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曼陀羅,可以說是是在曼陀羅家族當中,也算是聲名顯赫的名門望族。


    其中,因為效果的不同,大致可以分為兩種。


    一種 被用作麻醉藥物,中毒者感受不到疼痛,反而會產生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價格十分昂貴。


    一種則是致幻藥物,效果極其霸道,因為這種影響是不知不覺間出現的,所以很多人往往都沒有發現自己中毒,就已經沉浸在幻境之中了。


    現如今地上的香灰,其中便蘊含著致幻曼陀羅的成分。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唐春會打噴嚏,因為對方同樣佩戴了一家醫館研製的驅蚊香囊,其中蘊含的草藥成分,在絕大多數的情況下,都是穩定的。


    唯獨一種情況,會讓其散發出一種刺激性氣味。


    那就是佩戴者進入到了有毒的環境當中,與其說打噴嚏是一種副作用,不如說是一種提醒。


    “可是......這家夥的目的是什麽呢?”


    將手上的香灰撣了撣,蘇木不禁有些疑惑,他的確懷疑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戲法大師’,畢竟對方出現的節骨眼太過巧合了。


    更離譜的是,唐春竟然會幫一個毫不相幹的外人說話,來影響自己的判斷。


    他是了解唐春的,在沒有十足把握之前,對方輕易不會提出自己的觀點。


    尤其還是上官海棠在南宮麵前隱藏了自己的身份,唐春曾經是同舟會的殺手,雖然在生活中呆萌木訥了一些,可這不代表他不懂得察言觀色。


    隻有一個解釋,唐春的思維被影響到了。


    換做以前,他或許不會這麽想,可最近發生在他身邊的古怪事情實在太多了。


    由不得他不多一個心眼。


    而真正讓他提起戒備之心的,還是他自己的反應,在唐春說到對方可能與天下第一莊有關的時候,他竟然真的信了。


    邏輯上雖然沒錯。


    和上官海棠走得近的人,又是能人異士,天下第一莊的概率最大。


    但別忘了,對方可是被不知名的歹人抓走了。


    至少在兩天前,護龍山莊都沒有上官海棠的消息。


    就算真的與天下第一莊有關,此刻出現在上官海棠身邊的,也應該是天下第一神探張進酒,而不是什麽戲法大師。


    想明白了這些,蘇木便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了暗手,並引誘對方對自己出手。


    上官海棠的毒正如他說的那樣,並不是特別麻煩。


    甚至都不需要自己或是天下第一莊的兩位神醫出手,找天和醫館的朱一品,同樣能夠化解。


    可偏偏對方還是來了。


    而且還是拒絕了使用療傷符。


    雖然二人都是為朝廷做事,可畢竟部門不同,跨部門的人情債,可不是那麽好償還的。


    以機智聞名的上官莊主,怎麽會不懂得這個道理?


    那麽也就隻有一個解釋,對方被誘導了思維。


    而誘導者,就是她身旁的南宮,不是上官海棠要見自己,而是那位南宮先生想要和自己見上一麵。


    那麽,原因又會是什麽呢?


    這也是蘇木故意‘不設防’,誘使對方出手的原因。


    至於自己的安危,他並不是特別擔心,他炁化的進程很快,如今已經完成了皮肉的炁化,再加上體內的一顆自響應金丹,即便對方在一瞬間砍下了他的腦袋,或是打穿他的心髒,也不會對他造成致命的傷害。


    更不用說他的身上還有無常鍾化作的清氣,十二個時辰護佑。


    但結果是,南宮對自己並沒有殺意。


    這就讓蘇木有些搞不懂了。


    沒有殺意,對方找他來幹什麽?


    沒有殺意,對方又為什麽對他出手,難不成真的就隻是為了表演戲法?


    最後,也是最為關鍵的一點。


    對方的能力,有沒有對他奏效。


    雖然已經有些記不清了,但自己剛剛絕對進入到了一個幻境當中,這是因為對方的能力,還是因為其他原因。


    如果是其他原因,為什麽以前沒有這種情況發生?


    如果是對方的能力,那為什麽自己體內的金丹沒有響應?


