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書,進來吧。”


    正在宋青書在門外張望之時,殿內,俞蓮舟同樣看到了這位武當三代的青年才俊,招唿了一聲。


    宋青書聞言忙走了進來,朝兩位祖師先後行禮,又見過諸位師叔,這才看向了蘇木,道:“武當宋青書,見過兩位。”


    “宋少俠!久仰久仰!”蘇木還沒有所反應,便見慕容子極為熱忱的打了聲招唿。


    眼見少女極為熱切激動,仿若見到偶像一般的目光,宋青書也極為受用。


    哪個女子不懷春,又有哪個江湖少俠不喜歡青春靚麗的少女。


    慕容子的姿容雖然算不得極品,卻也是小家碧玉的類型。


    在這純陽武當山上,可謂是難得一見的風光了。


    宋青書難免有些心神激蕩,不過還沒等他細細端詳這熱切的姑娘,便見一隻大手搭在了那姑娘的肩頭,將其往身後一扯,其後,一個英姿綽約奪目的青年,笑著迎了上來:“武當的玉麵孟嚐,久仰久仰,在下蘇木,受邀前來醫治俞三俠的傷勢,這位是我的跟班,卻是有些失禮,冒犯了宋少俠,在下在這裏代為賠不是了。”


    “蘇兄哪裏話。”


    宋青書雖然有些怨氣,但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此刻人家極有禮數,他自然不能無禮,微笑著迴了一句。


    但卻依舊有些魂不守舍,目光不自主的往慕容子的方向瞥去。


    見對方同樣麵露不甘,心中更是對蘇木升起一絲敵意。


    也幸好蘇木不懂得讀心術,不然非要一個白眼翻過去,再以呂洞賓、東郭先生、農夫、郝建自比。


    慕容子那是饞你身子嗎?


    她是饞你身上的八卦!


    自己這防患於未然還弄出仇視了,這上哪說理去?


    但有些話不能明說出來,否則慕容子在武當山上就會很尷尬了。


    見幾人打完了招唿,氣氛也有些尷尬,俞蓮舟這時便走了過來,朝宋青書問道:“青書,你今日前來真武殿,所為何事?”


    “稟二師叔,弟子乃是為了......”


    聽到宋青書表明來意,俞蓮舟倒也沒什麽,反倒是慕容子看的比較通透。


    知曉對方乃是為了搏一個俠名,下意識的便要秉筆記述下來。


    可還沒等她開口,便見蘇木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巴。


    開什麽玩笑,這裏是真武殿。


    宋青書雖然菜了一些,隻有先天境界,但畢竟是宋遠橋的親兒子,自幼萬千寵愛於一身。


    你當著武當山眾高層,戳破對方的虛偽,那不是找死呢嗎?


    慕容子顯然也明白了這一點,悻悻然收了筆。


    她發現自己有些後悔接這個活兒了。


    武當八卦多,全都寫不得。


    這不就是太監去青樓,自己找罪受的翻版嗎?


    但顯然,宋青書又誤會了。


    見到蘇木如此‘親昵’的動作,又看了看慕容子一臉‘不爽’的表情,又誤會了。


    不過,還沒等他開口說些什麽,俞蓮舟便否決了他先前的請求,並給出了理由。


    “那大盜蕭十一郎與風四娘得了神兵,短時間內不會再在江湖中走動,甚至可能已經藏於關外,你此去,隻會耽擱修煉。”


    “可是......”


    宋青書一顆心都差點係在別人的身上,注意力也不集中,隻聽到二師叔拒絕他,下意識的便要開口再爭取一番,但這時他才後知後覺,想起了俞蓮舟後麵的話。


    一時間有些下不來台。


    一旁,蘇木見狀,也不知道對方已經將自己記恨上了,還是比較願意賣武當個麵子,給遞了個台階:“俞二俠,我看宋少俠的年紀境界,已經是同輩之中的翹楚,不妨下山曆練一番,也有益於往後的修行。”


    “可是蕭十一郎......”


    俞蓮舟有些猶豫。


    他不是不想讓宋青書下山曆練,而是不想讓對方去做一件收獲與付出不成正比的事情。


    “蕭十一郎許是躲藏了起來,但江湖中,與割鹿刀相關的,卻還有另外一事。”蘇木笑了笑,而後將沈家莊被滅的事情,簡單敘述了一遍。


    “這和追捕蕭十一郎有何區別?”


