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懂,算了。”她成功被言孜的擺爛精神感染。


    “而且獻祭不是供奉,這個詞一聽就是要付出不小代價。這什麽世界給予的力量我們不稀罕,在目前還算是可以打的過情況下,還是先別琢磨這條捷徑了。”


    但麵前的兩人都沒有動彈。


    “死了?我說話沒聽見?”


    李椒伸手就是往他倆後腦勺上,各來了一巴掌。


    言孜經常挨揍,早就皮厚習慣了。除了低紮在後麵的小馬尾被打的有點歪掉以外,不動如鍾。


    隻有言茴又是一個踉蹌,臉差點撞到地上。


    他微頓了下,才重新坐直迴來。


    言孜平靜無波的聲音,正好在旁側響起,“我隻怕……那個鎖也是需要獻祭之後才能用的。不是捷徑,而是必經之路。”


    由世界專門打造,作為一種規則用來束縛那群災厄主宰的鎖。


    沒有一定力量的普通血肉之軀,又怎麽可能駕馭的住?


    李椒瞬間沉默下來。


    在她心裏,妹妹重要,但任務還是第一位。


    這是她的責任。


    幾人圍坐在一起,研究了大半天這才在那塊謎語人石頭上,商量著石頭上的祭品信息。


    言茴對那些陰影倒是很熟悉,“


    “時鍾生物這掉落物品收集一遍過去就夠了,這個雖然麻煩點,但還不至於難如登天。”


    要是算上那些災厄主宰,那一群就是必然死在這裏了。


    “這些東西我們湊一下就行,不夠的話可以直接高價收購。”


    李椒已經開始盤算起清單,“現在隻剩下最後一個災厄生物還沒遇到,不過合區之後人數變多,總有倒黴蛋能遇得上。”


    言孜沒有接話。


    隻是垂頭看著那塊形狀怪異的石頭,腦海中不由自主迴放起之前那個斷首的巨大的人魚石像……


    它們的數值算是這個世界食物鏈上端的人魚,如果要收集這些祭品,不算什麽難事。


    但那從那片廢墟可以看出,恐怕耗費了不少精力和時間。


    這中間它們是在做什麽……


    李椒顯然也清楚情況不會這麽簡單,咬了咬牙道,“搜羅這些東西的事就先交給我,等找齊之後我試試。”


    言孜看了她一眼,搖頭,“你有任務在身,還是我來吧。”


    事情分輕重緩急,這次對方沒有炸毛。


    確立好方向和方案後,三人各迴各家,各找各木筏。


    “你這穿衣風格,大白天裹的像隻耗子。”李椒盯著走在最前麵的她,開始指指點點。


    言孜懷裏還抱著那隻骨灰盒,黑色的寬大兜帽擋住了大半張臉,神色比以往似乎更加陰鬱了幾分,對於這話隻當沒有聽見。


    注意到她身上背著的那個布兜,隱隱向外鼓起了一小塊。


    言茴猶豫開口,“阿孜,你腰間的那個是……”


    “我孩子。”言孜簡明扼要。


    但沒有要掏出來讓他認一認到底是什麽災厄生物,甚至都沒讓孩子露臉見個親戚。


    李椒瞬間瞪大眼,一副哪來的眼瞎笨蛋小天鵝,垂憐自家這隻癩蛤蟆的表情。


    “好啊李言孜!還長本事了?進個遊戲居然連孩子都有了!”


    她鑽破腦殼都想不到,自己竟然還能活著見到這一天。


    “既然孩子都有了,就要負起責任知不知道?”


    她上前兩步,按著言孜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不論男女、人妖、跨性別還是種族,那都不重要,我們李家最重要的是責任。”


    “就算是電飯煲,選擇了也得白頭到老。”


    言孜:……


    很難不沉默。


    區聊裏一群人正在接龍報平安。


    除去那些溺斃與海以及被黑影砍死的,登島玩家的存活率,比預想中要高的多。


    而他們這部分島嶼的人,原本應該是最為兇險的,但靠著尤餘血肉鋪就出來的路,他們走了出來。


    木筏受限於固定區域的規矩被撤掉後,危險和機遇一同上升。


    還帶著潮濕水痕的木筏,飄散著海洋特有的鹹腥氣息。


    因為有固定器,上麵的家具和物件倒是一樣不少,沒有跑路。


    而那些植物和兔子,這裏島嶼和海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相互連接,互為一體的。


    所以遊戲中的生物也幾乎都長著兩套唿吸係統,會走的不一定會飛,但一定會遊泳。


    這也讓言孜避免了嚴重損失。


    一迴到這裏,原本在外安靜如雞的紫蘇和蛋崽子,便雙雙積極蹦出。


    先是焦急地繞著她轉了一圈,似乎是在檢查傷勢。


    “別擔心,我沒事。”


    熬了這麽大半天,快要餓死了。


    看著熄滅的篝火,她幹脆掏出一塊肉直接開啃。


    直播生吃的次數多了,也就漸漸習慣這股腥甜味道。


    味蕾早已麻木,言孜有些疲憊地將手中拎了一路的魚叉放到身旁,一隻手還抱著那隻輕飄飄的骨灰盒,無力地靠坐在地上。


    一邊盯著自己那上竄的饑餓數值,一邊開始思考起問題。


    屬於數字9神明主宰的篩選,應該算是已經過了。


    但它還是連一點尾巴都沒露過,蹤影難覓。


    天際殘陽如血,鮮豔刺目。


    朝生夕死的螻蟻,想要活過天明的願望可笑又渺茫。


    尤餘不單單是為那些玩家鋪路,也是在為她鋪路……讓她終於能從破散零碎的記憶中,窺得一角……


    死於災厄難有全屍。


    盒子裏隻有一塊沾了血的石頭,卻是破局的希望。


    言孜低頭看了它許久,過往的記憶一幕幕如潮水般漫過腦海。夢魘的汙染不但使她麻木迷失,也讓她遺忘了一些事。


    ——“牌不分重不重要,隻有下在最合適的地方才能贏下一整局……”


    這是當年他說過的,贏了之後告訴幾人的。


    犧牲也同理。


    他們都是人類對弈災厄棋盤上的棋子,不管是王還是兵,明棋還是暗棋,都隻是為了靠近最終目的,所選擇的其中一步……


    釀造桶裏的酒液已成形,看似清澈如水,卻甘冽醇香。


    言孜舀起一碗,緩緩傾倒入海水,透明的酒液在那片灰藍之中稀釋擴散,最後徹底融為一體,餘香猶在。


    “放心吧,我會送你迴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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