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墨姓?!”


    墨紹泓唇角溢出一絲鮮血,望向眼前紅瞳女子的神情顯出幾分震撼。


    “是啊,懸月墨家老家主。”墨箐覺得自己現在有點像個反派,但動作都到這裏了,而且又不是不占理,怎麽也沒有撤迴的道理。


    她遲來地抱拳行禮:“在下,靈玄墨家本代——也就是第九代家主,墨箐。”


    隨即將身一轉,“墨鳳生,還不快點去把那個傷害侮辱你的家夥捉出來!”她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淩厲,盡顯獨屬家族至高者的氣場。


    鳳生微微發愣,沒想到總是教育她們要低調的娘親居然會這麽張狂膽大地將身份暴露在懸月墨家的麵前。


    明明四年前,還需要避其鋒芒的。


    娘親……不,家主,這四年間,究竟變得有多強大了?


    出於立場緣故隻能旁觀,接受族人冷眼的墨奉珺隻覺得如遭雷劈。


    真是難怪她會覺得鳳生和墨箐身上有股親切的感覺,也難怪當年梅落英揮著手唿喚“墨少主”的時候,鳳生也下意識迴了頭。


    她和她,都是墨家的少主。


    隻是待遇,截然不同罷了。


    “祖訓有雲,同出本源者,分族不可彼此殘殺。懸月老家主,是也不是?”


    氣勢淩雲,傲臨天穹般自信的年輕女子,明明態度並非有多迫近,卻莫名令人生出一股咄咄逼人的局促和恐慌來。


    墨紹泓已經分不清自己是驚異於在這年輕小輩的麵前連一招也接不下來,還是因昔日以為唾手可得的靈玄分家強大至此而內心複雜。


    分家實力如此恐怖……難道她們也得到了祖魂,並比懸月這邊要提前煉化完全了嗎?


    可是……墨紹泓眸光沉了沉,在這個自稱靈玄墨家第九代家主的身上,她並沒有感知到來自祖魂的氣息。


    “喂!小箐主人問你話呢!”銀玉璆不知是什麽時候從鳳生手中脫離迴來的,立在老人家麵前又蹦又跳。


    墨箐:……


    已經打造得很強盛的威勢瞬間就因為這貨蕩然無存了!


    墨紹泓迴過神來,甚至還有些恍惚:“……確有此事。”


    把銀玉璆捏成球踢到一邊去後,墨箐就當沒發生似的迴過頭來。


    “咳咳。”太考驗演技了,她摸了摸下巴,故作惡劣地笑了笑。


    “既然違背了祖訓,對同源之人下殺手,實力又不及我。是不是得付出什麽代價呢?”


    正好自己最近買完靈舟都窮了。


    “分家雜種,不要太囂張!”


    “你們欺人太甚!”


    “我墨家同源怎會有如此野蠻的強盜!”


    懸月墨家府門前的那群族人立刻就聽出了墨箐的言外之意,個個義憤填膺起來。


    哪有這麽不講道理的,先是登門打砸,再是重傷了家族長老,然後還將本家老家主打成這樣。誰會敢承認,此人跟自己一樣出自“以和為貴”的墨家同源?


    “說誰是雜種?”墨箐眸光一冷,掃向那幾個叫的最歡的懸月族人,抬手揮去,便將其擊飛出去,重重地砸在了牆上,連扒都扒不下來,幾乎嵌在了裏麵。


    上下兩輩子,她都最討厭別人罵她雜種。


    “我真是太仁慈了才跟你們講道理!”她幹脆利落地將墨紹泓給踹迴了那堆懸月族人之中,“鳳生,人帶出來了嗎?”


    顏染看著眼前這一片狼藉,還有揪著好幾個同窗歡快登場的小鳳生,扯了扯嘴角,從憤怒中緩過神來,帶著些無奈。


    小箐第一次替孩子出頭,未免有些太激動了吧。現在演都不想演,直接就開始單方麵暴打,一個人圍毆了懸月墨家所有人。


    她緩緩走上前,蹲下戳了戳那個骨頭粉碎,隻剩一口氣的長老。


    小箐真狠啊,把人折磨成這樣,令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輩子都毀了吧。還有主謀,妄圖加害鳳生的墨奉固,已經看不出是個人的形狀了,被打得跟豬頭似的。


    抬頭打了個哈欠,懸月墨家的老祖人物終於忍不住登場了。


    然後十招就倒了。


    好無聊,徵州這邊的戰力原來這麽差嗎?


    “一個賽一個菜啊。”墨箐踩著不知道誰的腦袋,望了望周圍。雖然沒殺人,但踩頭可不能少。


    “還有嗎?”