    最終,蘇木也沒能理清思緒,想出個所以然來。


    隻能大致總結出兩點。


    其一,南宮對自己並無殺意,卻一定對自己有著一定程度的算計,否則不會專門借助上官海棠的關係,與自己見上一麵。


    其二,同福客棧眾人的變化,多半也與這個南宮有關,隻不過對方究竟在謀劃什麽,暫時還不清楚。


    這兩點看似是說了等於沒說。


    可卻給蘇木提供了兩條可以追查下去的線索。


    就先從南宮和上官海棠之間開始查起吧。


    剛好天下第一莊的兩位密探還沒有將飛劍還給他,他也可以用這個當做借口,親自登門。


    ......


    ......


    另一邊,護龍山莊內。


    段天涯正在院落之中來迴踱步,一旁的歸海一刀,雖然麵無表情,卻也有些坐立難安。


    倒不是沒有上官海棠的消息,事實上,張進酒的效率很高,或者說,對方已經查了很長一段時間,鐵膽神侯的委托,剛剛好與他的閑來無事重合。


    所以,在兩天前,二人就得知了上官海棠被關押的地點所在。


    並且直接找了過去。


    還在京城之中,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可偏偏還是慢了一步,等到他們趕到牢房的時候,上官海棠已經被人提前轉移走了。


    至於現在去了哪裏,張進酒還在查。


    “我再去找一圈。”


    歸海一刀站了起來,伸手去拿飛劍。


    段天涯本想勸阻一番,免得對方打草驚蛇,可一想到他二人日前的行動,最終還是沒有說些什麽。


    別說打草驚蛇了, 他們都快把草割完了,蛇早就跑了。


    他們還怎麽驚?


    然而還沒等歸海一刀大喊禦劍術。


    便見院外跑進來一個小廝,朝二人行了禮,道:“兩位大人,錦衣衛的蘇千戶到訪,指明要見兩位大人。”


    “蘇千戶?”


    歸海一刀微微皺眉,同時看了眼手中的飛劍。


    他也不是傻子,二者的交集便隻有飛劍,對方今日前來,必然是索要飛劍而來。


    這不禁讓他有些為難。


    倒不是想將飛劍昧下,實話實說,一柄飛劍,盡管趕路方麵頗具神效,但歸海一刀還不至於覬覦他人的寶物。


    即便是想的到手,也會選擇光明正大的買賣。


    可當下的情況是,海棠還沒有找到,若有飛劍相助,雖不能直接找到海棠的下落,可也必然事半功倍。


    他實在有些不願意在這個節骨眼上將飛劍送還迴去。


    “請他進來吧。”


    段天涯則是率先給出了迴應,而後看向歸海一刀不解的目光,解釋道:“飛劍對於蘇千戶而言,算不上珍貴,咱們若是想用,大可以向其闡明原由,再許以重利,想來蘇千戶應該不會拒絕。”


    歸海一刀聽了,也的確是這個道理,便也點點頭,將飛劍放迴了桌子上。


    身為護龍山莊的首席密探,他們最不差的就是錢。


    曾經為了調查殺害父親的兇手,歸海一刀曾給了張進酒以萬兩為單位的白銀,可見其財大氣粗。


    段天涯更不用多說,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可畢竟是天字一號密探,手中掌握的財富,比起歸海一刀,隻多不少。


    很快,蘇木在下人的帶領下,來到了此處院落。


    見到院中是似是等待已久的段天涯與歸海一刀,笑著打了聲招唿:“二位,別來無恙啊。”


    “蘇千戶,開個價吧。”


    歸海一刀忽然開口。


    讓蘇木和段天涯都是一愣。


    後者無奈扶額,心中仿若有萬千牛馬奔騰而過。


    雖然知道是絕情斬的副作用。


    可大哥你說話也不用這麽直吧?


    蘇木也是一陣疑惑,聽到對方的話,下意識接了一句:“你能出多少?”


    段天涯:“???”


    還有高手?


    歸海一刀則是麵露些許喜色,在他看來,隻要能商量就好,價格不是問題。


    當即,便從懷中取出幾張千兩麵額的金票,而後道:“五千兩黃金,換飛劍十五天的使用權。”


    “飛劍?”


    蘇木聽到這話,忽然一愣。


    這倆人要飛劍幹什麽?