    宋青書下意識開口反駁。


    蘇木則眯了眯眼睛,聽出了對方言語中的些許敵意,反問道:“宋少俠何出此言?”


    宋青書也自覺失禮,感受到了幾位師叔的目光後,下意識縮了縮脖子,但也已經騎虎難下,隻得繼續道:“我聽說,那沈家莊,乃是蕭十一郎與風四娘不滿連城璧的追殺,帶人所為,若要將歹人緝拿歸案,豈不還是繞不開蕭風二賊?”


    聽到【我聽說】三個字的時候,蘇木便忍不住歎了口氣,耐心等到對方的話音落下,才道:“真相不是聽來的,要你自己用眼睛去看。”


    “蕭風二人為何要殘殺沈家莊?”


    “若因為連城璧帶人前去追捕,此二人趁著無垢山莊傾巢而出,帶人前去無垢山莊報複不是更解氣?”


    “再者,便是二人遷怒沈家莊,然二人的實力參差不齊,實力最強的蕭十一郎,也尚未抵達宗師,如何能夠無聲無息,滅殺沈家滿門而雞犬不留?”


    “許是借了神兵之利。”


    宋青書尋找著合理性。


    一旁,慕容子聽到對方的話,忍不住翻了白眼。


    果然,她先前腦海中閃過的文字都算不上是誹謗。


    像這種沽名釣譽之徒,哪會去真的想去懲奸除惡,為的也隻是將蕭十一郎的惡名,轉化成他自己的俠名罷了。


    甚至,這個念頭估計都是心血來潮。


    不然即便是想要追捕蕭十一郎,沈家莊的事情,都無法忽視。


    畢竟無論真相如何,連城璧放出的消息,都是蕭十一郎屠了沈家莊,既然是二人待過的地方,即便不親自去開,也應該查閱一下卷宗,好根據連城璧等人當時的位置,以及蕭十一郎二人事後最有可能的逃離路線,分析對方的行蹤。


    若是看了卷宗,便不難發現,沈家莊的人,雖然是刀傷致死,可死者手中的兵刃,卻鮮有損毀。


    倘若真是蕭十一郎借助割鹿刀之利,殺上沈家莊,護院又豈會束手就擒,等著被殺?


    尋常刀劍相碰都會造成豁口,割鹿刀這種大殺器,若是真的與人交鋒,豈不是要直接連人帶兵器都一分為二?


    不過許是前兩次的阻攔有了效果,慕容子也知道這裏是武當山,一些嘲諷的話不能直接說出來,當即隻是在心中將這件事情記下,等迴了京城,再根據情況而定,要不要將這件事情寫成稿子。


    宋青書卻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看蘇木沒再繼續開口,還以為是自己短短幾個字便將對方辯的啞口無言,正準備基於自己的觀點,再說些什麽。


    可一旁的張鬆溪卻聽不下去了,宋青書沒有關注過沈家滅門慘案,他可是看過卷宗,知曉實情可能並非江湖當中流傳的那般。


    此刻當著外人的麵,雖不好直接給自家大哥的弟子難堪,卻也直接開口吩咐道:“既然蘇大夫都如此說了,那便讓青書下山曆練一番吧。”


    “青書,四師叔便命你即刻下山,調查沈家滅門慘案,兩個月後,迴山來報。”


    “這......弟子領命。”


    宋青書雖然還想要再說些什麽,但他畢竟有著從小到大的教養在,也知道在女人麵前,男人什麽都可以輸掉,就是不能輸掉風度。


    若是當眾頂嘴,或是推推搡搡的,那可是就將第一印象給敗壞光了。


    領命離開前,宋青書還看了眼慕容子的方向,瞧見對方臉上露出的些許‘稱讚’的笑意,心中舒服了不少,最後的幾步路也走的昂首挺胸。


    卻不曾想過,慕容子的笑,並非是看見了他接任務時候的‘英姿’。


    而是察覺到他言語中頗有敵意的蘇木,給慕容子傳音入密,告知對方可以將宋青書寫進江湖月報裏麵,但不能太過貶低。


    畢竟朝廷可是要交好大宗師的。


    要是這邊剛合作,江湖月報上就爆出了對宋青書的不當言論。


    這像什麽話?