    她低頭看向年邁的懸月老祖,這人已經吐血三次了,再被打一次真怕就這樣歸西。


    整個懸月墨家就隻有這一個老祖算得上紫卡,別的頂多算狗糧。


    想到自己曾經有多憧憬蘊魂階強者,墨箐就覺得有些滑稽。就好像迴憶起,十二歲時好想快些成年的自己,真成年了才發現,其實成年人也不都是什麽靠譜的家夥一樣。


    在旁助戰的小鳳生興奮不已。


    天啊,娘親居然強悍到這個地步!該不會已經跨境到尊者程度了吧!


    那可是整個徵州幾百年來都無人突破的境界!


    “賠償,我們什麽都賠償!”懸月老祖衝墨紹泓使了個眼色。


    雖然靈玄墨家如今強大到一介小輩就讓自己整個家族都毫無還手之力,但隻要有祖魂在,諒對方實力再恐怖,也隻能靜聽麾下。


    如今先低個頭而已,大女子能屈能伸,有什麽做不得的!


    墨紹泓甩了甩毫無知覺的左臂,倒是沒廢,但起碼好一段時日不能動彈了。她無奈又不甘地點點頭,哪怕自己都盡最大努力反應並偷襲了出去,卻還是在絕對的實力壓製下白費力氣。


    第九代……懸月墨家的第九代族人,天賦最佳的墨奉珺都還未突破煆骨境,年紀最大的那個又卡在煆骨後期近十年不曾動彈。


    差距的懸殊程度讓墨紹泓甚至懷疑起,祖魂是否真的能夠操縱靈玄墨家之人。


    至於第九代族人如此年輕,怎會成為家主。墨紹泓沒有往壞的方向去思考,畢竟墨家同源向來不愛身居高位,當後輩成長到可靠地步,基本就都急不可耐的將家主之位給甩了出去。


    因而眼前這個叫墨箐的怪物天才自稱是家主,她也沒有懷疑太多。


    “太好了,既然你們明事理,那我就稍微放水一點吧。”墨箐搓了搓手,看向鳳生:“解氣了沒有?”


    打爽了的鳳生點頭,將手中又幻化為長槍的銀玉璆揮舞得虎虎生風:“天天這輩子都沒有打得這麽痛快過!”


    “我族少主解氣了,我也懶得捏軟柿子,接下來我們仔細聊聊賠償事項吧。”


    “對了,今天之內就要給清楚哦,因為我趕時間。”


    齊聞帶著守在洞府邊上的大黑它們趕來時,就隻看到整個懸月墨家的府門混亂得不成樣子,有些發懵。


    她看向整個人都呆住了的驚繁。


    “師妹!發生什麽事了,家主呢?”


    驚繁感覺自己頭皮都有些麻了,家主是真有夠兇殘的啊,那些膽敢出現在府門前跟她叫陣的族人,有一個算一個估計不躺半個月都起不來。


    幸虧自己從未得罪過她。


    “家主在內府,現在正談賠償呢。”


    “賠償?”齊聞瞪了瞪眼。懸月墨家瘋了?打傷我族少主還想要賠償!


    知雪一眼就瞧出齊聞想錯了,湊上去拽了拽手指:“阿聞,是懸月墨家賠償我們!家主可厲害了,一個人就把他們都包圍了!”


    這說的是人話嗎?


    齊聞撓了撓臉頰,知道家主厲害,沒想到這麽厲害啊!


    “所以,你叫墨鳳生。”緩步走來的墨奉珺神色複雜,像是不知道如何麵對一般。


    “你是墨驚繁,你是墨知雪,你是墨……”


    “停!”齊聞連忙抬手,“我們世家附庸於靈玄墨家,本家就姓齊。”


    然後墨奉珺的複雜眸光就從齊聞身上挪開了。


    “九師姐……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興奮過後,鳳生才想起來還有個九師姐也是懸月墨家之人,頓時又開始戳手指。


    銀玉璆嘁了聲,立馬就被顏染拍了一巴掌。


    球球委屈,但球球隱忍!


    “無事。”


    望著這張一垂下眸子就顯得無比可憐的臉龐,墨奉珺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完全沒辦法怪她啊。


    誰叫她是自己的小師妹呢?


