注視它太長時間……


    眾人一個哆嗦,考慮到剛剛下意識被吸引了那麽長時間,連忙將視線收迴來。


    隻有那名青年,還悄悄用餘光瞥了一眼……


    畫中人依舊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地像是一塊亙古不變的守護石,永遠都鎮守在那眺望遠方。


    而身後那片陰鬱的灰霧裏,莫名讓人從心底生出強烈錯覺,似乎下一刻有什麽東西馬上就要鑽出來了……


    青年打了個寒顫,鼻端似有若無地聞到一股海腥氣息……他急忙收迴目光說道,


    “我們、我們快點前往下一層吧!”


    和大門口貼過的守則一樣,第二層和第一層沒有任何差別。其中一個戴著厚厚眼鏡的小年輕,還特地掃了一遍過去,總結。


    “角度和位置一點也不差。”


    “這怎麽看出來的?”青年晃了兩下莫名有些暈乎的腦袋。


    對方迴答:“我的眼睛就是尺。”


    “這應該是機器擺出來的吧?人做不到這麽精確。”大媽啃著大蔥,迴頭看了一眼小年輕,補道,“當然,你除外哈。”


    另有人接話。


    “不過為什麽要擺好幾層一毛一樣的?找不同嗎,還是要我們分辨贗品鍛煉眼力?”


    “這博物館真的,我哭死,為了培養我們淘貨能力,竟下如此重金!”


    高夢被一群大人牢牢護在身後,隻聽叮的一聲。


    電梯第45層到了。


    和先前的幽靜深邃完全不同,從這一層開始,氣氛開始變得凝重和肅穆起來。


    玻璃隔開的展示間中,並沒有什麽值錢的物件,也不是什麽藝術品。有的隻是一隻破損手套、一塊染血布料、或者一條已經褪色的玫瑰發帶……


    上麵還清楚地記載了,每一件藏品曾經主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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