    不過好在,慕容子的江湖月報也不都是貶低江湖人,既然武當和朝廷交好,那她的筆下自然也會有所收斂,甚至在十句話裏麵,還會有一句不輕不重的稱讚,以作鼓勵。


    等到宋青書離開後,殿外的圍觀眾人也沒有減少多少,反倒是沒了威嚴的師兄,氣氛都放鬆了一些。


    這時候朝內看去。


    張鬆溪等武當七俠,也事先得知了朝廷的一些隱藏條件。


    並未驅逐弟子,而是任由其旁觀。


    自己的注意力,則集中在了師父與蘇木的身上。


    “蘇小友,可否能開始了?”


    張三豐看了眼躺在躺椅上的弟子,眼中滿是憐惜,不願他再受苦,便朝著蘇木問詢了一句。


    蘇木見人來的也差不多了,當即點點頭。


    隨後袖袍一甩,便有數十道藍光飛出,落在俞岱岩的身周各處。


    離得較近的俞蓮舟、殷梨亭,瞧見了這一幕,也知曉這是蘇木在布置一些手段,紛紛退開,免得影響了對方。


    張鬆溪和衝虛道長離得比較遠,自然不用避諱,不過即便如此,兩人還是退後了幾步。


    至於張三豐,則是被符籙有意的避開了。


    反而是張三豐瞧見這符籙,開始耐心觀看了起來。


    不過他發現,這符籙的整體框架他大概認識,但符膽之中坐鎮的字符,他卻聞所未聞。


    想來應該是什麽獨門秘法。


    想到這裏,張三豐便不再看下去了。


    不多時,符籙均勻分布在俞岱岩的四周,又漸漸隱去。


    蘇木這才朝張真人的方向點點頭:“張真人,可以開始了。”


    張三豐也明白,這時候上前一步,手指點在俞岱岩的檀中穴上,那股遊離在俞蓮舟破損經脈中的真氣,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收了迴來。


    “小友。”


    真氣收迴的同一時刻,張三豐開口提醒一句。


    蘇木卻是在聲音剛一開口的時候,便將手掌壓下,掌心紅氣化作千絲萬縷,同時刺入俞岱岩的周身四百餘處穴道,以及各處筋骨皮肉相連之處。


    與此同時,先前隱於空氣中的符籙再次顯現出來。


    自虛空中吞吐,反饋出最純粹的生機。


    一時間,整個真武大殿,生機彌漫,近乎化作液態。


    即便是一旁並非站在符籙附近的武當七俠,以及衝虛道長,亦是收到了這股生機的影響。


    臉上的皺紋肉眼可見的淡去。


    張鬆溪莫聲穀兩人尚未突破到宗師中期,體內的一些暗傷,也在這股生機的作用下,肉眼可見的得到了修複。


    甚至體內那團蘊養已久的先天之炁,也得到了滋補,壯大了足足一成。


    察覺到了體內情況的幾人,紛紛瞪大了眼睛。


    先天之炁並非不能補充,即便是未曾突破宗師中期,亦可以通過服用一些天材地寶,彌補體內的先天之炁。


    真正讓他們驚愕的,是他們什麽都沒做,隻是在殿內站了一小會兒,體內的先天之炁就上浮了一成。


    換算成天材地寶,這少說也是一株天山雪蓮才能辦到的事情吧?


    不過兩人驚喜過後,有些擔憂。


    這是蘇大夫以大手段聚集而來的生機,目的是為了給三哥治傷,讓他們吸收了一部分,會不會影響到治療效果?


    可正當兩人想著的時候,就聽一旁的張三豐傳音而來:“無須擔心,若是不覺得倉促,便試著突破吧,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聽到自家師父都開口了,二人自然沒了擔憂。


    當即盤膝而坐,開始凝聚宗氣之種,試著突破到宗師中期的境界。


    不過相較於懵懵懂懂的莫聲穀,張鬆溪素以機敏著稱,冥冥之中,他貌似有一種感覺,自家師父的傳音之中,帶著一絲心疼?


    但沒道理啊,若是生機不足以為三師兄醫治,自家師父不會讓他們借著這股生機突破才對。


    可要是足夠,自家師父又在心疼什麽?


    想了一個唿吸,張鬆溪還是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便隻好專心突破。


    一旁,早已抵達宗師中期的俞蓮舟為二人護法。


    至於衝虛道長,此刻正麵朝著一麵以內力凝聚水汽形成的水鏡,看著鏡中頭發、胡子全都黑了的中年道士,衝虛眼角不由得抽了抽。


    仙風道骨的感覺一點都沒了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醫館大夫的我加入了錦衣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月圓常月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月圓常月伴並收藏醫館大夫的我加入了錦衣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