    不過本著有錢不賺王八蛋的原則......咳咳,本著不賺昧良心的錢,蘇木還是問了一句。


    “實不相瞞。”


    段天涯見能夠商量,也是將上官海棠的事情說了出來。


    蘇木聽到後,麵色更加古怪了。


    歸海一刀卻是誤會了什麽,又將手伸入懷中,似是要掏更多的錢。


    蘇木見狀,連忙打斷了他的動作。


    他還真怕對方再拿出一萬幾千兩金票出來,然後自己經受不住考驗。


    “如果是為了尋找上官莊主,二位大可不必仰仗飛劍。”在兩人疑惑的目光中,便聽蘇木道:“據我所知,上官莊主已於兩日前,便已經被人救出。”


    “蘇千戶此話當真?!”


    歸海一刀上前一步。


    蘇木則後退一步,同時點點頭:“自然當真,事實上,大約半盞茶前,上官莊主還在我的醫館解毒,如今說不定已經在迴護龍山莊的路上了。”


    “多謝蘇千戶告知。”


    歸海一刀抱拳行了一禮,而後直接出了院子,看其急匆匆的模樣,多半是沿途去找了。


    段天涯則更冷靜一些,聽到蘇木的話後,對兩日前這個時間有些敏感。


    “蘇千戶可否與我詳細說說......”


    就等你這句話呢。


    蘇木心中一喜,臉上則沒有表露出來,點點頭道:“也好,不過我知道的這些,也都是上官莊主轉述給我的,我隻能盡可能的,還原上官莊主所說的內容。”


    “事情還要從半月前說起......”


    ......


    ......


    與此同時,一架馬車剛剛駛離京城。


    朝著郊外行去,正是剛離開醫館不久的上官海棠和南宮二人。


    因為要前去護龍山莊,所以上官海棠也隻主動地接過了駕車的工作。


    讓南宮迴到車廂內休息。


    對方因為她的事情,從早忙到晚,上官海棠也有些於心不忍,因此也存了讓對方在路上多多休息的心思。


    然而,相隔一層車簾,南宮雖然沒有發出聲音,卻並未如上官海棠設想的一般休息。


    恰恰相反,他的眼睛瞪得很大。


    一雙通紅的眸子,妖冶且誘人。


    像是兩枚紅寶石。


    然而,不知是不是所覺,他的一雙眸子,似乎在飛快的發生著變化。


    時而狠厲,時而柔弱,時而剛強,時而不知所措。


    ‘你剛剛對蘇大夫做了什麽?!’


    一道質疑的聲音在南宮的腦海之中響起,聲音與他本人一般無二,但卻顯得無比柔弱。


    聞聽此言,南宮的臉上露出病態般的笑容,沒有發出聲音,但卻做出了迴應。


    “做了什麽?隻不過幫你把昨晚沒有完成的事情,做完罷了。”


    “你不是想見蘇大夫一麵麽?”


    “我替你見了......不過咱們兩個卻是沒有必要分得那麽清楚,畢竟,你就是我,而我......也就是你。”


    此話一出,南宮腦海中的聲音沉默了兩秒。


    而後繼續道:“我能感受到你的移魂大法並沒有成功......”


    “這很正常吧,我可沒有師姐那樣的天賦......”


    南宮想著,眼中露出了一絲憧憬,可在憧憬之下,卻又隱藏著一絲瘋狂的意味。


    “所以,你究竟做了什麽?”


    那道聲音再次響起,卻更加疑惑了。


    正如南宮所說,他們之間沒必要分得那麽清楚,可他就是不明白,明明對方已經接近了蘇大夫,可最後又什麽都沒有做,那接近還有什麽意義呢?


    “移魂大法都沒有成功,我還能做什麽?”


    南宮反問。


    那人又不說話了。


    是了,南宮除了移魂大法,再沒有其他手段了,他的修為,甚至僅僅隻有二流武者的程度。


    這樣的實力,想去加害一位宗師,無疑有些不自量力了。


    難不成正如他所說,他真的什麽都沒做?


    聽對方不再說話了。


    南宮也是微微一笑,旋即閉上了眸子。


    他說得就是實話,移魂大法失敗後,為了防止對方察覺到他功法的本質,他什麽都沒有做。


    但蘇木會不會這麽想就不知道了。


    畢竟在此之前,他還作了許多興趣使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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