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長武兒子救命恩人這話,那是林希順著王嬸子說的玩笑話,她要真這麽做了,才是真給自己找麻煩。


    多大臉呢,什麽事都敢往自己身上攬,那不就是碰巧了嗎。


    林希幾乎都可以想象到村裏人都會怎麽說,因為一個潘娥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不值當。


    潘娥喜歡盯著她,盯唄,喜歡拿她工分少說事兒,說唄,反正她也不會因為潘娥的擠兌哐哐猛幹,最後氣的是誰,誰心裏知道。


    或許就是因為林希這個油鹽不進的樣子,使得潘娥心裏對她愈發不滿,加之偶爾孫豔豔在她耳邊吹的耳朵風,潘娥終於忍不住對林希出手了,不對是出腳。


    春忙開工一個月左右,這天下午下工後,林希到生產隊那兒排隊記工分,記完工分轉身離開隊伍要迴知青點時,一隻腳突然伸到她麵前,林希邁出去的腳來不及收迴,就這麽被那隻腳絆倒在地。


    旁邊在排隊的趙蘭蘭見了,連忙走過來把林希扶了起來。


    林希被趙蘭蘭扶著,冷眼看向潘娥。潘娥一臉幸災樂禍看著她說,再著急迴家也得看路,不能往她腳上撞,當著這麽多人摔個狗吃屎多難看。


    圍觀群眾裏,有看得真切的站出來說潘娥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伸腿絆倒林知青的。


    潘娥讓她拿出證據來,拿不出證據就別張開嘴胡咧咧。


    要不是林希倒地的時候,下意識用雙手撐了地,不僅手掌磨破了,還撞到了胳膊肘,被人扶起來後,她右胳膊疼的厲害,她勢必是要當場讓潘娥為她那一腳付出代價的。


    因為傷了,林希沒能做什麽,隻是忍著疼衝潘娥說了句不算狠話的狠話,讓她以後走路千萬看清路。


    潘娥看著林希一身土的狼狽樣,別提有多高興,她笑著和林希說,她長眼了,沒長眼的事兒她可不會幹。


    潘娥沒想到的是,幾個小時後,她就幹了一件不算特別長眼的事。


    林希在趙蘭蘭的攙扶下去了村裏的大夫家,大夫一番檢查後說,林希手上的傷沒事兒,右胳膊倒地的時候撞到了,好在沒骨折,讓她這幾天別去上工了,在家養著。


    林希應了,從那大夫那兒拿了藥,和趙蘭蘭離開大夫家,去生產隊隊長家請了個假,兩人這才往知青點走。


    路上林希和趙蘭蘭道了聲謝,謝她陪著自己去這去那的,趙蘭蘭擺手說不用客氣,然後一臉不忿的說起了林希摔倒這事,就是潘娥故意幹的,讓她一定不能輕易放過她。


    林希說自己隻是一個知青,能拿她怎麽辦,潘娥都敢當眾之下絆倒她,她還有什麽怕的。


    趙蘭蘭一聽林希這麽說,以為這件事她就這麽打算算了,她立馬急了,一直憋在心裏的話脫口而出。


    趙蘭蘭和林希說,她隻是一個知青不能幹什麽,可她大哥能呀。


    林安是當兵的,林希隻要把潘娥欺負她的事兒寫信告訴林安,林安還能不管嗎。


    到時候林安一出麵,潘娥還不得乖乖上門給她賠禮道歉,以後見了她也得繞著走。


    林希問趙蘭蘭,林安來了要怎麽管,是把潘娥訓斥一頓,還是打她一頓。


    訓斥如果管用的話,潘娥今天就不會做出伸出腳絆她的事,打她一頓,潘娥隻是一個老百姓,林安如果真這麽做了,他的職業生涯也就完了,說不定還要去蹲上幾年。


    聽林希說完,趙蘭蘭這才意識到自己把事情想簡單了,剛剛的興奮勁消失不見,整個人都有點蔫。


    趙蘭蘭問林希,潘娥絆倒她這事就打算這麽算了。


