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舍得?”


    玉璣子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有何不舍?”


    天門將鐵劍遞出。


    “好,那你可別後悔!”


    玉璣子話音剛落,整個人便如箭矢一般竄出,要去奪取天門手中鐵劍。


    天門氣得腦子都有些糊塗了,此時聽到背後傳來的風聲,下意識的滑步轉身,揮拳迎去。


    不過當他見到來人是玉璣子後,拳頭趕忙收著力道。


    玉璣子見天門舊力已去新力未生,劈手將掌門鐵劍奪過,而後朝左冷禪的方向行了一禮,道:“左盟主,我泰山,同意五嶽並派!”


    說完,他還不忘朝天門的方向看了過來,嘴角露出一抹戲謔的弧度。


    天門:“!!!”


    他就是再糊塗,也明白自己這是中了人家的激將法。


    “你們,你們都是商量好的?!”天門不敢置信,身體踉蹌的退後了兩步。


    “天門師侄何出此言?”玉璣子笑了笑,揮了揮掌門鐵劍:“師叔剛才就說了,若你不願泰山派在你擔任掌門期間斷送,那便由師叔做這個惡人。”


    “我,我那隻是一時氣話!泰山派不能並派!”天門忙說道,同時就要去抓掌門鐵劍。


    然而玉璣子卻早有預料,退後兩步。


    身旁玉馨子和玉音子,提劍上前,攔在了天門的前麵。


    “天門,你莫不是要對掌門無禮?!”玉音子喝問道。


    “我沒......可是......”天門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開口。


    玉音子卻不給他繼續辯解的機會,嗬斥道:“既然沒有,那便退去,你如今已經不是掌門,無權插手五嶽並派!”


    天門環顧幾人嘴臉,踉蹌退後兩步,而後跌坐在地上了,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樣。


    “我竟然,中了他們的詭計......”


    “建除,將你師傅帶下去,好生照顧。”玉璣子朝著門外的建除道人吩咐道。


    “是......掌門。”建除道人雖然很想為自家師傅鳴不平,但眼下的情形,自己這邊可不占理,當即隻能長歎口氣,扶著自家師傅離去。


    ......


    ......


    龍嘯堂內,左冷禪見天門被攙扶離去,心情稍微愉悅了一些,笑著看向了其他三派,道:“幾位可還有異議?”


    “五嶽並派,乃是利及五嶽的大好事,便是將祖宗基業斷送,但能為江湖同道博取喘息之機,我衡山也算是值了!”


    衡山派中,金眼雕魯連榮慷慨激昂道。


    “魯師弟......”


    左冷禪看自己留在衡山的暗子發揮了作用,正要出聲讚揚一番。


    卻聽殿外,衡山一眾人中,一人怒聲嗬斥道:“崽賣爺田心不疼!不是你們的祖宗,賣起來還真沒有顧忌!”


    “何人喧嘩?”


    左冷禪眉頭微蹙,看向殿外的方向。


    隻見那是個二十來歲,嘴角上帶有兩撇胡須的衡山弟子,那人上前一步:“是我說的!”


    “還有我!”


    “還有我!”


    在那人身旁,還有兩人站了出來。


    一人秀氣儒雅,另一人卻男身女相,各自握緊了手中的寶劍。


    “左盟主見諒,是我禦下不嚴。”魯連榮見到這三人開口,忙是朝左冷禪的方向行了一禮,而後轉過身來,變了一副嘴臉,嗬斥道:“陸一鳴、周敦儒、祝小芸,你們三個莫要胡鬧,否則我可就要按門規來處置你們了!”


    “門規?可笑,你這種賣祖求榮的家夥,還有何臉麵提起門規二字?”陸一鳴絲毫不懼,反問道:“門規可有讓你等將祖師基業拱手讓人?”


    “門規可有讓你等去捧左冷禪的臭腳?”


    “莫要忘了,在劉正風劉師叔的金盆洗手大會上,是他嵩山,不要麵皮,構陷劉師叔,意圖壞我衡山的名聲!”


    “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還提他幹嘛?”魯連榮不悅道:“你們要是再不退迴去,就莫怪師叔我執行門規了!”


    “有能耐你就試試!若是後退半步,我祝小芸便算是愧對了師傅師娘的教導養育之恩!”祝小芸上前一步,聲音雖然尖細,但說出來的話,卻格外的硬漢。


    “師弟說的沒錯!我周敦儒亦是如此!”周敦儒上前一步,與其並肩站立。


    “混賬!”