    本來情緒還挺穩定的驚繁瞬間就變得冷淡了許多,也不打算與鳳生說話,隻是眼神在兩人身上打轉。


    稚嫩的知雪被齊聞抱起來,熟練地摟上脖子,又相當自然地被遞到鳳生手中,轉而摟到了自家少主身上。


    “嘿嘿。”她仗著自己年紀小,硬是結束了這尷尬的局麵。


    齊聞微微笑著,揉了揉頗感委屈的條紋,還不忘按住憤怒得嘰嘰喳喳的斑點。


    斑點:“嘰嘰嘰嘰!”笨蛋主人這麽久沒來看它們原來是受了重傷!


    胖灰老鼠磨著自己的大門牙,急得上躥下跳。雖然小主人現在已經痊愈,它卻還是咽不下這口氣,毛絨絨的小身體一溜,也不知道鑽那群“死人堆”裏幹什麽去了。


    覺得沒照顧好鳳生的大黑耷拉著耳朵,尾巴也不如之前那樣挺翹了。


    它覺得好對不起主人。明明主人之前那麽認真地拜托了它,結果它還是失職了,沒能守護好小主人。


    同時又帶著微弱的敵意看向那四隻守護靈。


    它們身上憑什麽跟它一樣,攜帶著主人契約的氣息?!


    梁又林躲在予玟身後,覺得有些膽戰心驚的同時,卻萌發了幾分——如果我也能這樣厲害的話,會怎麽樣呢?的念頭。


    強大到橫推一切的實力太令人著迷了。


    感受到袖子被越抓越緊,予玟笑了笑,順手握住了梁又林:“我就說家主厲害吧,又林,別害怕。”


    終於察覺到妹妹正在獨享“玩具”的予戈皺了皺眉,抓過梁又林的另一隻手。


    “你今後就是我墨家的仆人,家主強大,有什麽可怕的。”


    早就被顏染抓著捏的半月吐了吐舌頭,這才多大,兩姐妹將來的性子如何,它都能瞧明白了。


    ……


    ……


    幾個時辰後,墨紹泓有些一瘸一拐地走到老祖麵前。


    “終於把這尊煞星給送走了。”


    連老祖都忍不住說出這樣的話,可見這位靈玄墨家的年輕家主是有多兇殘。


    不過,她似乎真的隻是來替孩子出氣的。至少索要的物資,對懸月墨家來說算不上什麽。


    隻是一百萬靈石,就能換取對“襲擊別族少主”這件事的原諒,已經是天大的寬容了。


    至於商隊事業路線地圖等等東西,掌握在有能耐的勢力手裏才有用。給了倒也跟沒給一樣。


    “去將我族少主叫來,祖魂煉化一事,必須提上日程了。”


    老祖側身,看向沉睡在水晶罩中隱約透露著光芒的森森氣息。


    “祖魂,為何需要混血祭品呢?”她喃喃自語著,若不是因為這個緣故,懸月墨家怎會封一位人族與妖族的混血雜種做少主?


    幾年前,那個旁係族人目睹了祖魂顯靈的場麵,不知在她的眼裏看到的是什麽。


    總之,她竟然嚐試將這一切告訴雜種少主。


    這等同於背叛家族。


    所以,她死了,其伴侶也死了。至於那兩個意外逃出去的小家夥……懸月老祖目光冰冷,墨奉揚,還有其胞妹,居然還敢出現在眼皮子底下。


    也算聰明,還知道尋了靈玄墨家和古音五院做靠山。


    化名為驚繁嗎?真是個傻名字,絲毫沒有對自己的期許,盡念著自己那對同樣愚蠢的雙親。


    墨紹泓微微點頭,側身離開。


    經此一事,本在族中不受直係血脈歡迎的墨奉珺,在旁係那裏的名聲也下降了不少。


    就算失蹤得久了,應當也沒什麽人在乎吧。


    就是古音五院那邊……徵院的八個老資曆學子,還有範擇洋那個掛名院長,似乎都是極為護短的角色啊。


    看來省不得要經過一番周旋了。


    墨奉珺從一出生開始,就注定了要成為祖魂的降臨祭品。所以,最好,任何人,都不要對她投入感情。


    不論是怎樣的感情。


    老家主摸了摸心口處,她的良知,好像在抗議。


    可是為了家族,為了重返那古老的界域,拿迴玄墨仙族之名,隻犧牲區區一個雜種,又算得了什麽呢?


    【大黑與守護靈們。


    小劍齒虎:“我怎麽有種莫名其妙的被敵對了的感覺?”


    小獅頭獸:“不是錯覺,那條大狗看著你呢。”


    無毛貓:“我覺得是看著我們四個吧。”


    水球:“……我隻是元素體啊!也在靈寵吃醋的範圍內嗎!”


    大黑(盯):“主人的乖狗狗隻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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