    林希突然一笑,問趙蘭蘭相不相信這世上有“報應”這迴事。


    趙蘭蘭搖搖頭,報應那東西虛無縹緲的,她不信。


    林希告訴趙蘭蘭她信。


    趙蘭蘭聽了搖搖頭,隻覺得林希天真。


    兩人一路聊著,沒多久就到了知青點,林希又和趙蘭蘭道了聲謝,才迴後院。


    到了後院,林希進了裏屋,裏屋炕上陸東正趴著桌上學習,聽到外麵有動靜,他知道是林希迴來了,抬起頭要喊一聲姐姐,卻被眼前林希胳膊裹著布,身上灰撲撲的樣子嚇了一跳。


    林希摔倒時,衣服上沾上的土雖然拍幹淨了,但她今天身上穿的是深顏色的衣服,即使拍幹淨了,也還是有印跡。


    “姐,你咋了,摔了,”陸東的小胖臉因為擔心林希,皺成了包子。


    林希坐在炕邊,和陸東說,她迴來的路上走神了,等她迴神的時候,一隻腳眼看著就要踩到一坨狗屎上,她為了不踩到狗屎這才摔了。


    陸東不明白為了躲狗屎咋就能摔成這樣。


    陸東盯著林希的手問她,疼不疼,要不要他給她唿唿兩下。


    林希見陸東一副擔心的要哭的樣兒,和他說有點兒疼,給她唿唿兩下吧。


    陸東鼓了鼓腮往林希手掌上吹風,生怕風大了吹疼她,小心的不能再小心。


    兩隻手都唿完了,林希和陸東說不疼了,他唿唿的真厲害。


    陸東第一次沒有因為林希的誇獎感到高興,他讓林希在屋裏好好坐著,他去做晚飯,林希說好。


    陸東去了外屋一會兒,又掀開門簾走了進來問林希要喝雞湯還是排骨湯。


    林希讓他隨便炒個菜就行,不用燉湯,陸東卻一臉堅持說,她傷了就得吃肉喝湯,這樣才能好的快。


    林希聽陸東這麽說忍不住笑了下,她之前燉過幾次骨頭湯,每次她給陸東盛湯的時候總忍不住說一句,讓他多喝,多喝骨頭湯補充營養,能長大個。


    這小子現在把這話用到她身上了。


    林希想了想外麵貨架上的半隻雞和沒剁的排骨,和陸東說喝雞湯,貨架上的半隻雞不用剁直接放到鍋裏用冷水燉就行。


    陸東說他知道,他做過,又蹬蹬跑去了外屋。


    林希在屋裏坐了一會兒,聽不到外屋有一點動靜,心裏不安穩,下了炕朝外屋走去。


    陸東正坐在外屋板凳上燒火,看到林希掀開門簾走了出來,站起來催她去屋裏坐著,他能做好,怕林希不信似的,還拿起鍋台上的抹布拿了鍋蓋給她看。


    林希當然不會說她是擔心他燙著這種話,打擊人孩子自信心。


    林希笑說,知道他能做好,她在裏屋炕上坐著無聊,就想出來走走。


    陸東小跑進裏屋,爬上炕開了收音機,喊林希去裏屋,他開了收音機了,她聽收音機就不會無聊了。


    林希在外屋聽到陸東喊她的聲音,無奈一笑,進了裏屋就看到陸東坐在炕上朝她招手,那小胖手越看越招人稀罕。


    雞湯燉好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情,林希怕陸東連湯帶雞肉裝一碗他端不動,讓他分開裝。


    林希手掌上隻是磨破了一層皮,因為麵積有點大,看起來有點滲人,不能端碗,但還沒到不能拿湯匙的地步。


    “東東,姐姐自己能喝,不用喂的,”林希看著喂到自己嘴邊的湯張口喝了,和陸東說。


    陸東低頭看了一眼林希受傷的手掌,衝她搖了搖頭,必須得他喂。


    過去隻在幼兒園之前被喂過的林希,時隔二十年又體驗了一把被人喂飯的滋味,還是被一個六歲的孩子喂。


    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飯,林希見陸東還不去出門去上學,就問他怎麽還不去學校,快遲到了。