    魯連榮見三人越鬧越大,甚至隱隱有將衡山醜聞舊事重提的打算,再也沒有收手,衝上前去,便要將這三人就地正法。


    然而,陸一鳴三個,乃是衡山昔日的嫡係,劍法絕學深得師傅真傳。


    有很多劍法,甚至是他這位師叔輩的人物都不會的。


    此刻,雖然境界占據優勢,但是以一敵三,也終歸有些托大,教訓不成,反倒是讓陸一鳴三個給逼得步步後退,身上漸漸多了十幾道口子。


    這一變化,顯然讓在場很多人都沒有預料到。


    高台上,左冷禪的臉色越發陰沉,似是能滴出水來。


    見到魯連榮節節敗退,他再也忍受不住,腳下連點,幾個閃爍間,就來到了魯連榮的背後,而後抬手抵在魯連榮的背後。


    精純的寒冰真氣,灌入對方的身體。


    魯連榮仿佛吃了大補丹藥一般,揮劍便是一道裹挾著天地元氣的寒冷劍光,足有三四丈寬大,不遺餘力的朝著陸一鳴三人斬去。


    “雁迴祝融!”


    陸一鳴出聲提醒,手上的劍招一遍,使出了衡山五神劍中,象征著炎陽烈日的招式。


    周敦儒和祝小芸同樣變招。


    三人的動作一致,劍勢互補,竟是以自身內力,凝聚出了一道數丈長短的灼熱劍氣,與左冷禪幫襯下的寒冰劍氣碰撞在一起。


    “嗤嗤——”


    蒸騰之氣不斷,淡淡白霧,近乎將整座大殿,乃至外麵的廣場盡數籠罩。


    “好一招雁迴祝融!”


    左冷禪的眼中露出貪婪之色,手上寒冰真氣灌輸的頻率,又提高了一些。


    魯連榮作為載體,這時候隱隱有些支撐不住,嘴唇有些發白,眉毛更是已經結出寒霜。


    “左,左掌門我,我快要堅持不住了......”


    魯連榮略有些虛弱道。


    “那就讓開!”左冷禪二話不說,拉住他的肩膀向後甩去,自己則頂上了他的位置。


    沒有了魯連榮,寒冰劍氣自然而然崩潰瓦解。


    炎陽劍氣朝著左冷禪的方向襲來。


    可做冷茶卻絲毫沒有驚慌,“劍法雖好,可也要看是誰來用!”


    “大嵩陽神掌!”


    隻見左冷禪雙掌向前平推,一道比剛才還要龐大、凝實的掌印,朝著炎陽劍氣迎了過去。


    下一刻,炎陽劍氣好似碰到了世間最為堅硬之物一樣,破碎開來。


    合力施展這一招的陸一鳴三人,也遭受到反噬,身子倒飛而出,撞在了殿外的柱子上,口噴鮮血。


    左冷禪淡然收掌,將半空中的掌力撤去。


    “將這幾個衡山叛徒拿了!”


    嵩山弟子聽到命令,提劍便將這三人包圍起來。


    ......


    ......


    人群中。


    羨魚看了眼蘇木,問道:“蘇大哥,我們要不要出手把他們救下來?”


    小道士記得,先前自己在同福客棧學武功的時候,就聽莫小貝說過,她是衡山派前任掌門的妹妹。


    而這三人,在來的路上,他也有所耳聞,是前任掌門的手下。


    與莫小貝也算是有點關係。


    “我們出手,名不正言不順。”蘇木搖了搖頭,同時像是察覺到了什麽,目光朝天邊看去,嘴角微微揚起:“名正言順的來了。”


    “啊......?”羨魚朝著他的目光看去。


    隻見天邊的幾個小黑點,正在不斷放大。


    “是白大哥他們!”


    羨魚驚喜道。


    “不止,還有黃公子他們。”蘇木笑了笑,而後看向成是非道:“想不想出個風頭?”


    “出風頭?”成是非想也沒想,連連點頭:“當然想啦!”


    他過去便向往成為江湖大俠,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身絕世好武功,自然想要找一個機會,好好出出風頭。


    “那等會你就按我說的.......”


