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老兩口到隔壁要人,兩人敲了門,江正在屋裏聽到動靜,趴到窗戶上看到來人是他爺爺奶奶,攔住要出去的林希,他隻身一人開門去了院子裏。


    “你們來幹什麽,”江正沒有給兩人開門的打算,站在門裏問。


    江家老兩口不滿他的態度,但想到此行來的目的,壓下心裏的不滿哄道,


    “江正,奶奶來接你,叫上你弟弟咱們迴家去,咱老家比這裏好多了。”


    “我不會跟你們走的,要走你們趕緊走,以後再也別來了。”


    江正態度堅決,老兩口哄了兩句,就沒了耐心,果然被她媽教壞了,連狗蛋半分都比不上。


    軟的不行,老兩口拿出了在村裏常用的招數,大門前,江老太太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喊兒孫不孝,專業哭喪的都沒她會哭。


    江老爺子背著手,在一旁看起來像是勸人,可他每勸一句,坐在地上的人哭的聲音拔高一個度。


    江正到底還是年紀小,看到兩人這般演戲,隻氣的渾身發抖。


    門外的聲音很快吸引了周圍不少的人出門來探查情況,其中就有方秀英,孟玲還有江義。


    “你們在幹什麽,”方秀英尖著嗓子喊了一聲。


    她萬萬沒想到,這老兩口能不要臉這個份兒上,隔壁好心收留江正江義,他們現在這樣鬧,以後她怎麽有臉和他們來往。


    江家老兩口才不管那些,看見周圍圍了不少人,他們演的更加來勁,江老太太拍著大腿哭喊,


    “大家給我們評評理啊,我們老兩口想孫子想的天天晚上睡不著覺,想讓他們倆跟我們迴去住兩天,他親媽不讓啊,”


    江老爺子用袖子擦了擦幹燥的眼角,從懷裏掏出一個包著東西的手帕,懇求道,


    “孩子他媽,這是我和你媽這些年的積蓄,我都給你,求求你讓兩個孩子跟我們迴老家住兩天吧,”


    “老家是兩個孩子的根,你不能不讓他們迴去啊。”


    周圍的人聽到老兩口的話,有隻看熱鬧不說話的,也有上了年紀忍不住生了同情心搭茬的,


    “江正他媽,老兩口疼孫子,你就答應他們迴去住兩天吧,又不是不迴來了。”


    “是啊,怎麽說也是孩子親爺爺親奶奶。”


    ……


    坐在地上的江老太太聽到有人替自己說話,心裏暗暗得意起來。


    方秀英聽到這些人的話,氣的胸口劇烈起伏,隨手從人群裏拽出一個剛剛說話的年輕媳婦,質問道,


    “你婆婆要是讓你的孩子迴家當牛做馬的伺候你瘸腿的小叔子,你願意嗎。”


    年輕媳婦動了動嘴,沒說話。


    方秀英繼續問道,“要是你坐月子你婆婆不搭一把手,等你孩子長大了,她要把你孩子帶走,你願意嗎。”


    年輕媳婦說話了,“當然不願意。”


    方秀英鬆開拽她衣服的手,“你既然不願意,憑什麽讓我答應。”


    年輕媳婦羞紅了臉,囁嚅道,“我又不知道事情是這樣,”說完,迅速閃迴人群中。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方秀英也不怕什麽家醜,當著諸多鄰居的麵,把江家老兩口這些年的所作所為細數了一通。


    刹那間,人群裏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怎麽能偏心成這樣,”


    “白眼狼也就他們倆這樣了吧。”


    ……


    江正和江義見親媽氣的扶著額頭,就要衝過來揍江家老兩口。


    孟玲眼疾手快的抓住他倆的胳膊,在江正耳邊低聲道,“去屋裏給你爸打電話。”


    江正不甘心的看了看門外的老兩口,往屋裏跑。


    “嫂子,我想借你們家電話給我爸打個電話,”江正進屋後說。


    “我已經給你陸大哥打了,他會告訴你爸的,”林希要看陸繹和陸尓,沒有出去,在屋裏多少能聽到一些門口的聲音。


    江正聞言又要往外跑,林希喊住他,“別管他們,照看好你媽要緊。”


    “嗯,”江正跑到門口,忍著怒意,攥著拳頭到方秀英身邊,攙扶住她。


    江老太太見風向變了,也不裝了,從地上爬了起來,大喊,


    “你們都被她騙了,她就是不想讓我親近我孫子,她就是個毒婦。”


    “沒人攔住你親近孫子,你自己行為不端還往別人身上扯,”孟玲站出來說,“你們倆幹的哪件事是身為長輩能幹出來的,”


    “你們倆但凡別這麽偏心,江正江義也不至於在我家躲這些天,”


    “你們親近小兒子,不拿大兒子當迴事,不就是想著小兒子在身邊,以後能給你們養老送終,你們難道沒想過小兒子要是不給你們養老送終,你們倆怎麽辦,”


    “找大兒子嗎,”


    “你們把他媳婦氣的住院,讓他的孩子有家不能迴,”


    “你們猜他到時候會不會管你們的死活。”


    江老爺子臉色白了又白,“你少胡說,我家樹寶肯定會給我們倆養老。”


    “那就到時候看看,”孟玲說。


    江老太太想起連褲衩子如今都還要她洗的小兒子,一時心裏犯了嘀咕。


    這時,江宏坐車迴來了。


    江宏下了車,看到圍觀的人群,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他走到江老兩口麵前,忍著怒氣道,


    “你們要是還想要每個月的贍養費,現在就迴去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就迴家,”


    “不然,現在就跟我去團裏,我寫份斷絕關係的聲明,互相簽了字,這輩子老死不相往來。”


    江老太太不敢置信,“你要和我斷絕關係,”抓著江宏的胳膊哭喊,“我生你養你,你現在要和我斷絕關係,我要去告你。”


    “你去,你要是不知道路,我送你去,正好你不是嫌我不給你養老嗎,你去告我,我跟你迴老家,給你養老。”


    江老爺子見大兒子說的像是真的,連忙開口道,“你媽嚇唬你呢,她怎麽能告你呢,我和你媽明天就走,江正江義我們也不帶了。”


    “他們本來也不會跟你們走。”


    江家老兩口鬧了一場,什麽沒撈到,白白把老臉丟盡了,第二天早上,天微微亮,江宏就讓勤務兵把兩人送去了縣城火車站。


    江老爺子生怕大兒子每個月不給家裏寄錢了,臨走時苦口婆心的還說了一通好話。


    老兩口一走,江家的生活再次迴歸安寧,隻是方秀英心裏因為這事插了一根刺,一看到江宏心裏就難受。


    刺不刺的,方秀英先顧不上管,老兩口走的當天,她就去服務社買了兩塊花布,花兩天時間給陸繹和陸尓各做了一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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