    誰知陸東和她說,他洗漱完那會兒已經去和羅老師請假了,今天要在家陪她。


    林希被他的人小鬼大震驚了一下,和陸東說,她不用陪,她就在家裏炕上坐著,等他中午迴來給她做飯。


    陸東臉上又露出昨天喂飯時那樣堅定的表情,不去,就是不去。


    行吧,不去就不去吧,她就是這麽溺愛孩子。


    實際上是陸東堅定完了,眼眶通紅,撇著小嘴說,他怕放學迴來,她不見了。


    林希不明白陸東說的不見了什麽意思,但人孩子都委屈成這樣了,她就算是個惡毒的後媽,看到也該心軟了。


    最後,陸東如願在家裏陪著林希。


    中午,在林希的口頭指揮下,陸東蒸了一大碗雞蛋羹,順帶著蒸了兩碗米飯。


    雞蛋羹出鍋後,撒上些蔥花香油,兩人吃著米飯,就著雞蛋羹把午飯吃了。


    吃完午飯沒多久,趙蘭蘭就一臉笑意的來了林希這兒,進門先關心她胳膊咋樣了。


    林希說沒多大事,好多了,然後她問趙蘭蘭,遇到什麽好事了,這麽高興。


    林希不問還好,她這一問,趙蘭蘭樂的直用手拍炕沿兒,林希看得一臉懵,趙蘭蘭笑夠了才把村裏發生的事情和林希說了。


    趙蘭蘭說,昨晚潘娥吃完飯去上廁所,不知道什麽原因,她家廁所地麵上的撐板突然斷了,她當時正踩撐板上廁所,然後她就掉廁所裏去了。


    這還不算完,木板斷開,她往下墜的時候,下意識想用胳膊撐著地麵,結果胳膊撞到了旁邊壓撐板的石頭上,潘娥胳膊給碰骨折了。


    林希想了一下那個畫麵,覺得剛剛吃進胃裏的雞蛋羹和大米飯隱隱開始搖晃。


    而事情到這裏,趙蘭蘭還沒說完,她繼續和林希說,潘娥從她家糞坑爬出來後,她婆婆用了一缸水才把她身上的屎衝幹淨,但那味兒不好衝。


    潘娥衝洗幹淨了,去村裏大夫那兒看胳膊,大夫說可能是骨折了,他治不了,得去鄉裏的醫院看看。


    潘娥隻能去找牛棚陳大爺,陳大爺就讓他孫子套牛車送潘娥去。


    趙蘭蘭說到這裏,又笑的前唿後仰,她和林希說,陳大爺孫子送潘娥去鄉裏,夜裏有風,他聞了一路潘娥身上的味兒,一路上吐了四五次。


    林希問她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趙蘭蘭說這是陳大爺孫子今天早上迴來和她媳婦說的,他媳婦上工的時候在生產隊說的。


    林希想到陳大爺孫子那個憨厚樸實的麵相,也忍不住笑了下。


    趙蘭蘭和林希說,她信了她昨天說的話了,這世上真有報應,潘娥昨天故意把她絆倒,讓她摔著了胳膊,到了晚上,潘娥就自己掉進廁所把胳摔骨折了。


    趙蘭蘭來村裏一年多,就沒聽誰家廁所的撐板斷過,偏潘娥家的斷了,這不是報應是什麽。


    林希笑了笑沒應聲,她說的可不是這個。


    趙蘭蘭和林希說,她從早上到生產隊聽說了這事,心裏就一直憋著,恨不得立馬飛迴來把這事告訴她,中午迴來匆匆吃了飯就往後院來了。


    林希笑了下,提醒趙蘭蘭,在她這裏笑笑就算了,到了隊裏可別這麽笑,潘娥雖然在村裏沒什麽人緣,但還是有那麽幾個要好的。


    趙蘭蘭說,她知道,她笑這麽大動靜,是因為憋了一上午憋壞了。


    三天後,潘娥從鄉裏醫院迴了家,劉翠在生產隊上工,聽到外甥女迴來了,中午下了工,家都沒迴直接去了她家。


    劉翠到潘娥家時,李長武正在院子裏做飯,看到劉翠了,喊了一聲三姨和她打招唿。


    劉翠應了一聲,忙問潘娥怎麽樣了。


    李長武一臉愁容,和劉翠說,醫生說潘娥的胳膊起碼得養個三個月才能下地幹活。


    李長武原本在鄉裏幹活,潘娥那晚在鄉裏醫院住下後,讓陳大爺的孫子連夜去找的他,這三天他白天在鄉裏幹活,晚上去醫院照顧潘娥。


    劉翠讓李長武放寬心,說人沒事就行,然後又讓李長武找塊結實的木板好好弄弄他家的廁所。


    李長武歎了口氣,心想劉翠是潘娥的親三姨,這事和她說實話也沒啥。


    李長武和劉翠說,潘娥壓根兒不是因為撐板斷了掉進去的,她是自己踩空了掉下去的,她怕這麽說村裏人更笑話她,就告訴她媽,如果有人問,就讓她這麽說。


    李長武家的廁所在主屋牆角,晚上主屋開燈,廁所能有一點點光亮,當初把廁所建那兒,就是為了借屋裏的光晚上上廁所方便。


    劉翠聽完了,不知道說啥好了,她讓李長武接著做飯,她去屋裏看看潘娥。


    進了屋,劉翠先關心了一番潘娥,想起李長武在外麵說的話,忍不住開口說起了潘娥,都當媽的人了,還這麽毛毛躁躁,還能讓自己掉進茅房裏,長眼幹什麽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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