    蘇木傳音入密。


    “沒問題,就包在我身上了!”成是非的眸子越來越亮,最後一拍胸脯,保證道。


    與此同時,半空中。


    莫小貝和老白的飛劍飛在最前麵,此時,莫小貝向下看去,剛好就瞧見了嵩山弟子將三名衡山弟子包圍起來,小暴脾氣瞬間就上來了:“白大哥,幫我把他們救下來!”


    白展堂:“......”


    雖然不想一來就惹事,但他還指著莫小貝幫自己在掌櫃的麵前說幾句軟話,這時候也隻好出手。


    當即駕馭著飛劍,如鷹隼撲食一般,直直刺向地麵。


    龍嘯堂前。


    聽到天空中傳來的聲響,無論是圍觀眾人,還是嵩山弟子,皆抬起頭,朝上看去。


    而當他們瞧見一道丈餘長的劍光,朝著地麵刺來。


    一個個的隻覺的脊背一陣發涼,忙是施展輕功讓開了位置。


    “篤——”


    飛劍刺入地麵,激起塵浪滾滾。


    塵霧中,老白將莫小貝平穩的放在地上,而後身形一晃,旁人也瞧不見發生了什麽,便見塵霧中多出了三道身影。


    正迴身朝著高台走去的左冷禪聽到背後傳來的動靜,忍不住迴過頭去。


    正這時,塵霧散去。


    左冷禪瞧見了一白袍年輕男子,將衡山派那三個人救了下來,一旁的嵩山弟子,卻還在那視若無物,眉頭瞬間皺起。


    “你們還在等什麽?!將他們給我拿下!”左冷禪出聲道。


    然而,那些嵩山弟子仿若沒有聽見一般,依舊僵硬的站在原地。


    這一刻,即便左冷禪再遲鈍,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朝著大殿門口的方向走去。


    與此同時。


    陸一鳴三人稍稍迴過氣來,忙朝著老白拱手行禮:“多謝這位少俠出手相助,陸一鳴感激不盡。”


    周敦儒和祝小芸同樣抱拳行禮:“周敦儒(祝小芸)感激不盡!”


    “陸師兄?周師兄?祝師兄?怎麽會是你們?!”莫小貝湊近了看,認出了這三人的身份,忍不住驚唿出聲。


    陸一鳴三人則朝著她的方向看去,見到那熟悉的模樣,忍不住熱淚盈眶:“師妹......”


    “師妹?”


    老白聽得有些糊塗,朝著莫小貝看去。


    莫小貝將三人一一攙扶起來,同時解釋道:“我哥那會兒,衡山不是在搞內鬥嘛,我哥他擔心我的安全,就讓陸師兄他們將我送了出去,之後我哥被推下山崖,衡山被那群白眼狼占領,之後我們就遭到了衡山的那些白眼狼的追殺,陸師兄他們為了能將我送到嫂子身邊,分三路將那群白眼狼全部引走,這才讓我逃過一劫。”


    “陸師兄,你們之後是怎麽逃走的?”


    莫小貝看著陸一鳴問道。


    陸一鳴苦澀一笑:“追捕的人太多,我們還沒有跑出去太久,就被一個一個的抓迴了衡山。”


    “等我們迴去後才發現,衡山嫡係一脈,就隻剩下我們仨了。”


    “那群狼崽子因為是庶出,沒資格學習衡山嫡係才能學習的衡山五神劍,便想著從我們身上得到劍譜。”


    “我們隻能死咬著不認,說師父師娘沒有教過。”


    陸一鳴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伸手探入懷中,從破舊衣袍的內襯裏,用力扯了一下,從裏麵掏出一卷劍譜:“不過剛才我們仨為了應對那左冷禪,不得已施展了衡山五神劍,想必這趟迴去後,那群白眼狼不會放過我們,這劍譜是我們嫡係一脈的希望,小師妹你拿著。”


    說到這,陸一鳴看了眼一旁的白展堂:“這位少俠,陸某別無所求,隻希望你能帶著小師妹離開這是非之地!”


    “即是我五嶽劍派的劍譜,又怎能落入外人手中!”


    忽然,左冷禪的聲音響起。


    陸一鳴心中一驚,忙是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長劍,想要阻攔他的動作。


    然而,左冷禪比他高了一整個大境界,出手速度之快,如何是他一個先天武者能夠抵擋?


    長劍才剛一刺出,便被一股冰寒之氣凍結,下一秒,冰霧蔓延到了陸一鳴握劍的手臂。


    “哢——”


    冰晶碎裂,陸一鳴的手掌齊腕而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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